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已日晒三竿,全身酸疼难受,慵懒地挪下床,只有走动时两腿间撕裂般的疼痛默示着昨夜的疯狂。
“小姐你醒了!王爷走时吩咐我若你醒了,给你烧水沐浴。”伶香迎上她。
“哦!”说起封庆瑞她羞怯的低下头,用手挠着本来就散开的发髻。
伶香觉得她气质不同以往,暗思这也许就是女子破瓜以后的成熟韵味。
“小姐!”伶香叫住她,欲言又止。
“你我主仆有什么不能直说?”
“小姐,都怪我,昨日让你去给白将军送汤药,差点害了你!”说着既然嘤嘤哭了起来。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你家小姐福大命大死不了,况且你又不是不知我的本事,来日战场上见,我定要那混蛋知道我的厉害,别哭了,丑死了,妞给爷笑个!”叉腰弓起一只脚,脚尖点地,倾身上前,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扑哧!没个正经,敢情王爷平日里就是这样逗你的?”伶香打下她的手,被她这样一逗,破涕为笑。
“才没有,王爷哪会这样,烧水去,我想洗澡了。”红着脸把伶香往外推。
泡在热水里,额外的放松,热气缭绕,白祎晟叛变反而成全了自己和封庆瑞,使自己今后能真正成为他的女人,想到这里,末兮整个人仰面没入水里,镜花水月,绮丽梦幻。
“伶香,我去看看王爷在做什么。”洗好澡的末兮,迫不及待地往外走。
“小姐等等,把这个系上!”
“做什么?”看着伶香拿在手中的围脖大小的锦布,末兮下意识的后退几步,昨天那耷拉在脖子上的勒嘴布条还让她心有余悸。
“哎呀,快戴上,你的脖子……。”伶香言语晦涩,没再说。
末兮摸着自己的脖颈,回忆起昨日种种,强装镇定地接过锦布,围在脖上一系,这才出门去。
得知封庆瑞在中军营,末兮赶到时气氛凝重,想必是为了昨日之事,便不敢冒冒失失往里闯,站在门口看着眉头紧锁的封庆瑞,不知道他手上的伤好些没有,昨夜太过惧怕,之后又两情相悦,都忘了细细问他为何受伤,今日回忆起来,难免后怕,也责怪他不爱惜自己,没有给大夫包扎用药。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末兮听见有人唤她,乍然回神,才发现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抿抿嘴,走进屋里唤了声:“王将军。”
说来末兮对王将军是有些愧疚的,如果昨天自己不那么凑巧撞上刚进门的白祎晟,通知及时的话,也不会让署城白白折损那么多粮食,思来想去,封庆瑞功夫了得,能把他刺伤,白祎晟也脱不了干系,这样一想,恨不得把他抛股挖心掏肺,狠狠教训一番。
“末兮姑娘脖子受伤了么?”王将军关切问道。
末兮本想说无恙,奈何封庆瑞听闻他受伤,大步流星向前,一把扯下她脖子上的围脖,眸子里都是心疼担忧。
脖子上没了遮挡,末兮惊呼一声,连忙右手抬起搭上左肩头,跺脚瞪他一眼,虽说是瞪,可也媚眼如丝,封庆瑞了然,唇角上扬笑得暧昧,末兮咬唇,伸手抢过他手中的锦布,背身系上。
众人看两人你来我往情意浓浓的模样,也心目了然,并未多问,一时间又安静下来。
“王将军,末兮无能,没及时通知将军。”
“末兮姑娘别这么说,白将军叛变,大家都始料未及,何况姑娘差点没了性命,是我们保护不周。”
末兮闻言,对王将军又崇敬几分,轻轻点头,确实白祎晟叛变出乎意料。
“那粮食?”末兮询问,声音极小,几近不可闻,这成了众人心头一把尖刀,每次提及,又把刀往里推了几分。
“粮食烧毁大半,现如今署城被控得铁桶一般,若断了生计,何谈守城攻敌!”愤慨地说着,重重一掌拍在梨花木的大桌子上,桌子从中断未两段,末兮不料如此,被吓得退了一步,撞进某人怀里,闻到熟悉的麝香味,安定下来。
“将军!”众人皆呼。
“王将军莫急,任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笔帐末兮记下了,来日一定让他加倍奉还!”末兮上前一步,直视王将军说道。
末兮的玲珑心思众人见识过,对她的话也深信不移,此女并不一般,那日水站,北芜大船突然进水下沉,再看她嘲讽耶律景的模样,便知是她所为,可谓巾帼不让须眉,也不敢小瞧了去。
议事就这般不欢而散,末兮跟着封庆瑞回到自己营房,着急去撸他的衣袖,手却被握住,收在大手手心里。
“我要看看!”末兮睨着他,坚持道。
“并无大碍,我已经上过药了。”说的云淡风轻,像受伤的人并不是自己。
末兮不再坚持,只是努起樱桃小嘴,负气背对他坐在凳子上,不再理他。
僵持一会,封庆瑞败下阵来,主动走到他身前,把受伤的手伸到她面前,末兮见得逞,也收了小性子,温柔的掀起他的衣袖,手臂上赫然出现一条皮开肉绽的划伤,伤痕极深,像婴儿张开的小嘴,末兮寒毛竖起,打了个激灵,眼泪轰然滑下。
封庆瑞眸子一暗,放下衣袖,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拉她起身,末兮站起,叉开双脚,面对面坐在他腿上,姿势暧昧,可现在也顾不上这些,靠在他肩上泪流不止。
“好了,本来没事,被你这么一哭,我的心都跟着疼得厉害。”边抚她的背,边轻声哄劝道。
“那白将军真不是个东西,枉你平日和他好得像穿一条裤子似的,尽然把你伤成这样。”末兮抽泣着咒骂。
被末兮的话一逗,封庆瑞含笑抱紧怀里的活宝,越相处的越觉得她的机灵乖俏,鲜活灵动,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肉里,不再分开。
“末兮,除了你,没人能伤我!”他用下颌角摩挲着她的脸,诚恳地说道。
末兮没想到他开始说话以后,会说出这样的甜言蜜语,心里灌了蜜一样甜,把眼泪擦在他肩上,侧头吻了他的下巴。
“你呀!我的衣袍都快成你擦眼泪的专用之物了,你以后可别再哭了。”屈指刮了下她的小翘鼻,满眼满语都是宠溺。
“封庆瑞,你能让大夫给我开副避子的药么,我不好意思。”
封庆瑞身子一震,扶起靠在肩的她,与她直视,眸子寒凉,蹙眉问道:“你不愿意有我的孩子?”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现在不合适。”他这个样子,末兮又心疼又害怕,赶忙颤声道。
“好!我等会去拿。”再次抱紧她,现在确实不合适,还有太多事没做,不能让她和孩子一同置于险地。
“末兮,那日从我包袱里拿走的匕首,现在在何处?”
“就在房里,我现在去取。”末兮要起身,却没能如愿。
“不用,那匕首为一块天外落石和玄铁所造,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你随身带着,也好防身。”
末兮点头。
…………
“识时务者为俊杰,白将军弃暗投明,乃明智之举!”北芜中军营里,主位上的耶律景朗声道。
白祎晟看向主位,北芜属耶律景祖先统一各散乱的游牧部落而建国,可这主位之人,并无游牧民族的粗旷长相,反而有一丝江南之地的清秀赢弱,眼窝深陷,鹰眸细长冷厉,鼻梁高挺,嘴角斜笑,席地而坐,右腿屈膝立起,搭手于膝盖之上,不同于封庆瑞的翩雅俊美和自己的气宇轩昂,整个人邪魅狂狷,桀骜不驯。
“谢皇子夸赞,只是所托之事,望皇子能遵守约定。”白祎晟抱拳道。
“本皇子允诺之事,没有办不到的,白将军放心便是。”只手抬起杯子对着白祎晟一扬,一饮而尽,白祎晟会意,拿起面前的酒杯一手握杯,一手抬杯底,恭敬地一扬,饮尽。
“白将军可知煜王爷身边女子为何人?”耶律景眯眼问道。
白祎晟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他真是小看了幕末兮,连北芜皇子都被她迷惑。
“回皇子话,那原本是臣未过门的妻子!”
“哦,可探子回报,那女子和煜王出双入对。”耶律景促狭说道。
“哼,不过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罢了。”白祎晟冷笑。
“那白将军可否带她前来?”
“莫非皇子?!”
“天下敢当面嘲弄本皇子的女人,她是头一个,不过能凿通我船底,设甲板机关,也让本皇子刮目相看!”再饮下一杯,耶律景意图明显。
“待署城攻破之时,便是皇子的囊中之物!”
“哈哈,那本皇子便借将军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