一路走走停停,看了百姓疾苦,也有富人奢华。周遭事物若电影放映,虽有感却不会强行去改变,这就是求道者的心。张云飞走的是有情道,却也不会将精力放在这些遵循天道的事物上。而且在这里,张云飞看到了僧人。这些僧人身披袈裟,好的袈裟用宝石金线编织,破的袈裟那是结百纳布看不出一个整样子,手中拿着钵盂与乞丐也无太大区别。
出于好奇,张云飞也问过一些和尚,他们来自更南方的罗伊联邦国,哪里佛教林立,众人向善,坚信今日的苦难会在明日得到回报。张云飞对此嗤之以鼻,道家讲究逆天长生,又哪里会修重生之道。
这日,张云飞骑着驽马终于走到了郢都。郢都不愧为南楚国国都,城门高大,城墙宽厚,人群川流不息,好一片热闹景象。
如今离赛诗会还有半月时间,城中的节日气氛渐浓,大街上随处可见高挂的红灯笼,还有彩条自东拉到西。到处是各地赶来赴会的文人,听说若这诗做的好,得了楚王的欣赏,是可以直接入朝当官的。天东域诸国可没有科举之类的选拔方案,就是靠这是诗词大会或是比武大会选拔人才,故而这赛诗大会对于文人来说特别重要。每年赛诗大会的题目不同,对人的影响也比较大。像江、月这种题目好写却难精,而描述喜悦的的诗最难写。
路上经常能看见羽扇纶巾的学子带着书童,走着走着突然来了灵感,就从书童背后取了纸笔现场赋诗,再小心珍藏,等到赛诗大会上再献出来。夜晚有花灯会,不仅家家挂着花灯,也会做些谜语挂于灯下,有猜对的人便可找店家挑个彩头,猜不着的也可以在店家买些东西,那店家也会告诉你答案。便在这朦朦胧胧的夜色下,许多青年男女就这样相识相知了。
正是: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张云飞这几日也常逛灯会,总会不巧有珠翠罗绮的女子跟他拿同样的灯谜,随后以缘分为借口与张云飞同游,不过张云飞都婉言谢绝了,惹得女子一阵白眼。
赛诗大会的举办地点,选在有着一千年历史的临江楼。随着时间的临近,临江楼里的茶水钱也是每日倍增。即便如此,每日前来投宿的人也是挤破脑皮,这老板也是会做生意,房间是价高者得,弄得张云飞这几日也不得不另投他处。不巧有一家大贾,家里的老太太受了风寒,被张云飞妙手回春,这家人为了报答张云飞的救命之恩,便请他多住几日,张云飞也说明了来意,待赛诗会后再走,商贾也答应下来。期间张云飞与商贾讨论为商之道甚是投缘,又传了商人孩子几招剑法,顺便治疗了府中不少人的病症,使张云飞在这家中深受礼遇。
十月十日,赛诗会的正日子。临江楼的前方广场被特意清出了一片空地,广场周围人头攒动,好不热闹。有当地凑趣的百姓,也有准备一鸣惊人的文人,有江湖侠客,也有乞丐、穷苦。在临江楼的三层,坐着御史大夫与众多朝臣,是为了选拔出作诗优异者而来。二层坐着一些本国修士,多以十二都天部为主。沐莲、葛根、福寿也在其中,显然事情已经办完了。一层坐着一些商贾与德高望重之人,那被张云飞医治老母的商人也在其中。
张云飞坐在隔壁酒楼的二层,这里视野不错,能看到江水与广场。但要想看清广场上文人写的什么,便需要一定的眼力才行。若非张云飞这样眼力过人的,怕是坐在这也白搭。不过这家酒楼的老板一样是个精明人,他特意派了伙计在哪场中候着,待有新词出来,便赶紧传回酒楼里,再腾在白布上,使得自己这楼上的客人也能知道场上做了什么新作品,这创意与演唱会现场的大屏幕类似。
本次诗会以江为题,这题材简单,文人们常将孤寂悲寥寄托于江水,抒发自身怀才不遇或是人生坎坷路遇不顺的情怀。但在张云飞看来,那些穿着绫罗绸缎,身旁声色犬马,即便费尽心神搜肠刮肚,做出来的诗句依然显得平淡无奇。倒是有些上岁数的人,眼神坚定,满面沧桑,能做出佳品。
就在张云飞观人之时,有一人映入眼帘,这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她写的诗为:“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一首作罢,一股浓浓的相思愁跃然纸上,让张云飞不禁侧目。
可惜这诗意境虽佳,却是情爱小作,便是写的再好,也不会受到御史重视。那女子似乎也没有要表现的意思,只是发泄一下自己的相思后便悄然退去。
“鸟啼花发柳含烟,掷却风光忆少年。更上高楼望江水,故乡何处一归船。”最后这首《登楼望水》被评为本届的诗魁。那名做出此诗的中年人也被请上了临江楼三层。
正式的诗会结束,文人骚客们还会驻留一晚,在这一晚大家或邀几好友举杯赏月,或寻花问柳捕捉灵感,或孤独孑然临江唏嘘,将这诗会盛景推至高潮。不过这些与张云飞已经没有关系了。
张云飞与沐莲几人坐在临江楼二楼的小桌上,望着窗外郢都的繁荣,不禁痴迷。
“花隐道友没和我们一起去云梦宗真是可惜,这一路我们可是遇到好几批江湖杀手,不过都被我和葛根、鹿寿两位师兄打退了。”沐莲说着一路护送李春水的故事,很是兴奋。
“哦,沐莲道友能做一回江湖侠客可是美事一件哪。”张云飞笑道。
“那李春水也不知前世修了什么福气,竟然被云梦宗的长老看重,似乎是要收为弟子。”鹿寿泱泱道。
“那也是她的机缘,我们又何必破坏。”葛根说完,又问张云飞:“不知花隐道友接下来准备去哪里?我们这次参加完赛诗会,离交接任务的时间也快到了,需要早日回师门了。”葛根说道,丝毫不在乎又撅起嘴的沐莲。
“我也该回阿房宫了,此次下山历练收获颇丰,需要回山消化几年,却不知再相见是何年。”
“可是得了什么宝贝?”鹿寿一听,眼光一亮说道。
“哪有什么宝贝,不过是见识了不少奇闻异事,回去可以和老师说一说。”张云飞没有将宝物显示出来给人看的习惯。
“我们要回山,花隐道友也要回山,这一别怕是不知何年再见。既然如此,今夜咱们就饮个痛快,也不负相识一场。”葛根举起酒杯,豪爽道。他这么说,也就将鹿寿的失言遮了过去。
几人推杯换盏直至深夜。
第二天清晨,张云飞用法力将酒气逼散,回忆这次下山的收获。这次下山,首要目的是炼心,然后是寻找张翰。首要目标是达成了,次要目标却是音信全无,如果过了四十多年,张云飞也不报什么希望了。
天东域诸国他也都转过了,妖魔鬼怪也除去了一些,海外仙岛也算是领略了一番,这些都是他此行的收获。从非兑上仙哪里获得的谧馨木、紫金通天木、石母玉都是上佳的炼宝材料,而更好的传承品炼妖壶还需炼化,金光沙现在实力不足也不敢轻易使用。天东域不比大成域,这里的修仙界很混乱,若你不是本国的修士,很容易被别人盯上,正所谓财帛动人心。
唯一遗憾的是在马韩的金娃、银娃不能与他一起回去。灵宝若要恢复人形,百年都是快的,也不知下次来能否看到两宝。
收拢心神,张云飞也没有与沐莲等人告别,悄然离开酒楼,取了马匹一路向西。辗转数月,终于回到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