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灵惜心知自己的死期不远了,不管她如何辩解,皇上也只会视她为红颜祸水,挑拨了他两儿子之间的感情。皇上根本就给不了她正义,他要的是他的儿子们团结一心、互相扶持,若是有人打破这种局面,他必定要除去这种不安因素。是以,姬灵惜此番辩白,目的只是为了帮君东篱澄清,将舆论引向君瀚弦。
皇上又不傻,事后必定会去调查真相,发现是她姬灵惜说了假话,但群臣谁会无聊去调查,所以,她只需将戏做足了,让群臣更加相信君东篱即可。既然戏已做到这个份上,为了逼真,她要使出最后的狠招。
“皇上,我此番擅自进宫是殿下怜我一个孤苦无依,不忍我一人悲伤过节。可是,王爷还是不肯放过我,继续骚扰我。民女来时便想好了退路,若王爷再纠缠于我,我必以死明志,以求解脱。”说完,姬灵惜从荷包里拿出一个乳白色的瓷瓶,里面是断肠草。
君东篱一见姬灵惜拿出奇毒无比的断肠草,马上就慌张了,急忙过来抓住姬灵惜的手,要夺瓷瓶,阻拦道:“姬灵惜,我不准你吃,听你话!”姬灵惜身体向后一避,躲开君东篱的手,将瓷瓶稳稳拿在手里。
“父皇,这本是我与灏弦之间的私人恩怨,为何要把儿子的女人牵扯进来,她是无辜的。”君东篱一边争夺,一边向向皇上求情。
“你们兄弟两,为了一个女子反目,朕怎么留得了她?篱儿,你莫要再儿女情长,被女人给牵绊了。你醒醒吧,这是朕给你的最后机会了。”皇上语的话不容置疑。姬灵惜迅速吞下了断肠草,靠在君东篱身上,缓缓说道:“殿下,你一定要好好治理天下,你放心,我看得到的,我真的看得到的。殿下,这个荷包留给你做怀念,荷包里有我给你东西,你一定要看。”姬灵惜叮嘱着,将鱼形小袋子放在君东篱的手里。
“姬灵惜,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君东篱悲痛欲绝。
“殿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活着能看到我啊,你看着我留给你的荷包便如同看见了我一样。殿下,你一定要留着我送你的荷包,里面满满的是我对你的情意。”姬灵惜一直吐血,嘴上却一直再叮嘱。
“姬灵惜,你怎能丢下我一人。”
“殿下,我知道我这么做会伤你的心,请你原谅我。”姬灵惜满身是血,只差最后一口气了。
“姬灵惜,我不会忘了我对你的承诺。”
突然,君东篱从腰间取下他藏着的白瓷瓶,跟着也将断肠草吞了下去,姬灵惜被吓傻了,伸手去抓住他的手,想要夺下断肠草,可已经来不及了。
“不要吞,不要啊,殿下!”姬灵惜大惊失色,哭出血泪来,被血呛了好几口气。
“姬灵惜,轮回井里等你。”君东篱温柔一笑,将女子揽在怀里,想替她挡住最后一点伤害。“你这个女人!”皇上再次暴怒起来,走过来,一脚将姬灵惜踹翻在地,抱住君东篱,心疼道:“篱儿,你怎么样?你是朕的儿子,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皇上痛苦的表情,发自肺腑,并不是假装。即便他不是十分疼爱君东篱这个儿子,但毕竟是骨肉至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多么可悲了。
“父皇,对不起,我一直辜负了你的期望,也许我真的不会当个好太子,让您伤心了。”君东篱断肠草毒发作,眉头紧锁,勉强压制着痛苦,喷出一口鲜血,艰难说道。
姬灵惜不能再等了,她无法眼见君东篱中毒而无动于衷,是她害了他,她不能看着他死。她爬过去,拉住东篱的手,泣泪连连,哭道:“殿下,你个笨蛋,你该信我的,姬灵惜是不会死的。”
说完,姬灵惜又从荷包里拿出一个红色小瓶,从头上拔下簪子将君东篱的手割破,从瓶子里爬出一条冰蚕,她将冰蚕放在君东篱的伤口上,冰蚕不断吸食他血液里的毒液,君东篱的气色也好装了。
她不能让君东篱死,这条冰蚕本是风师傅赠与她的,从小便喂养断肠草,靠吃断肠草长大,所以极为喜欢断肠草,它若碰到融合了血液的断肠草就更加喜欢,所以,能源源不断吸食断肠草毒液,这冰蚕正是断肠草的解药。
姬灵惜此番进宫就怕稍有不测,难逃一死,所以提前计划好了这个法子,以备不时之需。只是她没料到,君东篱爱她如此之深,宁愿当着众人的面,也要陪着她一起赴死。本来断肠草吞食后,不会马上致死,但人的生命机能会停止,陷入假死状态,若是在两个时辰内不能解毒,这人才会彻底死去。
姬灵惜自己服下了断肠草,君东篱若是在两个时辰内发现了荷包里的冰蚕,以他对药理的研究,她是绝对死不了了。她是相信他的,所以才毫不犹豫地吞食了这断肠草。然而此刻,她想假死的想法,被当众戳穿,她在欺君,只怕皇上更加留她不得了。
想到书上看到的严苛的刑罚,尤其是对女人更加残忍,什么肉刑、裸刑、骑木驴,姬灵惜想想就心惊胆战,与其受尽折磨而死,不如自尽了。到了这一刻,姬灵惜是必死无疑了。
“殿下,好好活着,来生再见。”她留恋着看了他最后一眼,爬起身子跳进了湖里,她不想在死前还受尽人世的欺辱与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