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不舍分离,是以走得极慢,想有更多的时间相处,每步都有千斤重,姬灵惜边走边看着君东篱的侧脸,道:“殿下,如今你也看到了,我与君瀚弦一直就是水火不容的仇敌,哪里有什么男女之情;更别说龙渊了,他将我大哥折磨到这个地步,我怎么可能跟他有感情;至于小玉,他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是我在世上除了大哥和你,唯一真心待我的朋友了,只是单纯的朋友。我这么说,你还再信我一次么?”
“对不起,我误会了。”君东篱语气歉疚,他所有的误会在刚才君瀚弦的出手一击,和水玉瓒的仗义相助下已经化解了。
“这段时间,我太忙了,忙到都没时间来关心你,所以··”
“殿下,是我的错,我早该跟你解释清楚的,是我性子倔,不肯解释。”姬灵惜低着头,主动承让了自己的错误。
君东篱用自己未受伤的手臂,搂住姬灵惜的腰,轻轻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说:“姬灵惜,我好想把你留在我身边,只是我现在还没足够的能力保护你。”
姬灵惜听着君东篱的心跳,抬头看着他,摇头道:“不,是我没用,我一直是你的累赘。殿下,我能等,多久我都等,一辈子都能等,如果你不放弃我。”
君东篱头靠近姬灵惜,轻轻在她耳边说道:“姬灵惜,虽然我人不能跟你在一起,但心一直跟你一起,离别前,我想听你唤我那两个字?证明我们的关系还在。”
姬灵惜笑了笑,看着他俊俏的脸,在他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发白的嘴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来:“夫··君··”
君东篱爽朗一声大笑,高兴地答道:“嗯,娘··子。”
姬灵惜也笑出声来,手上一不小心碰到了君东篱的伤口,她立马紧张起来,问道:“殿下,你身上的伤?”
君东篱笑道:“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以前比这更严重十几倍的伤,我都挨过来了,你根本不必担心我。”
从客栈到太子府的路,原来是这么近,两人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就已经到了门口。君东篱松开姬灵惜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姬灵惜,记住你是我的人,永远是我一个人。”姬灵惜抬起头,用力地点了点头,她确实只属于他,整个心都是啊。
“你跟小玉回去吧,我到了。”
说完,君东篱转头对水玉瓒道谢,道:“兄弟,大恩不言谢,改日再请你喝茶。”
水玉瓒招招手,眯着眼笑道:“哥啊,我这个堂嫂可是好几个男人惦记着,我帮你看着人,你可别忘了我的好处。”
“好,我记住你的好了。”
姬灵惜目送君东篱进了太子府,大门合上的一刻,君东篱再次消失在她的视野里了,她看着那道门,怔怔发呆。水玉瓒了敲她脑袋一下,同情道:“别看了,人都进去了,走吧,咱们回去了。”
她脚步沉重地跟着水玉瓒往回走,只听得水玉瓒自言自语道:“唉,还是一个人自由啊,想我仇家也不少,要是找个老婆,还得时时担心她的安危,真是辛苦的很。”
姬灵惜脚踢着路上的石头,心不在焉,随口揶揄他道:“这有何难,这世间奇女子这么多,你找个功夫好的就行了,说不定还能保护你呢。”
水玉瓒看了一眼姬灵惜惆怅的模样,摇摇头,叹息道:“功夫好的女子,肯定长得难看,虎背熊腰,我才不要一个丑老婆。长得好看的,估计都跟你一个样的,弱不禁风的,招是招人怜爱,就是得时时保护着,这一不小心啊,人就没了,累得慌。”
话落,姬灵惜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水玉瓒,失落问道:“小玉,我真的这么没用啊?”
水玉瓒盯着姬灵惜看了一会,疑惑地问道:“小姬儿,你是怎么招惹到这些人?太子,王爷,墨族的人?还真是奇怪了。”
姬灵惜抱着头,痛苦地说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许是我命不好吧,老是撞鬼。”
水玉瓒走在前面,背对着姬灵惜招招手,轻描淡写道:“是啊,我看你啊,把每天都当做末日来过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命就没了。”
这一个玩笑,说得姬灵惜心里没刚才那么难受了,她笑道:“我这辈子想说的话还没说完呢,你要听么?”
“打住,我不听。”水玉瓒捂着自己的耳朵,一脸痛苦,他是早就见识过姬灵惜的唠叨了,听她说下去,他的耳朵还要不要了。
“真不要听?”
“不听。”
“这么动人、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都不听?当事人亲述,绝不添油加醋。”姬灵惜笑眯眯。
“姬灵惜,我不听啊。”水玉瓒越走越快,他一个大男人听一个女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讲那些悲伤事,他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才刚分开了,姬灵惜就想君东篱了,她只是想找个人说说她和君东篱的事,她想倾诉,她需要一个倾听者,可是水玉瓒当不了这个人,她笑了笑,这些话就埋在心里就好了,于是快步追了上去
“我们现在骑马赶回水庄去,马上要过年了,可不能晚了。”
“好。”两人快步走回客栈,尽管姬灵惜心里还是惦记着东篱,可是那又如何?她不能在离开东篱后,她就什么都不做了,她还是得继续生活。这一等,再见面不知道又要多久,她应该早点习以为常,适应这分隔两地的生活。
回到客栈后,两人简单收拾了下东西,不多做逗留,连夜骑马出了城。两人摸黑赶了一夜路,第三天晌午刚好到了水庄,刚到门口,霍楠澈和小鸾已经等在门口了。姬灵惜来不及多等,飞身下马,冲向霍楠澈,甜呼了一声:“哥哥。”
霍楠澈有点生气,道:“你啊,出去好几天,都不跟我说一声”
姬灵惜撒娇道:“大哥,有小玉陪着我,谁敢欺负我啊。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嘛。”
水玉瓒从后面慢悠悠走来,冲霍楠澈摆摆手,打着哈欠道:“你们兄妹俩慢慢聊,我就不陪了,这几天照看小姬儿,可把我累惨了,这个重任以后就交给你了,我要回去补觉了。”
“走吧,小妹,你先回去休息,晚些我再来教育你。”霍楠澈一脸无可奈何,他的妹子性子野了,他根本管不住啊。
两人并肩往回走去,走了百来步,姬灵惜忽觉有异样,盯着霍楠澈的腿,惊喜大喊道:“大哥,你的脚?完全好利索了?看起来跟常人无异了。”
霍楠澈笑了笑,摇头道:“还没完全好彻底,但走几步路是没问题的。”霍楠澈看着姬灵惜进了房间,他转身回到自己的院子去了,姬灵惜躺在床上,只觉浑身舒服不已,连赶了两天路,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般,现在再也没有比睡觉更美好的事情了。
一觉过去,已是深夜,外面已经全黑了,只剩桌上的燃着的一只红烛。小鸾怕姬灵惜晚上突然醒来,四周漆黑一片,她知道姬灵惜一直怕黑,特意留了灯。姬灵惜摸下床,坐在桌前,看着红烛一点一点燃尽,却是睡不着了,她怕这蜡烛突然燃尽后四周又暗下来,一连又点了几只,摆在桌上,房间里顿时明亮了不少。蜡烛一多,姬灵惜又觉得房间里很闷,打开了窗户,放了点冷气进来。
“小妹,你睡了么?”院子里,霍楠澈的声音飘进来。
姬灵惜迅速起身,直奔门口,打开门,霍楠澈已经站在外面,披着厚厚得狐裘,狐裘上落了一层薄霜。
“大哥,这·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门口风大,姬灵惜冷得嘴巴哆嗦了一下。
霍楠澈跟着姬灵惜进屋,脱掉狐裘,在桌边坐下来,姬灵惜立马去里间搬出了暖炉,放在霍楠澈身前,气道:“大哥,你身体重要啊。”
霍楠澈笑道:“不碍事,你睡了一天了,我怕你晚上睡不着,就过来看看。”
“大哥,你是我肚子里蛔虫啊,我睡不着,你都知道了。”姬灵惜怕霍楠澈还是冷,又去里间找来一条新毛毯,盖在霍楠澈的腿上,气道:“大哥,晚上冷,你把身子冻坏了可怎么好。”
霍楠澈将冰凉的手架在暖炉上烤,无甚在意自己的身体,浅笑道:“我们兄妹俩好久没有单独聊聊天了。”
暖炉上温着热水,姬灵惜倒了两杯热茶,一杯放在霍楠澈手上给他取暖,一杯自己抱在手上取暖,道:“大哥,喝点热茶吧,热热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