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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回到原点

因为腿脚不方便,黑神特别照顾琰,除了平日有专人为她打饭,每天上学,放学都由班长负责护送。

琰三番四次拒绝,怎奈班长和黑神过于热情,琰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于是,每天早上,琰的身后多了一个“跟屁虫”。

雯雯和万情总是想方设法地嘲弄班长,让班长痛不欲生!

惊奇的是,清晨,在上学的路上,总会碰见正宇。正宇并不作声,也不跟他们打招呼,只是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仔细观察着琰。

琰的心情本不佳,每每看到正宇的身影,即使他不说话,隔着一段距离,琰都会心旷神怡!

受伤的那几天,琰每天还会发现书桌里有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药瓶上暖心地贴着具体用法、用量和时间。

每当看到这些,琰的心里都会涌出暖流,注入全身。扭头感激地看看正宇。

正宇的桌子基本已经搬离开琰一段距离。琰身边的座位空空如也。

这样的举动正中黑神下怀。黑神也懒得管他。

正宇照样沉默不语,一门心思舞动他的画笔,心无旁骛。

可是晚上,正宇会发短信询问琰今天的伤势恢复的如何。

每天10点,琰都期盼着正宇的短信,好似她的精神粮食:“好点了吗?”这是固定的开场白。

“嗯。”

“现在脚可以下地了吗?”

“勉强可以。”

“敷药了吗?”

“敷了。”

“每天晚上用热水敷一敷。”

每天的内容几乎是一致的,琰有时也抱怨;可收到短信的那一瞬间,心跳自动加速。

“睡觉了。”正宇每次都那么简短。

“睡不着......”

“为什么”

“脚胀痛!”

“讲个故事给你听......”琰不知道为什么,正宇会有如此多的故事,会有这样丰富的人生经历。故事温馨、浪漫、安宁、祥和;琰读着这些浅显的文字,很快便入睡。

万情默默地观察着正宇的一举一动,心中的疑虑被正宇的无微不至的关怀一点点打消。

一天下午,黑神大发慈悲,破天荒地把体育课还给小伙伴们。

学生们还不感恩戴德地在操场上撒泼打诨,释放情绪。

琰脚伤未愈,只得老实地坐在教室里休息。真是百无聊赖。

琰望着窗外小伙伴活蹦乱跳的身影,羡慕不已。

秋日阳光甚好,金黄金黄的,像极了那一抹抹丝滑的波纹。天空中的云朵飘荡的一点也不真实,像是画笔勾勒上去的,软绵绵的可爱。

万情和雯雯最讲义气,主动留下陪琰。

其实,万情是不喜欢流汗的活动,因为会有体味;而雯雯是为了第二天要交的试卷,想抽空“借鉴”一下。

三人聊得正欢,正宇进来。

万情非常识趣地拖着雯雯离开教室:

“我的试卷还没做完呢!”雯雯粗线条,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晚上做。”万情生拉硬拽地把雯雯拉出教室:“我给你们把风。”

雯雯瞬间领悟,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正宇从座位上的书包里拿出一张卷好的画纸,递给琰。琰诧异了,以往,为了顾忌琰在老师和同学心中的美好形象,在教室里,正宇从不主动和琰搭讪。

这次,琰隐约惴惴不安。

正宇把画纸递给琰,琰摊开,是琰和父亲坐在林荫大道里的那一幕,被正宇用素描画下来。

画中:琰在狼吞虎咽地吃着,父亲慈祥地注视着眼,满眼的关爱。

“我有那么狼狈吗?就这吃相吗?”琰撇撇嘴。

“已经很艺术了。”正宇再一次展示他的黑色幽默。琰的伶牙俐齿在正宇面前毫无作为。

“你爸爸很疼你,对你很好!”正宇羡慕。

“唉,你没看到他不讲理的时候。”琰并不以为然。

“你已经很幸福了。”正宇顿顿,“所以,不要再和你爸爸争执了。如果我有这样的爸爸,我一定会对他言听计从。”

琰听出正宇的含义,有些慌张,手不自觉抓住衣角:

“那你呢,你是准备逆来顺受吗?”

“我一直是这样。没有想过反抗。”正宇面无表情。

“其实,你可以的,你看你只要稍微努力......”

“得到的是人们的讥笑和不信任。”正宇无力反抗,琰竟无言以对,只是她一意孤行地想要改变正宇的现状,她还在梦想这那个象牙塔的梦,还在幻想和正宇美好的未来......

只是,现实有些残酷,人为的力量有时是很渺小的。

“所以,你是打算放弃了吗?”

“从没坚持过。”正宇坚定地说。

“你的画画梦想不坚持了吗?即使你不想高考,也可以坚持你的梦想啊?”在琰的眼里,没有梦想的正宇,就是一个躯壳。没有梦想的力量,正宇整个魂魄都没有了。琰不愿看到正宇过着这样的人生,走别人为他规划好的路,做一个提线木偶!

正宇讽刺地笑了:“我的梦想,是对我妈最大的伤害!你觉得我应该坚持吗?”

正宇的话像一泼冷水,浇灌琰全身。淋得琰透心凉。

“所以,你打算走你妈妈为你安排的路吗?”

“是的,考不上大学,就出国上几年大学,回来继承我爸的事业,这样很好!”正宇面部表情僵硬。

对很多人来说,这样的安排,羡慕不来;而对有着梦想的正宇来说,不过是一个行尸走肉的生活而已!

琰再一次联想到正宇一身铜臭地和别人谈生意、吃饭、喝酒!样子丑陋极了!

“这是我欠她的,欠我爸的!”正宇无奈之极。生活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什么梦想,爱好,坚持,都让它们统统见鬼去吧......

正宇准备离开。

琰迅速站起来,拉着正宇外套的衣角,正宇回过头来无精打采地看着琰,这是内心无数次挣扎的结果!

琰也无可奈何,眼泪在眼眶里噙着,随时有可能掉下来。

沉默再一次蔓延开来,冰冷的空气弥漫出忧伤,连站在门口的万情和雯雯也感受到了那份伤感和无奈!

琰对美好未来的想象,被现实无情地击碎了,碎落满地!可是她无能为力!

正宇深邃的瞳孔如镜子一般透明,内里透出的是淡淡的忧伤和执着,他静静地打量着琰,不忍心再多说一个伤害她的字眼,只是默默地看着,期许她的理解与原谅!

抗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取得的胜利得不到认同和赞赏;现实在正宇的前路上竖起一道一道的沟壑,他不知道怎样迈过这些沟壑,因为这些沟壑不是石头做的,而是人心!

楼梯口的吵闹声打破僵局。

万情急匆匆地拉开琰的手:

“他们回来了。”

那一刻,仿佛琰和正宇的纽带断了!琰伤心欲绝,泪水终于低落。

正宇落寞地回到座位。

一切似乎回到了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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