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正站在临时营帐之外,看见首阳抱着左姜过来,他迎上去:
“夫人,哪里受伤了?”
“武侯君,请带我去安静地方。我有要事商量。”左姜郑重地说。
“先请医生给你看看伤?”武侯不紧不慢地询问。
左姜回头看看,四周城楼已全然消失。一排士兵站在残缺的城楼位置。
“武侯,我有要事相商。”左姜坚持着:“首阳,放我下来。给我一个棍子。”
首阳轻轻放下左姜,在附近找个棍子。左姜拄着棍子,走到武侯君身旁:
“将军这边请!”说罢移到营帐侧翼。武侯也无奈跟随,他的侍卫也跟在后面。
“侍卫,留步!”左姜喝到。武侯君一怔,示意侍卫后退。
“将军,此城邑是我国西边屏障。一旦失守,申国便可长驱直入,直捣都城。而现在城邑倒塌,再建需时日。左姜建议将军,一是务必将弓弩保护好,切不可落入敌军之手;二是请将军在城邑50里处的山顶埋伏弓弩手,防止申国趁我国地震之时攻打。”左姜一气呵成。
“夫人,放心。城邑虽倒,我军士兵也伤亡三分之一,可申国军队仍旧不是我军对手。弓弩只是弓箭而已。夫人,我让首阳寻一新住处,你就安心歇着吧。”武侯不以为意笑着说。
“将军,请你务必保护好弓弩。切不可轻敌!”左姜焦虑地说。
“首阳,首阳,扶着夫人去看我的医生。给你姐姐治腿伤。”武侯喊着首阳,吩咐着。
“将军,现在乃非常之时。力者,克也;谋者,制也。愿将军用力也用谋。”左姜仍旧苦口婆心。
“夫人的话儿,武侯记住。夫人先治腿伤,随后咱们再议。”武侯说罢离开了。
左姜望着他的背影,长长叹一口气。
左姜晚上坐在简陋的帐房里,腿上缠着厚厚的布。
“首阳,首阳。”左姜叫着,她现在和首阳住在一个营帐里。
“姐姐!”首阳满脸灰尘进来。
“首阳,布姐姐在哪?”左姜问。
“在集市中帮助照顾小孩,刚刚看见她了。”首阳答:“你要找她吗?”
“我自己去找她,上次她说有个药治外伤很好。我去问问。”左姜拄着棍子站起来。
“姐姐,我去帮她叫来。你坐着。”首阳说完跑出去。
一会儿,布姐姐来了,已是寻常百姓妇人。
“夫人,腿很严重吗?我看看。可我的药都被埋在土里了。回头我让人去挖挖。”一进屋,布姐姐捧着左姜的腿唠叨着。
“首阳,你去忙吧。”左姜冲首阳说:“注意安全,保护自己。”
“布姐姐,我有要紧事相求。”左姜拉着女人的手说。
“你别吓我?什么事这么严重?杀人的事我可不干。”布姐姐看着左姜严肃地表情紧张地说。
“布姐姐,现在地震城邑混乱,申国一定趁乱而攻……”左姜继续握着女人的手说。
“他们不是东西。我们现在有难,怎么能打我们呢?好歹我们是邻居,远亲还不如近邻呢。”女人一连串地说着。
“为霸业,无仁义。”左姜淡淡地说:“此时不议此事。我们现在需要给武侯作后盾,保护好兵器,不让申国抢走。所以我知道军中官吏信你。你能否找个隐蔽的场地,把弓弩藏好,不让申国人找到?”左姜热切地看着女人。
“可……可这是军中之事。武侯一定有安排。”女人犹豫地说。
“你可先去弓弩场看看,若有安排,就算。若无安排,就按我说的去做。如何?”左姜继续拉着女人的手:“要不,我现在和你去看看?”
“你这副样子怎么走路。可……可我怎么让军吏相信我?”女人问。
“你去找武侯说,现在你在城邑里安排人员、物资,需要他给你一个令牌,让你能够出入营帐。此令牌应该可以让弓弩队长听从你的安排。”左姜继续说。
“夫人,有必要吗?我相信武侯明天就会都安排好。”女人怯生生地问:“若他发现,会杀了我。”
“布姐姐,到时候你就说:我让你做的。”左姜紧紧抓着女人的手:“布姐姐,此事事关重大,我再次拜托了。”左姜说完拄着棍子,行大礼。
“夫人,不可,不可。我去试试,随时来和你说。”布姐姐扶起左姜,咬咬嘴唇说。
左姜努力睁着眼睛,困意和倦怠要吞没她。
一个时辰后,布姐姐走进来,冲左姜晃晃令牌说:
“弓弩场的营帐都塌了。弓弩都散在地上。只有一个老兵在看着,其余都被调去城楼位置驻防了。”
“找到能藏弓弩的地点?”左姜急切地问。
“我的布店后面有个地窖,我刚去看看,还好没塌。不知是否合适?”女人说。
“我去看看。”左姜下了榻,拄着棍子。女人惊讶地看着她:
“你能走吗?”
“可以。你先走,我随后到。”左姜说着。女人先行离开了。
天已经大亮,左姜一步一步挪向布店。街上一片苍凉:四处瓦砾、泥土,士兵们灰头灰脸的挖着,随时见到抱着尸体嚎哭的百姓、有的狗嘴里叼着人腿在啃……左姜胃里翻江倒海,头疼欲裂。她尽量绕着尸体走,尽量不看身边哭泣的百姓。灾难,还远远没有结束。
左姜看见地窖很大、很完整,地窖四边都用铜箍住。左姜立刻知道:这是武侯为了危机时使用的。左姜对女人说:
“我在这儿等着。你能找人把弓弩送来吗?最好盖上布……”
“这我知道。我会做。我会让那个老兵离开,换成我家的兄弟在这儿看着。”女人泼辣地说。
“可靠吗?”左姜问。
“要不,你在这儿看着?”女人调侃。
“我肯定在这儿。只是我需要一个跑腿的,而且我也不能让武侯和首阳发现我在这儿。”左姜坚毅地说。
女人目瞪口呆:
“不就是弓箭吗?这么重要。”
左姜没有说话。女人看看她说:
“你根本就是一个男人。不是女人。”说罢摇摇头走了。
武侯君军队一共有3000张弩和8000只箭,女人找人折腾了两个时辰才搬完,左姜一直在地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