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灵惜侧头默契地看了君东篱一眼,眉眼飞起,笑道:“我们看穿了龙渊的计谋,救出我大哥,这样做龙渊也不算失职,对不对?”
君东篱说道:“对,在鸣沙宫的人看来,龙渊绝对是尽职尽责地看管人犯了。至于霍大哥被救出,在他们看来,也只能说是内部走漏风声,或是我们神通广大了,他们绝对猜不到是龙渊事先料到了我们能猜透他的安排。”
水玉瓒拍案而起,精神振奋,跃跃欲试,说道:“霍楠澈被关在湖底,那还等什么?走吧。”
君东篱也站起身来,说道:“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动身前往鸣沙宫的据点。”
姬灵惜高兴道:“好,好,我们马上就走。”
君东篱转回身,将姬灵惜圈在怀里,双眼盯着她,认真道:“姬灵惜,你留在客栈等消息,我不想让你冒任何危险,我们办完事情马上就回来。”其实,他是不想她跟鸣沙宫的人再有接触,他也会有不确信的时候。
水玉瓒有拍了拍姬灵惜的头,点头道:“对,丫头你留下,这家客栈在独语盟的势力范围,没人敢来找你麻烦。你毛手毛脚的,你去了反而坏事。”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水玉瓒习惯了在姬灵惜生气或者不听话的时候,拍拍她的头,而姬灵惜似乎很吃这招,她像只有脾气的猫,给她顺顺毛,她就服软了。
姬灵惜的火气就此压了下来,她想营救她大哥的冲动,被一盆盆凉水浇熄,可是冷静一想,他们的话确实有道理,她毫无武功,脑子也不够灵光,根本不是他们的帮手,她瘪着嘴,有些不情愿道:“好吧,我就不去给你们添乱了,我在客栈等你们回来,你们可一定要带着我大哥平安回来!”
水玉瓒笑道:“你放心,我们会把你大哥救回来的。”说完,水玉瓒从腰间拿出他那把金色的匕首,放在姬灵惜的手心里,叮嘱道:“这把金花匕首先放在你这里,保护好自己。”
“这··”姬灵惜拿着这把刻着紫荆花的匕首,心中温暖不已,原来被别人当做亲人的感觉是这样幸福。难道人真的不能贪心?如果要得到水玉瓒这样一位温暖贴心的哥哥,要必定要失去她一心一意眷恋的那个人,为什么她就不能同时拥有这两份幸福?
“走!”两人出了门。
姬灵惜站在窗前看着两人前后出了客栈,眨眼的功夫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外,她知道四周暗中潜伏的势力也随之跟到鸣沙宫的据点了。说起来,她根本没必要担心君东篱和水玉瓒的安危,毕竟这是在清河城,也是在他们的势力范围之内。
此刻,姬灵惜反倒是有些担心龙渊了,他这个人处事真是变化莫测,她根本不了解他了。龙渊要把她大哥释放了,是因为君东篱先前释放了他的人?还是如同水玉瓒所说,因为龙渊对她有点动心了?皇宫那日,他舍了命也要来救她一命,他··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有夫人了?他到底存的什么心思?她想不透了。
人心真的奇怪,奇怪到只能容下一个人,一个人已经占据了,其他人就再也进不来了,即便先来的那个人可能是姬灵惜的堂哥。姬灵惜使劲地拍了自己几巴掌,摇摇头,劝自己清醒道:“姬灵惜,你在胡思乱想什么,龙渊已经有妻子了,你这样根本就是个神经病。”
窗外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小鸾说得对极了,雨季真的来了,这段时间天空时不时降几天雨,人的心情也跟着湿透了,始终晴朗不起来。雨随着风飘进窗户来了,沾湿了姬灵惜的脸,一阵寒意袭来,姬灵惜连忙关了窗户,缩在房间一个角。
小二送来热腾腾的饭菜,香味四溢,姬灵惜闻着,馋虫上来,胃里饿极了,小二退出去,她迫不及待地开动,桌上全是她爱吃的,吃着吃着忽觉眼泪要掉下来了。这菜的味道熟悉极了,跟她在太子府吃过的味道一样,以前她最爱吃这些了,以前没有胃口时,闻着这些菜肴,她就会食欲大振。他··他居然把厨子带来了,临走时还吩咐厨子把菜做好,真好,他真好啊。
吃完饭,姬灵惜回到楼上,裹着被子,靠在窗前,盯着楼下的街道,热切盼望他们三人的身影快些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不知道坐了多久,姬灵惜有些乏了,靠着窗棂打起盹来,不知眯了许久。
忽然,屋外传来敲门声,姬灵惜瞬间惊醒,急忙向门口跑去,肯定是她心心念念的大哥回来了。她推开门,只见水玉瓒站在门口,眼神黯然,神色失落,情绪低落地说道:“霍楠澈回来了,他在隔壁房间,太子在替他诊治。”
“真的?”姬灵惜舍下水玉瓒,连忙向她大哥的房间跑去,只见霍楠澈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神色疲倦,整个人的精气神如同被抽空了一样,瘦得不成样子了。
君东篱替霍楠澈仔细诊治了一番,面露叹惋之色,脚步极轻地出了房间,姬灵惜与水玉瓒也跟了出去,将房间门轻声关上,来到姬灵惜的房间探讨霍楠澈的病情。
“殿下,我大哥怎么了?他的情况很不好?”姬灵惜忧心忡忡,甚是担忧。
君东篱神色哀伤,点头道:“霍大哥一身武功修为都被化去了,内功也被吸得所剩无几了,最严重的是,霍大哥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这辈子只怕再也习不了武了。”
姬灵惜的眼睛瞬间红了,眼泪止不住地泛滥,伤心道:“怎么会是这样?我大哥那么一个骄傲自负的人,这让他如何承受,这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啊,这对他太残忍了。”
水玉瓒握紧拳头,头上青筋暴起,愤怒地说道:“独语盟与鸣沙宫势不两立,这笔账我一定会替霍楠澈讨回来。”
姬灵惜含泪看着水玉瓒,眼泪如决堤的河水,止不住地往下落,心殇地说道:“水玉瓒,我现在信了,如今我大哥就在我眼前,我才知道你跟我大哥长得真的有好几分像。”
水玉瓒强忍着愤怒,一字一句道:“从我今天见到霍楠澈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与他是一家人了,他的样子就是我,不是么?”
姬灵惜凝视着君东篱,难过地说道:“殿下,龙渊交还了我大哥,可是他把我大哥摧毁成一个废人了。”
君东篱靠近姬灵惜,将她拥进他的怀里,姬灵惜本能地抗拒他,君东篱用力地抱住她,温声安慰道:“姬灵惜,别怕我,我们不是··我保证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姬灵惜心里突然推开了一块巨型石头,有温暖的阳光透进心房来,她能呼吸过来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君东篱,确认道:“殿下,真的吗?我们真的不是··”
君东篱拭去姬灵惜的眼泪,温柔地说道:“姬灵惜,相信我,我保证。”
姬灵惜的泪依旧止不住,心痛地说道:“殿下,我本该开心的,可是··可是我心里还是好难过,好难过。”
君东篱将她搂在他怀里,自责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姬灵惜,是我没用。”姬灵惜看着君东篱和水玉瓒,强忍住泪水,哽咽道:“我想让我大哥快点好起来。”
“咚咚咚··”来不及悲伤多久,忽闻门外有人敲门,急呼水玉瓒,水玉瓒闻声出去了,与那小厮耳语了几句,进来时,额头青筋暴起,怒道:“鸣沙宫的人给你父亲通风报信了,咱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御林军马上就到了,我要带着霍楠澈马上撤离。姬灵惜,你是跟我走?还是跟太子走?快点做选择。”
事情变化如此之快,姬灵惜一时怔住了,看了看君东篱,又看了看水玉瓒,不知该选择跟谁走。
君东篱轻轻抚着姬灵惜的脸颊,尽量抚平她脸上的愁容,柔声道:“姬灵惜,你跟小玉离开,我留下来跟父皇的人马周旋。放心,等我找到合适的机会,一定会去看你,现在你们快点走。”
姬灵惜依言,虽是依依不舍,仰头望着君东篱,却点点头道:“好,我在去大哥身边照顾他。你··你不要忘了我,一定要来找我,我会等你的。”
说完,姬灵惜狠狠了心,离开了君东篱的怀抱,头也不再回,跟着水玉瓒往外走去,水玉瓒抱起霍楠澈,三人下了楼,纵马向城外奔去。拐到街道,姬灵惜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见君瀚弦和陆逊正率领大队官兵而来。
几人眼神交会,君瀚弦和陆逊已经发现姬灵惜了,他们马上要追过来,姬灵惜和水玉瓒已经飞奔出去很远了。待到城门,独语盟的人已经控制住了城门口,见大公子急奔而来,有人立刻打开了城门,姬灵惜跟着水玉瓒一路毫无阻拦地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