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缠斗了近百招,君东篱渐渐压制住了君翰弦,君翰弦一个破绽,君东篱的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了。水玉瓒走过去,拍拍君翰弦的嘴巴,眼神尽是凶光,狠狠道:“翰王爷,你既知道我是独语盟的大公子,就该好自为之,不要来惹我,我杀人如麻,可没太子这般心慈手软。”
君东篱收了剑,冷冷地说道:“你走吧,不要再来找姬灵惜的麻烦了,今时已不同往日,连父皇都下令不追究了,你不要再做些让我们兄弟反目的事了。至于刘紫熏,你若真爱她,就把她带走,我昭告天下,太子妃病重难愈,驾鹤西去,把她送了你。”他就像处理一件物品一样,轻易地处理了刘紫熏。
君翰弦用手擦掉嘴角的血,眼里全是不甘心,恶狠狠地说道:“君东篱,你想让姬灵惜坐上太子妃之位,你休想!”
姬灵惜不耐烦地喊道:“翰王爷,赶紧走,你以为这里是醉芳楼,是你的地盘。看清楚,这里是仙客居,你到我的地盘上来撒野,你讨不了便宜。”
君翰弦最终败兴而归,楼里又恢复安静了,这一顿打斗,打坏了楼里不少桌子餐具,姬灵惜一阵头痛,等霍楠澈回来,她该如何解释?最近仙客居里打打闹闹就没有消停过,很多还是因为她惹出来的事。
水玉瓒快速避到一边,摆手澄清道:“太子殿下,我刚来不到一刻钟,没有他说的那回事。”
君东篱拳头握得咯吱响,脸上依旧笑道:“小玉,上次还欠你个人情,说好了要请你喝茶的。”
水玉瓒逃之夭夭,边走边说道:“改天吧,今日我奉父亲的命令来仙客居瞧瞧了,现在也瞧过了,我还有事要忙。”
水玉瓒走后,姬灵惜心虚极了,她知道等待她的是一场狂风暴雨,而君东篱就是那暴风雨的中心眼。君东篱一言不发拉着姬灵惜就往楼上走,将她推进房间,用力一关房门,脸上尽是怒意,逼问道:“姬灵惜,怎么回事?”
姬灵惜一脸无辜,甚是无奈道:“殿下,我·我不知道啊,小玉来看我和大哥,凑巧让你看到了··”来不及说完,她的嘴唇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他的唇牢牢的贴在她嘴上,姬灵惜有点惊慌,但很快就被这感觉陶醉了。
良久,唇分,两个人呼吸都有点急促,姬灵惜躲避着他的眼神,低下头去,整个脸都在发烫。君东篱手指抬起姬灵惜的头,凝视着她,一字一句道:“姬灵惜,我此生只爱你一个人,那你呢?我能确认你的心迹吗?”
确认心迹?两人经历了这么多,到头来他还不能确认她的心迹?姬灵惜心底的火又冒上来了,推开他,指着自己的心脏,气道:“君东篱,我对你的心,你感受不到吗?为什么你从来不从心里相信我,只相信自己眼里看到的?”
君东篱突然抱住她,两人一同坐到床上,他头埋在她肩上,难受道:“姬灵惜,我最近真的太累了,让我好好抱你一会,不要跟我吵架。”
姬灵惜抱着他的头,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让他在她怀里安心休息。眼前的这个男人,把他生命中的百分之九十的精力都给了朝廷和君天国的百姓,仅剩的百分之十全给了她。看着他疲惫不堪的面容,她心疼他的付出,从几年前重回太子之位,他就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付出比常人更多倍的努力,来努力追上失去的时间。
君东篱靠姬灵惜身上,渐渐睡着了,他眉头紧皱,姬灵惜伸手想抚平他的忧愁,君东篱却梦中惊醒,捉住了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紧紧地握住她手心。姬灵惜低头,在他额头,深深吻了一口,他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姬灵惜的头滑下,埋在君东篱胸间,用心感受他的心跳,这世上没有比这更让她痴迷的声音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君东篱就清醒过来了,窗外天已经黑了,他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道:“姬灵惜,我们去城墙上吹风把,我想和你单独呆会。”
姬灵惜温柔一笑,紧紧握着君东篱的手,将她手心的温度传给他,更想把她所有的温暖都给他。君东篱牵着她走过熟悉的街,轻功一施展,已经跃到城楼上。城下万家烟火,尽收眼底,人间烟火璀璨,姬灵惜心里多了莫名的温暖,这就是寻常百姓家的烟火气啊。
君东篱俯视着城下的一切,问道:“姬灵惜,你冷不冷?”
姬灵惜靠近君东篱,将自己的身子藏在他的大衣下,眉眼笑开,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道:“冷吗?这样你还冷吗?”
君东篱用手将姬灵惜紧紧搂在他身边,温柔说道:“姬灵惜,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卸下一切防备,轻松自由地与你相处。姬灵惜,不要再爱上其他人了,我就是想霸道又自私将你留在身边。”
姬灵惜从衣服里露出自己的脸,仰头看着他,道:“殿下,我就这么让你没有安全感吗?”
君东篱柔声道:“姬灵惜,因为你太温暖了,这种温暖没法不让人注意到你。”
温暖?她有么?姬灵惜心里禁不住琢磨起来,她是个温暖的人么?她什么时候做过让人温暖的事了?她明明是个自私又冷血的人。龙渊注意到她,只是因为她与他有同样的命运;水玉瓒注意到她,不过是因为在她身上,他能找回他失去妹妹们的感觉;而君瀚弦注意到她,完全是因为看她不顺眼,她这么差劲的人,也只有君东篱将她视若珍宝了。
姬灵惜摇头道:“不,我脾气不好,有时候自我反省,我连对你都不够温暖。”
君东篱捏着姬灵惜的手,笑道:“姬灵惜,你的存在就是温暖的源头,龙渊从来对女子都不甚留意,唯独对你,多了一种眷恋。”
姬灵惜也放肆起来,手指上移,捏着君东篱的脸,大声笑道:“殿下,龙渊现在都已经结婚了,你担心这个是不是太多余了?”
君东篱突然没有说话了,他看着城楼下的人来人往,姬灵惜从大衣里出来,趴在城墙上,抬头望着天空,浮想联翩,两人还能这样坦诚相待,无忧忧虑多久?
“殿下,如果有一天我去那里了,你怎么办?”姬灵惜手指着夜空,弱弱问道,她话里有另一层意思。
君东篱注视姬灵惜侧颜良久,笑道:“我在这里,你还走到哪里去?你我再多分离,兜兜转转都会回到一起。”说完,他指着自己的心脏,接着道:“因为你这儿有我,而我这儿也只有你。”
姬灵惜垂下眼眸,幽幽道:“那刘紫熏呢?”
“她永远都涉入不了我们之间,她没那个资格!我在等,等她来跪着求我,求我放她走,我在用刻骨的寒冷囚禁她,直到她受不住,她会来求我。这个女人,就是一块物件,一件摆设,我等着她自己残破老旧,她摆在府里再久,我也看不见。孩子是无辜的,我不想耗费心血去追踪他儿子的下落,不值得不是么?”君东篱手指滑过她的秀发,一下又一下。
“姬灵惜,只有你值得我天涯海角去寻找,我好害怕再把你弄丢,再也找不回了。”
姬灵惜摸着君东篱的眉心,认真道:“殿下,我说过你是我的神,有你的地方就有光,你照亮了我的生命,我已经陷入你的劫难了,一辈子愿受你的苦,虔诚地跟随你的脚步,永不背弃你,你信么?”
“我信··”他听到她的心声,再度吻上了她的唇。
两人站在城楼上,看着夜色一点一点加浓,最终全部暗下来,四周已经寂静无人声,两人还是迟迟不愿离开,再多的时光,也留不住这美好的时刻。
君东篱抱着姬灵惜从城楼跃下,牵着她往仙客居走去,昏暗的光下,两人的背影一高一矮连在一起,融成了一个整体。姬灵惜突然停下来,撒娇道:“殿下,你再背我吧,我喜欢你背着我。”
君东篱蹲下来,姬灵惜爬上他的背,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脖间,满足地说道:“殿下,你的背好暖好坚实,怎么办?我上瘾了。”
“我一辈子背着你,背到七老八十,直到背不动了。”君东篱背着她,一步一脚走得很慢,姬灵惜趴在他的身上,渐渐地睡着了,明明还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她却累了。回到仙客居,他轻轻将姬灵惜放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末了,在她的脸颊又轻轻地吻了一口。
姬灵惜闻到他的气息,眼神朦胧,说道:“殿下,要走了吗?”
君东篱轻柔地抚摸她的脸,温柔地说道:“天亮了,我要回去上朝了,你好好睡一觉,等我闲了就来看你。”
“好。”等着君东篱走了,姬灵惜忽然坐起来,追到窗边看他的身影,他已经走远了,果然心在痛了。
日子就这么没心没肺地过着,姬灵惜时时站在仙客居门口,眺望着城中心的方向,那里面有她最爱的人在奋笔疾书,为诸多大事而烦心,而她却无能为力,只能不去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