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交割,往来交错,二人的身影辗转腾挪之间,已是交手了上百回合,各自身上也多少挂了些彩,汗水,不住的流淌。
看着对面大口喘息的小个子,无我晴空缓缓说道:“这些年你可不够努力呢,这么快就坚持不住了。”
重重的吞了口口水,无我擎天直起身来,平静的看着对面的青年,说道:“你的鼻息术练的不错嘛,看来是下了不少功夫。果然,你只喜欢玩这种面子把戏呢。”
“找死!”无我晴空面色一寒,顿时冲将上去,挥刀劈砍。
无我擎天也毫不示弱,上前接招。
叮叮当当,铁器碰撞的火星乱冒,阵阵刺耳。不知不觉,刀剑上面的利刃都布满了豁口,不再锋利。
刀是好刀,剑是好剑,却也架不住如此硬碰硬的交锋。
当!
咔嚓!~
在某一次的碰撞下,无我晴空的薄剑应声断裂了,只余下不足一扎的断齿。正待此时,无我擎天的一剑也到了,大惊之下想要躲避,却已是来不及了。
见此情形,无我晴空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就这么死掉,或许也不错......”
时间,无限度的被延长下去,似乎一瞬便是永恒。感觉过了好久好久,无我晴空感觉脖子一凉,本以为今生到此结束,正待松一口气,却是发现这一剑迟迟没有刺下。
疑惑的睁开眼睛,眼前那张丑陋的胖脸是如此的温柔、专注,一瞬间,他似乎回到了遥远的过去。想起了那个总是挡在他前面,替他遮风挡雨,驱赶严寒的身影。
年幼时因他体弱胆小,常常被人欺负,每次都是这个大哥冲到最前面,将欺负他的家伙全部赶走。父亲为人严厉,每当犯错就罚他跪在门外,每次,也都是大哥去跟父亲求情,然后乖乖的走到他身边,陪他一同跪下。
每当此时,二人都是相视一笑,似乎一切的阴霾都会散去。
他们都很聪明,又有天赋。大哥擎天老实木衲,但是为人勤奋,头脑又好,文韬武略亦是前无古人。二弟晴空性格稍为跳脱,但是十分机灵,常常提出些天马行空的思想,都让人眼前一亮。
本来,这二人应该是这个国家的福音,从名字就可以看出予以他们的期望。擎天,予以擎天之势撑起整个国家,对外,保护疆土。晴空,晴空万里,如那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对内,护一国安康。
可是,一切的变故都在那一天到来。大名病逝,其子登基,二人从王储变为了亲王。未来的国家之主,也定然从这二人之中诞生。
朝政,从来都没有安定和谐,必有党派之争。汤之国,同样不能免俗。朝中分两派,一派保守,为护国家安宁。一派激进,欲征战八荒。这两派,也都根据二子的性格,选择了站位。
也是因为他们的争夺,硬生生让两个兄弟的关系慢慢变得生疏。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来自远方的男人突然出现,不知弟弟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也是那日起,无我晴空性情大变,不再怯懦胆小,而是深沉冷血,不择手段。
也是那段时间,无我擎天受伏中毒,濒临死亡。虽最终保住了性命,但也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灰意冷之下,便带着些许亲信,远走他方。
······
如今,他又回来了,不是为兴师问罪,只是为了让这个弟弟清醒过来,不要一错再错,做一个千古罪人。
“我愚蠢的弟弟啊,你醒醒吧,不要让黑暗蒙蔽了你的光明,不要再错下去了。”
看着哥哥温柔又无奈的眼神,无我晴空深吸了口气,故作冷淡的表情,缓缓说道:“你千里迢迢的赶回来,难道就是为了对我说这些么。”
“帝王之位,从来都是你的,爷爷也是如此打算。我从未想过与你争夺,只是想要辅佐你,做一代明君,你又何苦如此?在我心中,什么都比不上你我的兄弟之情啊。”无我擎天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哽咽,就连拿剑的右手都微微颤抖,似乎怕割伤了弟弟,还特意将剑拿的远一些,从脖颈放到了肩上。
见此,无我晴空的表情微微一变,似乎受到了触动,眼中明亮了片刻,却又暗淡下去。沙哑着声音,缓缓开口:“最愚蠢的还是你啊,我的哥哥,从一开始,我们就别无选择。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啊......”
“你!......”无我擎天为之气结,不明白弟弟为何如此倔强。正在此时,一抹寒光从远处袭来,穿过千军万马,只取其后心。
见状,无我晴空竟是突然大喊一声“小心。”随即跨步上前,绕到了其身后。
噗!~
金铁入肉,更是伴随着几人的惊愕。
“你......”九川惊讶的看着面前的青年,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瞪大着双眼,看了看手中的长刀,又看了看将其紧紧抓住的青年。
“弟弟!”撕心裂肺的一声恸哭,无我擎天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是瞬间就冲到了近前,一刀狠狠地劈斩下去,将行凶之人一刀两段!
没有了支撑,无我晴空当下向后倒去,无我擎天赶忙将他扶起,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替我挡下这一刀!?”
看着哥哥关切的神情,无我晴空感觉心里暖暖的,似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露出一个阳光的微笑,轻声说道:“不知道啊,就是,不想让哥哥死啊。”
一句话,没有华丽的修饰,却是发自本心。
这一刻,曾经的弟弟回来了,那无情的眼中再次出现了光明,一如曾经年少,一如古道阳光。
无我擎天紧紧地咬着嘴唇,面皮颤抖着,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哽咽着,说道:“我的傻弟弟,你死了,哥哥还怎么活下去啊。”
轻轻笑了笑,无我晴空抬起手来,为哥哥擦去眼角的泪水,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们二人,一定要活下一个,你不能死......这些年,我好累,以后...就拜托哥哥了.....我在下面,会祝福你的......”
手掌无力的坠落,砸在地上,更砸在了心上。
“不!!!”
嘶吼声,响彻山谷,惊起了飞鸟,亦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面面相觑,像是早已达成某种约定一般,齐齐跪下,大声高呼。
“我等,拜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