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光与影相随相生的勾勒着两个人的模样。伊萨贝尔停顿了许久,在考虑用什么样的语言能够让穆勒明白那种经历,人类的语言真的是太贫瘠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受实在是太多了,她不停的用手指轻轻在腿上有节奏的敲击着,终于开口道:“穆勒,现代医学中有一个词汇叫做LucidDream,也就是清醒梦,不知你听说过吗?”
穆勒没有做声,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伊萨贝尔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在一般情况下,当人处于睡眠状态时,短期记忆部分是处于关闭状态的,而梦则是短期记忆的一种。如果大脑受到某种外界刺激,使得掌管梦境的那一部分仍旧处于激活状态,则造成了人在梦中却依然有‘我在梦中’的认知,可以达到对自我梦境的些许控制……”
穆勒急切的打断了伊萨贝尔的讲话:“你是说人在某种特定条件下可以控制自己的梦境?而且这正是辨别梦境层数的前提。”
“正是如此,这种清醒梦会随机的出现在任何人的身上,但如果你可以掌握外界刺激的方法的话,想进入清醒梦则是水到渠成的事了。而早在八千年前的中国人就早已掌握了这个技巧,那就是‘针灸’。阿瓦族可不是土生土长的埃及人,他们实则起源于美洲,经过上千年的迁徙,在冰河世纪通过了被冰川覆盖住的白令海峡,途径古中国,古巴比伦,最后才来到了埃及并定居此地。而针灸则是阿瓦族在路途中的最大的收获,石器时代的中国人就早已掌握了控制人体潜能的奥秘,还在用‘石针’的他们,便可以通过刺激百会穴、目窗穴、和本神穴来达到清醒梦的效果。而当你经过多次的外界刺激达到清醒梦后,你便可以用自我意识的控制直接进入了。就像一个人领你到一个陌生的城市走过几圈后,你便可以自由行动是一样的。”
穆勒点了点头,叹道:“怪不得中国会有周公梦蝶的典故,不知周庄做梦变为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为了周庄。原来他们早在八千年前就通晓了大脑与梦境的奥秘啊!”
“真是个让人神往的国度!”伊萨贝尔赞叹着,继续讲道:“当你首度进入清醒梦的时候,这是处于梦境一之中,这层梦境是极其脆弱、极其不稳定的,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干扰,光影、声音、震动、疼痛等外界因素打破梦境而导致失败。如果是普通人处于这一阶段,由于梦境无法控制,则需要大量的时间来使大脑神经和身体肌肉进入松弛状态,也就是要将梦境一中的梦完全做完,消耗尽这一层的潜意识才能进入梦境二,而这个过程足足需要三个小时。但当你能够控制梦境一则完全不同了……”
伊萨贝尔看着穆勒那么渴求的眼神,故意拉长了声音,不再说下去,穆勒无奈做出求饶状,才使得她继续开口道:“其实方法很简单,那就是……睡觉。”
“你的意思是说在梦境一中自由控制的自我再次进入睡眠状态,再生的梦境便是梦境二?”穆勒一拍脑门,问道。
伊萨贝尔赞许的点了点头道:“聪明!就是这样。不过做起来却比说上去要难得多,每进入新的一层梦境的时候大脑的可控性信号越少,也就越难受自己控制。而且梦境中的自己总是想摆脱这种控制,由潜意识来指导自由的行动,所以就像两个角斗士相互角力一样,有事甚至会被大脑的潜意识完全征服掉。”
“那么你还有阿瓦族的那种草药精油吗?我也想联系一下分段睡眠。”穆勒小心翼翼的问道。
伊萨贝尔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笑着对他说:“我看你完全不需要,我只要离开你这个屋子,恐怕你马上就能睡过去。”看着穆勒略显尴尬的笑着,伊萨贝尔继续说道:“那种草药的配方我并不知道,针灸的手法我也完全不得而知。经过那三十天的学习,我虽然并没有熟练掌握,但已经可以达到梦境三了。伊布拉西爷爷给我过了一个最美妙的生日,我幸福的睡去,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不在埃及而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家乡马德里。后来的日子里我用分段睡眠节省出的时间很快在学业上追赶上了同龄人,顺利考入马德里大学建筑艺术学院并考取了硕士学位。在那以后我曾回到过伊布拉西爷爷的家中,只是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沙漠,连一点点的线索都没有找到,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穆勒拍拍胸脯说道:“我保证从今以后你人生中的全部苦难都已经过去,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日子绝对会成为你最幸福的时光!”
伊萨贝尔感激的笑了一下,道:“即使没有草药精油和针灸,只要你有足够坚强的意志力,懂得了方法,一样可以做到的。我相信你!”
穆勒只觉得心头一热,不由自主的抓住了伊萨贝尔柔滑的小手,而她也没有丝毫挣脱的意思,彼此对视在一起,虽然相识只不到两天,他们的心底却都能感受到对方的语言。他们越来越近,穆勒已经能够听到萨贝尔急促的喘息,能够看到她起起伏伏的胸脯,能够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能够感到她炙热如火的目光,两个人的头即将慢慢的贴在了一起。
只听“砰”的一声,皮特推开房门,喊道:“嘿!伊萨贝尔,我们走吧,看我的全副武装!”两个人赶忙把手松开,相继回过头,看着皮特的一身装备,穆勒哭笑不得,没好气的道:“看看你这样子,像一只穿山甲一样。”
皮特的全副武装还真是名副其实的,他费力的挪到床前,指着他全身的物品说道:“看,这个是收拾上升器、探洞钢索、弯门快挂、牛尾绳、Elios防水探照头灯,绳梯、宽带脚蹬、还有很多我自制的全球唯一的实用小装备呢!”
“好拉,你们快去吧,我可还要好好睡上一觉呢!”穆勒挥挥手道,又不舍的看了看伊萨贝尔,而她却像是完全没有过刚才的那种热烈眼神,像琉森的湖水一样平静而又清澈。
“那么我们出发!”伊萨贝尔接过皮特手中的一个铁箱,两人向穆勒告别一下便匆匆离去。
还真是个善变的可爱女人,穆勒心里想着,默默的在心里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