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再送一碗进来。”龙渊命令道,门外的侍卫得令离去。袭香与风广陵听到屋内的动静,都齐齐赶了进来,拔剑护在姬灵惜身旁。姬灵惜使劲地咳了几口,将药全部吐了出来,她眼神凶狠地盯着龙渊,她不相信他会害她。
侍卫一会又送了一碗药进来,龙渊让他放在桌上,没有再强迫姬灵惜喝下。姬灵惜看着龙渊眼神严厉,质问他道:“药里有天花粉?”
龙渊背过身子,平静道:“姬灵惜,药就在这里,你自己决定喝不喝。”语气没有一丝恼怒,与刚才的凶狠判若两人。
“你想做什么?”女子恨道。
男子冷笑:“我这是在救你,你不清楚么?”
“哼!救我?你分明是要杀了我的孩子,是要杀了我。龙渊,你在药里放在天花粉,你以为我闻不出来么?”
“孩子?姬灵惜,我不怕告诉你真相,这个孩子是无法活着下来的。”龙渊直视姬灵惜,他要告诉她真相,尽管她一时不会接受。
“你··你咒我孩子死,你可恶!”姬灵惜气得身体发抖,抢过袭香手里的剑,剑尖直指龙渊,她在自卫,龙渊要是再想害她,她要杀了他。
龙渊没有躲闪,出手极快地抓住姬灵惜握剑的手腕,愤怒得一掌打落她手里的剑,冷颜道:“是我在咒你么?你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恶毒之人,她恨你至极,对你施了食母蛊,你自己一点都不清楚么?”
“食母蛊?什么食母蛊?你快告诉我!”姬灵惜冲着龙渊喊道。
“这是一种蛊虫,已经进到你腹中,这种蛊虫一旦感应到人体内有第二生命的存在就会苏醒,靠吸食孩子的精气为生。如今你已被这毒蛊折磨得命都快没了,更何况这孩子的命?”
“龙渊,你在骗我?你故意骗我是不是?”姬灵惜无法相信他说的话会是真的,他是在骗她,想让她听信他的话喝下这滑胎的药。
男子忽然大吼道:“骗你?姬灵惜,我为什么要骗你?我不过是想让你接受现实,这孩子是活不了的,你明不明白?你想想你怀孕后的状况,你心里该明白我说的不假。”
姬灵惜其实已经有几分信了龙渊的话了,可是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希望这不是真的,她无法承受这个残忍的现实,她红着眼睛,哀求道:“你既然知道这是食母蛊,你肯定有办法解了这个毒蛊,龙渊,我求求你····”
龙渊伸手紧紧抓住女子的颤抖不止的肩膀,看着她道:“姬灵惜,那个人不在乎你的生死,我却想让你活下来。这个孩子注定不属于你,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你不愿解开我的食母蛊?龙渊,我求你了,我什么事都肯替你做,只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女子苦苦恳求,只差在床上跪下来了,如果她身体能做到。
男子冷哼一声,无奈笑道:“姬灵惜,在你眼中,我就这么冷酷无情?若是我能解,我早就替你解了,那个人不心疼你身子,我却看不得你受苦,你知道么?实话告诉你,不是我不愿意,是我根本解不了,这毒蛊只有施蛊之人才能收回。”忽然,屋外响起了侍卫的催促声:“将军,该回去了。”
龙渊将药方放在姬灵惜的手里,说道:“你自己慢慢考虑,尽快做出决定。这孩子活不了多久了,你救不了他了,他在你身体多留一天,你多一分危险,时间拖久了,你就会死。姬灵惜,你把这孩子滑了,没了食母蛊,你的身体会慢慢康复,至少还能再多活几年,你不怕没孩子。我言尽于此,我要走了。”
姬灵惜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拽住龙渊的衣服,指节发白,急喊道:“若是我找到了这下蛊之人,是不是还有希望?”
龙渊回过身来,看着她道:“姬灵惜,我不逼你作选择,现在我留给你八个侍卫,你若决定不要这孩子,就安心留在这里养好身子,这村里的人再也不敢对你怎样,我保证!你若打算赌一把,找这下蛊之人求解,我这八名侍卫会护送你到幽国边境,你自己尽快想清楚,我要走了!”
“你为何要这样帮我?”姬灵惜松开抓住龙渊衣服的手指,喃喃问道。
龙渊停下脚步,背对着她,说道。“姬灵惜,我今日所做不过是想你他日不至于太过恨我。战场上各为其主,战争无情,他日你大哥若是死于我剑下,希望你不要太恨我;若是我战死在你大哥剑下,希望你念及今日的情分,力劝君东篱善待我墨族百姓。”
男子心里还一句话未能说出口来,他想说:姬灵惜,以后不要恨我,也不要忘了我。
“你,你,你是代表墨族出战的将军?”姬灵惜双眼瞪大,她无法相信,这个人前一刻还是她的朋友,下一刻却要走上战场与她的大哥决战生死,她突然害怕起来,害怕他会有去无归,害怕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是!姬灵惜,今日我抛开军中事务,只为来救你。你知道,我很珍视你的生命,希望你好好活着。”
“龙渊,我们是不是再也不会见面了?”女子声音里苦涩万分,她只能看着他走向死亡,却不能做什么,他不是她大哥的对手。
男子冷笑几声,嘲讽道:“姬灵惜,相信你很快就会再见到我。”说完,男子推开门,绝尘而去。
门外响起一阵阵催马急奔的声,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远,转眼间,四周陷入安静。姬灵惜盯着那碗药,怔怔地发呆,脑子一片空白。
“袭香,把药倒了吧。”良久后,姬灵惜已经做出了决定,她要找到那个下蛊的人,逼这狠毒之人解了蛊,她不能就此放弃她的孩子。
姬灵惜醒来后,袭香已经候在床边了,她脖子上缠着的一层纱布,看着叫人好是心疼,姬灵惜揉着额头,问道:“好些了么?”
袭香不在意地笑了笑:“好得差不多了。”
“那祭司有没有再来纠缠?”
“外面有侍卫守着,他们不敢来了。”
姬灵惜暗惊,龙渊这个将军的权利还真是名副其实,这村里的人果真不敢再来迫害她们了。
袭香看着她小姐,纠结了许久,几次欲言又止,最终鼓起勇气问道:“小姐,你之前说过那位龙将军是你的朋友,真的只是朋友?他说他是孩子的父亲····”
姬灵惜忽地笑出声来,这丫头还真是容易受骗,忙解释:“那是龙渊在胡说八道,他跟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袭香,你可得相信我。”
“原来是这样。”丫头立马眉开眼笑起来,好像解了一个天大的心结。
“龙渊的性格一向招人嫌,做事不羁,说话又随意,这次他若不那样说,如何能吓唬得住这些村民,他的侍卫又如何会死心塌地地保护咱们?”
“是这个道理。”丫头连连点头。
“这次我睡了多久了?”
“小姐,你足足睡了五日整啊。”丫头一脸忧心忡忡。
都已经五天了,君东篱都没有来,看来是不会来了,姬灵惜打定主意,她不能再等了,与其坐以待毙,她必须要马上寻找其他出路。
“袭香收拾下东西,咱们要回去君天国了,这次我必须要回去,我不能放过那个下蛊害我的人,我要她解了我的蛊。”姬灵惜费力地坐起身来。
“小姐,这事肯定是太子妃做的,除了她再没旁人了。”袭香跺脚骂道。
“我知道是刘紫熏。”主仆两人笃定是刘紫熏下手无疑。
“咱们不等殿下了?”
“殿下怕是来不了了,他要是能来,早该到了,只怕清河城情况有变,他脱不了身了,咱们不能再等了,还是尽快回去吧。”姬灵惜下了床。
“好,剩下的事交给我和风广陵来办,小姐你什么都不要想了,千万不要再思前顾后,只管好好休息。”袭香知道姬灵惜不能劳神,不想让她操心,她的小姐要尽快把身体养好,才能撑过接下来的困难行程。
“嗯。”有了袭香这句话,姬灵惜放下心来,由着他们去办好了。现在她的心思更多在她大哥身上,战争本是男人之间的事,此刻大哥与龙渊的生死却让她揪心了,对大哥的担心是出于骨肉亲情,可她居然对龙渊有了惺惺相惜的朋友间担心,这两人她都不想任何一人出事,这生死之局已经无法可解,她越想越是头疼,她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