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话！你这是一叶障目！你这是断章取义！”
紫鸢的话还没说完，千辰明就跳脚了。
顾兮兮瞪了千辰明一眼，出声呵斥道：
“闭嘴！还没轮到你说话的时候，退到一边去！”
说罢，丝毫不去看千辰明那僵直的表情，继续问紫鸢：
“千公子后来还说什么？”
紫鸢紧紧地攥着手，看了一眼自家夫人，颤颤巍巍地说道：
“千...千公子还说，他是不会就此罢休的！啊——”
紫鸢说完急忙往往后躲，边躲边说：
“一定是千公子怀恨在心，偷偷的把韩公子杀了！”
顾兮兮微微皱起了眉头。
千辰明见状，连忙开口为自己辩解道：
“事出有因。我确实和韩亦炜发生了争执，是因为我让他先护送玉轮姑娘回州府，而我要留下来跟着顾兮学艺。韩亦炜自作主张，竟然要强制把我带回去，我...我就打了他一巴掌...可是他也推我了啊...反正...反正我打不过他，但是...他是我家的护卫，我才是主子啊！他怎么能推我！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因为这个去杀人啊！”
千辰明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指认为凶手，一时间语言组织的都不是很顺溜。
可是他说的是真的啊！
千辰明殷切的看向大家，只是众人无一不错开了与他对视的眼神。
顾兮兮从千辰明的第一反应就判定了他不是凶手，如果真的是他，只能说，他的演技太好，好到足以拿十个奥斯卡终生成就奖了。
可是也不能完全排除。
顾兮兮看向千辰明，对他方才的一番话丝毫不为所动，冷着脸问道：
“未时三刻，你在哪儿？”
“我...和韩亦炜发生争执后，就去后院逛了，但是酉时二刻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困。”
千辰明回忆着：
“便想回房休息一会儿，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了府上的人...喏，就是他，我还跟他说了一声，若是瞧见你出门了，就让人去唤我一声。后来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见了一声惊呼，我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就推门出来了，后来...我看声音是从这边发出来的，我就推门看了一下，然后...然后韩亦炜的头就...”
千辰明说着，面色也难看起来。
韩亦炜的头颅就是滚落在他脚边的！
“你在睡觉的这段时间，可还有什么人看见了？”
顾兮兮问道。
“没有。我一个人睡，哪里能有人看到啊。”
千辰明很不情愿地说道：
“可是...我说的是真话啊！师傅，你得信我！”
千辰明说罢，可怜兮兮地看向自己认下的师傅顾兮。
顾兮兮摇了摇头。
心道，千辰明的嫌疑恐怕暂时是洗不掉了。
他在酉时二刻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足有近半个时辰的空白没有人证。
若是不提作案手法和密室的情况，他是有绝对充足的作案时间的。再加上，他与死者在之前还发生了冲突，不想怀疑他不行。
千辰明焦急得想要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他看着顾兮，根本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这个掷骰子随便都能赢自己的人，为什么还会验尸和查案。
顾兮兮只思忖了片刻，抬手指了指千辰明刚才说的那个人，问道：
“你呢，案发时你在何处？”
千辰明所指的人，就是跟着叶夫人一同过来的张西扬。
张西扬今年三十有二，瘦瘦高高，颇有些拳脚功夫。
他是五年前来青山县衙当差的，本地人。
此人素日里大手大脚，月俸还不够他喝酒的。但他很会说话，也很会讨人喜欢，后来叶大人就让他在当值之外，偶尔来叶府做点零工。
“我...我一直在后院锄草啊。”
张西扬转了转眼珠，嘿嘿一笑道：
“刚刚千公子还提起了我，大人这么快就忘记了？”
“千公子说他去睡觉，你可曾亲眼看到？”
“没有没有，那我可没看到。千公子就是随意跟我说了一句便走了，小的手上的活计也没做完，自然也是要去后院做活的嘛。”
张西扬笑着摇了摇头。
顾兮兮冷笑道：
“那就是说，在千公子睡觉的这段时间里，你在做什么也没有人看见了？”
比起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千辰明，张西扬显然是个老油条，非常的镇定。
“大人，小的真的一直都在后院做活，若不是先前听到叫声，又看到夫人往这边走，小人也不敢跟过来啊。”
张西扬在说话的时候，右边的眉头挑了三次，左手的大拇指一直在磨擦着腰间的腰带。
他在紧张，他在说谎。
他的小动作，是人在说谎时的本能的反应，先要用来缓解自己心里的紧张感，掩饰自己情绪上的些许不自然。
“你在说谎。”
顾兮兮死死的盯着他。
“小的一直都在后院做活，大人凭何说小的说谎啊！大...大人，就算你是千公子的师傅，也不能冤枉小的啊。”
张西扬的眼神慌乱了一下，但马上就转换成一副愤恨不敢言的模样。
“人在说谎的时候，眼睛会向右边看。”
顾兮兮冷笑着说了一句。
说谎的时候，人的眼睛会向右边看，回忆的时候人的眼睛会向左边看，这一理论虽然有漏洞之处，但一般情况下，至少可以说明这个人说的不是全情，有所隐瞒。
顾兮兮在诈他。
“我没有！”
张西扬故意扬了扬脖子，让自己显得更为镇定强势一些。
“你就是在说谎！”
忽然一声娇喝响起。
众人看去，原来是叶夫人身边的丫鬟初夏。
初夏扶着夫人站在另一边，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张西扬，脸上带着薄怒：
“未时三刻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你在这院子附近转来转去的，你还敢说你一直在后院做活！”
紫鸢和初夏都是叶府的大丫鬟，也是叶瑾瑜专门请来服侍叶夫人日常起居的。
初夏是新进来的，现在也不过是双六年华，年纪小小的，模样也娇俏可爱的紧。
只是之前，被张西扬名言暗语地调戏过一次。
后来初夏一状告到了叶夫人那里，张西扬不仅跪着向初夏道了歉，还自己讨了二十大板的惩罚，从此见到初夏就绕道而行。
虽说两人不对盘，但是初夏的个性，大家都知道，年纪小，心思也单纯，从来不会说谎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