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棣看见左姜,高兴得直叫,摇着轮椅跑过来,抓着她的衣襟说:
“你真是一诺千金。真来陪我了。比阿爹强多了。”
左姜笑着看着他说:
“父亲也很好。”
“可我还是想要香红楼的歌姬。”邢棣松开左姜的衣襟,撇着嘴说。
左姜用脚踢踢他的椅子,笑笑没说话。
邢棣的牢房位于死牢的最外面,明显比别的牢间大很多,还有一个窗户。里面堆满了各种图、木头和青铜。
左姜的脚在各种物件之间跳来跳去,手仍被捆着。邢棣冲外面喊:
“死丫的,来一个。”
一个牢监跑了过来问:
“邢爷,您吩咐。”
“把她松开。”邢棣趾高气扬地吩咐着。
“这,这不好吧,邢爷。她是王亲自让抓的,一点样子不做,小的们受连累。”牢监解释。
“什么屁王,管他呢。不松她,你去告诉王,我不给他造兵器了。直接死了!”邢棣嗷嗷喊着。
左姜冲牢监说:
“你走吧。”走到邢棣身边,眨眨眼睛。
邢棣傻乎乎地看着她,说:“你咋了?眼睛痒,你蹲下我给你挠。”
左姜乖乖地蹲下,邢棣帮她揉着眼睛,边揉边问:
“还痒吗?这里面有虫子咬人,让人很难受的。一会儿给你药膏抹抹。”
“我晚上睡哪呀?你这儿根本就没地睡觉。”左姜站起来问。
“有好地方给你睡呢。我不会亏待你。”邢棣笑嘻嘻地说:“你先坐那儿呆着。我把这个弄完。一会儿让他们送好吃的给你。”说完坐到一个铜剑面前,敲敲打打。
左姜看着邢棣专注地样子,心中有几分感动。
“姜儿,姜儿,醒醒。吃饭了。闻闻,可香呢。”左姜睁开眼睛,看见邢棣的白头发在自己眼前晃呀晃。
“阿爹送来的。肯定知道你来陪我了。”邢棣看着左姜兴高采烈地说。
左姜伸手去帮他拂开头发:
“你让他们把我手放开了?”
“不是我。那个牢监自己进来给你松开的。姜儿,你心真大。这样还能睡成猪。我当初进来时还哭闹了几天,晚上都睡不着。”邢棣边开着各种菜食的盒子边唠叨。
“你叫我姐姐。”左姜吃着说。
“姜儿,姜儿,姜儿!”邢棣一连串叫着。
左姜不再作声,认真吃饭。
“姜儿,好吃吧。姜儿,这肉好吃。姜儿,给你汤。”邢棣一直在叨叨说着,左姜觉得耳朵都被塞满了,胀胀的。
吃过饭,邢棣拉着左姜的手说:
“走吧。去睡觉。”
左姜随着他来到一面墙前,只见邢棣轻轻敲了一个墙上的凹槽,墙向两边分开,一个幽深的陡坡出现。邢棣把油灯递给左姜说:
“你拿着,给我照路。”左姜一手拿着油灯,一手拉着邢棣的手走过一段斜坡,又爬了一段路,来到一个房间。
左姜看着邢棣:
“你弄的?”
邢棣撇着嘴说:
“我哪有这么大能耐。阿爹弄的。我很少来,今天陪你。”
左姜拍拍邢棣的头:
“这地方舒服多了。怎么不常来?”
“舒服是要付出代价的。”邢棣说。
左姜揉揉邢棣的白头发说:
“想得很对。”
邢棣抓着左姜的手,眼巴巴地问:
“姜儿喜欢我,对吧?”
“喜欢。”左姜点点头。
邢棣哈哈笑起来说:
“我就知道姜儿喜欢我。”转着椅子在房间里撒欢。一会儿突然严肃地问正在铺床的左姜:“你会不会有一天突然让我去陌生的地方,然后不见了?”
左姜蹲下来看着邢棣说:
“不会。我去哪都会告诉你,不会突然离开,也不会让你去不想去的地方,更不会派人抓你。”
邢棣的眼泪呼啦啦地掉下来,哭着说:
“妈妈也是这样说,公主也是这样说。”
左姜帮他擦掉眼泪说:
“别把自己装成小孩。你已经长大了。”
邢棣恶狠狠地看着左姜,气愤地说:
“左姜,你不是人!我就愿意当小孩!”
左姜笑笑说:
“小孩做错事也要付出代价的,也不是想要啥就有啥。”
邢棣抓过左姜的手,一口咬下去。左姜咬住嘴唇,忍着。
邢棣好几天不和左姜说话。左姜也没理他,几乎每天都在睡觉。气得邢棣总是嘟囔:
“阿爹还说奇才,我看就是一头猪。”
他们两个也再没去那个房间,一直呆在牢房里。邢棣觉得这是对左姜戳破他梦想的惩罚,左姜却觉得在哪里都一样。
这天夜里,左姜躺在地上的草甸上睡觉。邢棣在鼓捣一把新剑。突然进来几个宫里的侍卫,迅速地把邢棣和左姜的嘴和眼蒙住,拉着两人出了死牢。
左姜睡得迷迷糊糊,刚开始以为是邢棣恶作剧,发现是有人故意的,就不挣扎了。邢棣被人抗在肩上,一直扭着,嘴里呜啦啦叫着。
几个侍卫把他们放在一辆车上。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他们被人带下车,领到一个有着花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