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兮兮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又在原地无声无息地踱了四五个来回,突然道:
“我们查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事发现场。凶手既然喜欢抛尸于河,那他要杀人鞭尸的地方会离河边很远吗?叶大人,衙役可去上游搜查过?”
叶瑾瑜的脑子本来还是一片混杂的,可顾兮兮的话让他醍醐灌顶。?
“没错!凶手一定是在离河岸不远的地方行凶,所以我们每次都没有忘记去河岸寻找。可是发现第一具浮尸前,是下过雨的,尸体无法顺河流下,应该是被雨水冲到岸上的,所以是在河滩发现的。可第二具尸体是在鳄水溪的河畔发现的,前夜无风无雨,也就是说尸体是顺着河流飘到河畔的。那么我们发现永庆尸体时,是在上游的土地庙,凶手没来得及抛尸,也就是说,那里是距离杀人现场最近的地方!来人——快去城郊土地庙!”
一炷香后,废弃的土地庙中闪着一丝光亮。
一个青年坐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把短刀,细细的在一块石头上磨着,刀面反着冷冽的寒光。
叶瑾瑜带着衙役先行一步,等顾兮兮等人赶到时,叶瑾瑜的人已经搜过了半个山头。
“方才在西边发现了这个。”?
顾兮兮顺着叶瑾瑜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个小衙役手上隔着一块白布捏着着一块石头,那块上有些裂痕。
田景荣凝眉问:
“这什么?”
顾兮兮的脸色不好起来:
“还记得王林道的死因吗?”
说罢,便走过去,拿起了那块两个拳头大的石头,做了一个捶打的动作。?
田景荣连忙也拿过石头细看,确实有星星点点的干涸了的黑紫色血迹,裂痕中央还有一个尖尖的小坑。
“敲打铁梭子的时候,尖锐的梭角会留下痕迹,凶手可能就是在这附近杀的人。”
顾兮兮沉思道。
田景荣连忙点头,甚至有些激动:
“华谨兄很有可能被藏在这个山头的某一个角落,还在等着我们去救他,叶大人,我们还能来得及救人吧?!”?
叶瑾瑜沉着脸答道:
“这座山上除了这个废弃的土地庙根本没办法藏人。”?
田景荣方才激动不已的心心情被瞬间浇灭:
“那怎么办,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华谨兄不能出事啊...”?
顾兮兮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满。
这田景荣时而看上去聪慧谨慎,时而看上去又单纯的很。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更何况,凶手不在这,不能说明华谨也不在这。”
顾兮兮到底还是劝了田景荣一句,转而又问叶瑾瑜:
“叶大人,找死者被杀害的现场了吗?”?
叶瑾瑜茫然地摇头:
“除了这块带血的石头什么也没有发现。”?
“快过来,这里有东西!”?
突然,一个衙役在土地庙前喊了一声。
几人面面相觑,快步赶了过去。衙役带着他们绕到土地庙后的荒地,拿火把照着一堆杂乱的石头:
“大人,你们看,这里好多血!”
衙役将上面遮盖的茅草扫开,指着嶙峋的乱石,在火把耀眼的照耀下,显然看见了一滩污黑的血迹。
田景荣一脸惊讶,亲自下手拨开了那一地的茅草。
茅草遮盖下的是一片原本土地庙废弃倒塌后的土瓦方砖,一堆石头上遍布了黑黑的干涸血迹,仿佛铺出了一条血路,十分骇人。?
“血迹已经干了许久,这几天都没有下过雨,所以这些血痕就是...永庆兄和林道兄的,凶手实在是禽兽不如!”?
顾兮兮皱着眉,突然问道:
“衙役,你怎么发现这里的?”
衙役有些赧然,半晌才别别扭扭道:
“我晚上水喝多了,人有三急,所以跑来解决一下,没想到就发现了这些血迹...”?
闻言田景荣很是尴尬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有要剁手的冲动。
衙役急忙解释道:
“你放心好了,我被吓得都忘了要解决了,不说了,大人你们先查着,我去树林后面方便一下!”
说着,衙役就便猫着腰跑去树林。
“继续找,就在这附近找。”?
捕快们又带着人里里外外的搜查着土地庙。
顾兮兮几人在不大的土地庙里找了一遍,土地庙连屋顶都没了,整个后墙倒塌,杂草丛生碎石成堆,一片狼藉,确实烂的连藏人的地方都没有了。?
“没有人啊。”
叶瑾瑜有些失望。
田景荣的脸上也露出几分悲戚。
顾兮兮也在想,人到底被藏到了哪里。
就在这时,云二爷侧首看着墙上的烛台,说了句:
“蜡烛还有余温,没有完全凝固,这里有人来过,而且刚走不久。”?
田景荣一听,连忙说道:
“应该是凶手发现了我们,所以连夜带着人跑了。带着人跑不快,我们快去追...”?
“且慢!”
顾兮兮立刻拦住了田景荣:
“蜡烛还没干,他能离开多久了?一炷香?一盏茶?我们上山搜查快半个时辰了,带着一个昏迷的人目标这么明显,怎么会没有发现?”
田景荣不解道:
“您的意思是,凶手可能跑了,但是人没办法带走,或许华谨兄被他藏在了某些我们所不知道的地方?”
顾兮兮也不能确定,只能说:
“谨慎为妙。”?
叶瑾瑜听了众人的话,思考了一下,提议道:
“不如我先派人下山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另一部分人留在山上继续找人。”?
顾兮兮看了一眼云二爷,只见云二爷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云二爷都点头了,叶大人立马派了一半人下山,几人刚要出这破屋子,田景荣怀疑道:
“会不会是藏在了树林里?我们去那里找找。”
叶瑾瑜点头道:
“走吧。”
顾兮兮走了两步,突然脚步一顿,拉住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云二爷的袖子:
“等等!”?
云二爷凝眉:
“怎么了?”
几人看了过去,只见顾兮兮思考了一阵,朝着靠角落的地面一跺脚,传出的声音有些空灵,她侧耳听了听,道:
“这下面是空的。”
云二爷将顾兮兮拉开一些,亲自蹲下,敲了敲被灰尘茅草覆盖的地板,脸色凝重。
起身拍了拍手,唤道:
“叶大人,叫人将这里撬开吧。”
叶大人连忙叫来两个捕快,将茅草扫清,果然看到了那块地板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