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东篱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失去了所有光芒,灰暗的眼睛看向姬灵惜,心伤道:“你就这么厌恶我?宁愿跟他走。”君东篱突然分神,被龙渊抓着机会,趁机进攻,君东篱躲闪不及,手臂被剑削中,割出长长一条刀口,君东篱吃痛皱了一下眉头,反手攻击,又与龙渊继续缠斗在一起。
姬灵惜没再出声,她不想分了君东篱的神,虽说她心里恨他,可是不知为何,她还是舍不得他死,甚是是看他受伤,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听着周围风声剑招此起彼伏,仿佛一切已经与她无关,呵呵,她还能怎么办?现在她被困在床上,浑身毫无力气,除了心在跳动,说是死人也毫不为过,她脑子一片空洞,仿佛灵魂抽离了身体。“龙渊,你输了。”剑招声骤停,胜负已决。
姬灵惜不知她灵魂抽离了有多久,只觉得这时间很漫长,漫长得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听到君东篱的声音,她睁开眼看去,他的剑已经架在了龙渊的脖子上,顷刻间便可要了龙渊的命。
龙渊回头看了姬灵惜一眼,苦笑了一下,窘迫道:“姬灵惜,你知道的,我武功一向不好,这次在你面前丢人了。”
君东篱收起剑,没有趁机纠缠不休,表情淡然,从容道:“龙渊,即便我今时的武功不到往日的三成,你也不该如此低估我。”
龙渊顺势而下,捡回自己的脸面,笑道:“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机会与你切磋武艺,今夜不过是想试探下你武功恢复程度。”
“只是如此?”君东篱笑不露齿,颇有一种压迫人的气势。
龙渊也收起剑,接着自己的话道:“看来那次追杀对你影响还挺严重,你看你这次打败我就多用了几百招。”
君东篱表情不变,镇定自若道:“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武功自是不可能再恢复了,还好我命不该绝,留了一命。”
“按你们中原话说,你是未来一国之君,有真龙护体,哪有那么容易死。”龙渊一本正经地调侃起他来。
“当日你赠我同生蛊之恩,我一直记在心,即便立场不同,我也念你当日的手下留情、暗中相助的同门之谊。”
龙渊豪爽大笑,开怀道:“我知道你这人念旧恩,我在你的府邸里肆意游走、穿梭自如,你都当视而不见,不加防备,也够意思了。”
君东篱摆摆手,态度平和,语气平静道:“龙渊,今日我不想与你多谈,姬灵惜受了惊吓,你不便多留。”他直白、毫不含蓄地下了逐客令。
龙渊冲姬灵惜挤了挤鬼脸,吐舌道:“姬灵惜,我走了。”说完,他又冲君东篱挤眉弄眼道:“你把人看好了,下次我可不会当你面来偷人了。”话落,龙渊向门走去,走到门口,突然停下来,直觉情况不对,警惕起来,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外面人影绰绰,他脸色一变,故意一惊一乍,大嚷道:“不妙啊,门外有人,还不少。”
君东篱正坐在床边检查姬灵惜的身体,根本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脸上云淡风轻,随口道:“你的轻功,世间少有人及,就算门外有人山人海,对你来说也等于无。”
龙渊借机折身回来,故意装作很恐惧、害怕,声音发抖道:“我现下又不想走了,君东篱,外面真的很惊悚,你得替我打发了他们,我才敢出去。”
君东篱用手抹去姬灵惜眼中的无望,温柔地注视她,他手上的伤口她看得一清二楚,血隔着缠绕的绷带往外渗,而那条绷带源于她前些日子刺了他胳膊一刀,他这个伤口是二度受伤了,伤口又更严重了。
君东篱没有理会龙渊的话,他单手将外套脱下,坐在床边处理起伤口来,漫不经心道:“龙渊,你是不是想提醒我,门外埋伏了很多你的人,可我还是那句话,姬灵惜你不能带走。”
龙渊双手抱在胸前,靠在窗边,一脸无辜道:“外面那些人可是只认你,不会认我,你看,外面那位大着肚子的女人,我可是不认识的。”
君东篱脸上飞过一丝诧异,转瞬即过,姬灵惜心里突然犯起恶心来,大着肚子的女人,那不就是刘紫熏?她现在就在门外,等下就该破门而入,当众处死她了。
“你的太子妃来了!”女子冷笑。
君东篱冲姬灵惜一笑,没有起身离开,提高了声音,大声道:“外面是谁?”声音里藏不住的不耐烦。
门外传来一女子声音,婉转魅惑,娇声道:“殿下,是我,阿熏。我刚才路过,听到你这边有打斗声,我不放心,所以带人来看看。殿下,你开门吧,让我进去看看你。”
君东篱压制愤怒,冷声冰言道:“我有没有说过所有人都不能踏入我书房院内一步?刘紫熏,你胆敢违背我的命令,念你有孕在身,这次我不予追究,我已睡下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刘紫熏站在门外,忽然就泪水婆娑,带着哭腔乞求道:“殿下,你开门吧,我只想看看你。”
姬灵惜怒火中烧,心里恶心得倒胃,鄙视他道:“她在门外,你不忍心了?你不忍心,就让她进来啊,何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门外,刘紫熏声泪俱下,可怜道:“殿下,你可记得你有多久没来看我了?你一直不来看我,我才贸然进入你的书房院子的,我只是想你了。”
君东篱面色不悦,不耐烦喊道:“我的话只说一遍,走!”
龙渊靠在墙上看热闹,脸上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浅笑道:“真是一出夺夫的好戏啊,两个女人为了你争风吃醋,君东篱,你让我心生羡慕了,我这千年铁树都要开窍了,我也想娶几个妻妾养养情趣了。”姬灵惜狠狠地瞪了龙渊一眼,内心愤懑不已,眼前的这个男人哪里值得她去争取了,她又哪点为他争风吃醋了。
刘紫熏还是不肯离去,候在院内,哭诉起来:“殿下,我刚刚听到你书房里的打斗声了,你没受伤了吧?你是不是被贼人挟持了?”
君东篱对刘紫熏是一直避而不见,今夜也不想见她,无奈道:“阿熏,我不想见你,你走吧。”
两人隔着门说话,你来我往,姬灵惜听在耳里,怒火直窜,再也忍耐不住了,用尽浑身力气一推,君东篱却是岿然不动。龙渊拿起床边台子上姬灵惜刚喝过药的碗,往地上一摔,脸上天真起来,装作单纯道:“姬灵惜,你是不是很想摔东西,你动不了,我帮你啊。”
碗摔碎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尖锐,打破了深埋已久的风平浪静。姬灵惜看着君东篱,哽咽不止:“够了,君东篱,我求你现在带着外面的那个女人离开,我不想再听见你们在我面前柔情蜜意。”她由暴怒突然转至悲哀绝望,脸如死灰一般,两男子沉默不语,空气突然静滞了。
刘紫熏见状,歇斯底里起来,冲书房大声喊起话来:“里面的贼人听着,不许伤害太子殿下,快快投降,束手就擒。”
龙渊竖起拇指,笑道:“君东篱,你外面的那个老婆很更厉害,没少盯着你,她这么关心你安危,看样子你也打发不走她,我还是靠自己这双腿逃命算了。”
说完,龙渊欲强闯出去,忽听得门外又传来尖锐的哭音,这哭声肝肠寸打,让他暂时停止了行动,他听这女子哭道:“殿下,你是不是把那个女人偷偷藏在里面了?”
君东篱处理着手上的伤口,有条不紊,神色冷峻,冷冽道:“刘紫熏,你不是个不知进退的人,走!”姬灵惜动弹不得,看着眼前的场景,冷笑道:“君东篱,你开门让她进来,趁我现在伤不了她,快些让她来杀了我。”
君东篱冲姬灵惜温暖一笑,保证道:“我不会让她伤了你。”
刘紫熏还是不肯离去,站在书房外不断哭诉,哭求着君东篱开门让她一见,君东篱见她不肯走,也没把她当回事,没有再理她了,任凭她在外面哭喊不为所动。
龙渊隔着门缝,观察院里的形势,突然幸灾乐祸起来,嬉笑道:“你这个老婆实在难缠,你猜她哭着把谁招来了,这人派头看着好大啊,只怕你现在不开门都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