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暗中掉包从容去
一出了门，石头即指着北面说：“辞归哥哥要俺们快点离开！让俺们从那儿下去。”李时渊忙催促说，“那咱就快走吧。”说着扯了下周恩，冯教头摸了下腰带跟了上去，杜秋林有些怅然若失；刘保长没听清石头说啥，倒是注意到了李时渊说的快走，便朝拴马的林子走去。石头见他走反了，忙跑来拉住他，“保长大叔，您还想骑马哪？那的山陡，马走不了。”
……
见周恩一行离去，龙乙元忙命令道：“小子，把图给俺吧。”李辞归有心拖延一会，他正要开口，范有才倒抢先说道，“龙二寨主，你这样要求不好吧？”龙乙元闻说认为范军师要生事，忙跳下围墙探着半张脸问，“你又想咋样？”
双方立即刻摆又开了架势。范军师慌忙示意说，“别动，都别动！快，快把枪收喽。”他命令自己这边后，又缓缓的说道，“龙二寨主，别总想着动手嘛。你方人多，这我承认，这边可是居高临下啊。咱们已说好了四六分成，那就四六分嘛。难不成——，你想反悔？”
龙乙元与众弟兄再次爬上围墙，他拍打着衣服说：“俺才不会反悔呢，俺是怕你不认账！”范有才嘿嘿笑道，“看来，咱们都有这个担心哪！”范有才如此说着，心中又有了一个更加稳妥的办法，因而说道，“二寨主，不如这样吧？咱把图一分为二喽。双方各执一半。寻找宝时，俩家一同找；分宝的时按说好的分。这样可好？”
龙乙元见说，暗骂一句，这王八蛋可是比臭水沟里的泥鳅还滑！可骂归骂，对方提议不失为一种办法，而且动起手来于己方不利也是实情。龙乙元只得哼哈道：“嗯，这个——，这个这个啊…哪也成吧。”
李辞归暗暗骂道，这俩贼头，一个比一个精。又猜范有才一定会让他把图给分了。他也利用这一点以便让叔他们走远些。他便装出害怕的样子喊：“哎呀呀，这一回打一回杀的，太吓人啦！这图我…我搁这，我要赶路去了。”
范有才忙喊：“李公子！不忙着走嘛。你是个机灵人，这图你分最合适。”他又嘿嘿笑道，“头回遇见你人便知你是个最不怕事的人。喔，你不记得我了？喏，那次——，就是你要卸了山神帮麻帮主一条胳膊的那次？”
李辞归不想他说出自己的来历，免得引起黄家兄弟的主意，忙拱手说说：“噢，那暗中放话的就是你啊！幸会幸会。唔，其实你一放话我就觉得可能是你啦。我怕你们压不住人家，就…就就没敢问。刚才……见教了军师的沉稳与心细。哇，厉害厉害！那天见着了彭飙大哥，我一定当他面夸你一番。”
在场的人都觉得奇怪：这小子啥来路嘛？不仅敢卸掉山神麻帮主的一条胳膊，而且还认识彭飙堡主！可范有才此刻却极不想提及彭飙此人。他忙拱拱手说：“惭愧！惭愧！范某不才，倒是李公子令范某敬佩之至。看来，咱俩应是有缘人哪！下次，下次一定找个机好好交流交流。”
这所谓的交流已带有老子绝容不得你的味道。这味道别人或许嗅不出来，可深受范军师之累的杨飞云已入脾胃，他瞟了一眼范军师又盯着李辞归，脑子里突然闪现了一念头，“此人或许是克范军师的克星！”可马上又否认了。范有才太厉害了！这些日子，自己和哥哥一想到他就禁不住浑身发抖。他轻叹一声，失落的注视着眼前。
李辞归觉得叔他们应已走远，便开溜地顺势应道：“成，有机咱们交流交充。喂，能不能先不说这个了，还说说我该咋做吧？”
“好好好！”范有才指着下面说，“你用一杆长茅枪，在地上画个大圈，再画个小圈，把图搁在小圈中间。”
“就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哦，先别着忙！”范有才又转向冲龙乙元说，“龙二寨主，你方派一个人，我方派一个人，双方各取一半，各自走人。谁要毁约，立决生死！您看如何？”
龙乙元已很不耐烦，心想，“俺先应了你，等拿到了再伺机追回另一半。总之，这三味真火图必须都归了俺九龙寨！”他冲身边的三弟龙丁元叮咛几句，龙丁元又向其身边五弟龙戊元叮咛几句，龙戊元又向身边的一手耳语了一番。
龙乙元应道：“嗯，这法子不错。”又强调说，“范军师，咱们明人不做暗事。为防有人打冷枪！这图只能由你和俺去取，其他人都得靠墙边站着。”范有才见说，不由愣怔一下，暗想“这老贼还满机警！若论耍计谋，这九龙寨上下没有一个能跟我比，可比拼力气，自己实在是不行。可我要否定该提议，不只会骂我没诚意，还会被人嘲笑胆小。行！老子就陪他走一回我没想到。”
他如此想着，并大声应道：“嗯！我也正有这个意思。”又指着院墙提议，“那么，你的人都往那边站，我的人都往这边站。双方都站好了，咱俩再过去拿？”
“好！就这么着。”
龙乙元话音一落，双方各留下一部分人以作策应，余众皆跳下来靠墙站了；龙乙元和范有才站在各自队伍前面，死死地盯着李辞归手上的“三味真火图”。李辞归左边瞧瞧，右边看看，并故意叫好道：“好好好，二位真不愧是江湖上的高人！好好好，这个办法好！二位，那我就画圈圈了？”
九龙寨一方忙抛过一杆茅枪，李辞归把字画别在腰间，拾起茅枪，走到双方中间的位置，他画先了一大圆圈，又画了一小圆，搁下茅枪，拍了拍手，取出那轴字画，讨好的说道：“喂，二位！看在我出了这么大的力分上，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龙二寨主心急着宝图，很不耐烦吼道：“你啥事？”范有才淡淡地应道，“说吧。”
“嘿嘿，也分我一份吧？就一点，一……”李辞归一副死乞赖脸的比划着说，龙乙元怒道，“一你个头！把宝图搁下，赶紧快滚！”大家也都跟着喊滚！李辞归忙装出害怕的样子应道，“好好好，我滚我滚。”
他把那轴字画往圈中一放，便撒腿向冲北门跑去。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被门槛绊了一跤，他哎哟一声摔出门外。各路人马都齐刷刷的看过去，又迅速回过头盯着宝图。
范有才想着要宣布下一步的步骤，不自觉的向前迈出一步，龙乙元见了抢先跨了两步，他身后的兄弟竟一下子地冲了过去；这边见状也忙扑了过去。霎时间，叫骂厮杀，搅成一片。……
李辞归从地上爬起来，快活的向北坡跑去。突然，他发现有许多火把冲着歧岩道观跑去，他收住脚步，“噫！这又是哪一路嘛？”忽然有人高喊：“快点，不要放走一个人！”李辞归听出这是虬奎庄三庄主方豪裁的嗓门。“嘿嘿，这下热闹了！”他嘻笑着消失在夜色中。
……
石头把大伙带到了先前留下马的地方，等着着李辞归的到来。可等了好一会仍不见他影子，众人开始担心起来。李时渊不安的走动着，不时瞅一眼来的路。石头过来安慰他，“大叔，您甭太担心！辞归哥哥说要多拖延些时间。”
李时渊停下来，叹息道：“可这拖得也太久了。”石头心里也直嘀咕，便说道：“时渊叔，您下歇会。俺到前面看看。”
然而石头才要走开便一条人影朝这儿来。石头猜到准是李辞归，呼喊着迎了上去，李辞归高兴的拉他一起来到大伙中间。
大伙见了，不胜欢喜。冯教头一跃而起，颇为感激地拉着李辞归的手说：“哎呀呀，李公子！你这‘狸猫换太子’的手法也太巧妙了！不是石头扯我一下，我肯定跟他们拼了。”石头也有同感的说道，“嗯，俺开始也这么想。当辞归哥哥偷偷把个东西塞进俺袖口时俺就知道是咋回事了。最初俺还纳闷，辞归哥哥干吗在拿俺的火把呀？原来是想靠近俺好把龙小姐的字画给调包喽。”
周恩笑道：“这看似以烧图作威胁，实则是很好的利用了灯下黑的道理。哈哈哈，这手玩高明！噢，这龙小姐是谁呀？特别是这字画！”李辞归笑说道，“字画是龙小姐的，这女孩应该是九龙寨各位寨主的千金。”
“这丫头可刁蛮了！”石头气恼的说，“俺们救了她；她谢一声没有，还把俺的马给骑跑了。”
“石头，不说这些。”李辞归忙阻止说，刘保长却饶有兴趣的指着那边的马说，“啥骑跑了？那不是一大群吗。喂，你俩都遇上啥了，说来听听。”李时渊见着侄儿跑了回来，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这会也颇感兴趣地说，“唔，我老觉得整一个事像是该着了似的。来，你俩就把经过跟我们絮叨絮叨，也好借此放松放松。”
李辞归怕石头问起他何以调头的事，忙抢先说道：“是啊，叔。您觉得像是该着了，我倒觉得像天意。”
“不者是一回事儿嘛！”李时渊瞅了侄儿说，李辞归继续说道，“就在我俩寻找彭飙堡主时，不知为啥，我突然打了个激灵，更奇怪的是那枣红马一劲的冲你们去的那个方向‘吐噜吐噜’地打喷。所以我就……”
“你就跑来了。”李时渊打断他说，“哼！这算啥天意吗。你是觉得找彭堡主无望，又不想回去，就跑来了。你瞒谁呀！”
“叔，是真的。”李辞归辩解道，“我要参加你们的事，哪字画咋来的这么巧呢？”
“哎，别理他。”刘保长白了一眼李时渊说，“他不信我信！你往下说。”李辞归装作不高兴的说，“我不说了，让石头说吧。”
“好，俺来说。”石头把个经过细细的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辞归哥哥，原来你是这样改变主意的呀，也幸好你改变了如意。”刘堡长听罢额手称庆道，“啊！天意，真乃天意也。”
李辞归却忽然道：“哦，我忘说了，跑来时好像听到方豪裁的声音。”刘保长顿时想起那日喝酒的情形，“啊，难怪一个个都急着赶回去！感情都掺合到这来了。”
“不好，咱得赶紧走！”周恩突然紧张道，“他们应该已经发现那是个假图，而且很会追下山来。”冯教头忙站起说，“确实如此。”周恩又摆手说，“不行！这会不能走，先找个地方躲一躲。”李时渊也起身说，“想来，那些个贼人已经满山遍野的搜索了。”
“哪先回俺村躲躲？”谷耕勤急忙建议，周恩摆了摆手说，“花溪村是不能去的！万一被发现了，花溪村会遭殃的。这附近找个地方躲一晚就行。”石头忙刻指着西面说，“哪儿有个山洞，咱可以到那呆上一晚。”
“远吗？”李辞归问道，石头闪着大眼睛说，“不远，也就一里地。”杜秋林则关心道，“够隐蔽吗？哦，我是说沿途。”
“放心吧！只要不被野兽吓着就行。”
大伙笑了。周恩忙表示说：“好吧，马上过去。”刘保长见说，一边走向马群，一边与身旁的李时渊絮叨，“啊，天意啊！真乃天意。你瞧哇，这马匹都给准备好了。”杜秋林抢着跨上了龙小姐的那匹马，其他人也都上了马。周恩正要上马，忽然发现石头没得骑，“咦，还少一匹？”李辞归忙表示说，“没关系，我俩乘一匹。”又招呼说，“石头，快上来。”
李辞归和石头共乘一骑走在前面，石头颇为沮丧。“唉！到头来还是空欢喜一场。”李辞归知道他心疼那些马，笑道，“有啥好心疼的嘛？我拿的那画不也没了嘛。”
“可俺还搭进一匹耶！哎，赔大了，真赔大了。”
“赔不了。”李辞归安慰他说，“人家会还给你的。”
“真的呀？”
“真的。”
“……”
石头把大伙带到了一个很是隐避的山洞，在此躲了一夜。
一大早，周恩因想着要赶回武阳县与上级派来的特派员见面，一同商议南下参加党组织发动的武装暴动的情况，早早就起来了。他走出洞口看了一眼发白的东方，伸了伸胳膊腿，又回到山洞轻轻地推醒谷耕勤。“谷大哥！这么早推醒您，实在是不得已呀。我这要紧着赶往武阳县，想请您给指引条近一点路？”“哦，俺早醒了。”谷耕勤忙坐起说，“这近道原本倒是有好几条，因近来大雨，怕是就剩一条路可走了。这样吧，俺领你们到路口。”周恩忙拱手示谢，“那周恩在此谢过了。”谷耕勤颇为豪气的说，“哎，这鬼门关咱都一起闯过来了！你还这么客气。”又看着陆续坐起的大伙提议说，“既然都起来了，哪咱趁早就走吧？”
大伙走出山洞，上了马，约莫走了一个时辰。谷耕勤在一三岔口年收住缰绳，看了看前方，然后打马登上一小土坡，冲跟在身后的众人指点着说道：“这一带当地人称之为‘丘谷源’，就因山谷、溪流特别多。”又指向东边的一条山间小路说，“现在只剩走这条路可走了。你们先往南去，遇第一个岔口转东。可得记住喽，往下不管多少岔口，只选向东的走。看到石桥后，过了那石桥，约莫再走上八九个时辰就该武阳县了。一定得记住喽，千万别走了方向。虽说走东南方向有条近道，可有大河拦着。平日里还有个摆渡的，可现在水涨得厉害，没摆渡的了。好位，各位！俺就陪你们到这了。”说罢回到岔口处，跳下马来，众人也都下了马。
谷耕勤拱手冲大家说道：“祝各位一路顺风！”周恩搁了缰绳，很是感激地谢道，“谷大哥！此份生死之谊，小弟铭记心田。行前，请受小弟一拜！”说罢冲谷耕勤作揖拜放赈。谷耕勤忙摆手说，“莫谢，莫谢！”大伙也都纷纷示谢；谷耕勤动情道，“说来咱们都是生死兄弟啦，还客气啥呀！再有用得着，言语一声。”
周恩又特意向李辞归和石头说：“两次脱险，皆赖二位的沉着与机警！我代表大家谢谢二位！”刘保长、冯教头、杜秋林也都过来与他俩辞行。
李时渊瞅了眼打马离去的同伴，冲李辞归说：“来吧，扶叔上马。”李辞归不舍的拉住叔叔的手说，“叔，昨晚的话您可得往心里去呀。”
“嗯！”李时渊应一声上了马，忘着前方说，“天涯路远，莫问归期！”说罢打马去了。石头忽然长叹一声，“唉！又空唠唠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