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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悲欢离合

(一)虎毒食子

神殿,绝惑轩。

“喀嚓!”

凤紫鹓的手一用力,白瓷片碎地。

“师父!”

“真是个孽徒!!!”凤紫鹓蹙眉,额间的花钿皱得变形。

上官云祁和夏雨榕齐齐抱拳,依然单膝跪地纹丝不动:“师父息怒!恕弟子无能!待弟子再去……”

“够了!梵纤若是存心不愿回来,就算找到了她也没用!”凤紫鹓气得面色发紫,“从现在起,为师要另立一名首席弟子!”

上官云祁愣住,夏雨榕则是幸灾乐祸一笑。

梵纤,你回不来还好说,若是回来了,那你就准备气得吐血吧!

……

紫鹓上神要另立首席弟子的消息,一传到无邪苑,那些本就是凤紫鹓的弟子们最为激动:

“真的吗?师父要另立首席弟子了!”

“谁谁谁!会是谁?”

“不知道啊!”

“……”

无邪苑内,另一批行空的弟子一听说,皆是羡慕嫉妒恨:

“哎呀!可惜了,为什么当初没能拜紫鹓上神为师呢?”

“就是啊!我们家师父就偏偏疼爱胤师兄一人!”

“嘘!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

而清风苑内,新晋神徒们的情绪随之是更为激动:

“紫鹓上神要立新的首席弟子了!”

“我倒觉得,御师姐最有可能。”

“是哦!毕竟御师姐已经是青阶高期了!好像比夏师姐还要高呢!”

“羡慕啊!”

“……”

锦玥不语,她从不掺和这些七嘴八舌的讨论。她亦不愿拜任何上神为弟子,她倒想自己能够入得了他的眼,成为他千年来唯一的弟子,就好了。

……

万卉城,命花阁。

栗荷匆忙走进:“阁主,梵小姐来了。”

妃堇插钗的手一顿:“让她进来。”

长途跋涉之后的梵纤,面容憔悴,疲惫不堪。

尽管如此,妃堇的眼里依然未施舍给她一丝同情和怜惜:“栗荷。”

“是!”栗荷双手恭敬地捧着,递给梵纤一个小瓷瓶,“梵小姐,这是本月的化毒丹。”

接过,倒出,梵纤毫不犹豫服下。

“栗荷,你退下吧。”

“是。”

房间内仅剩二人时,妃堇这才走到梵纤的身边,爱抚她的头:“本座的乖女儿,这些年来,让你受苦了。”

梵纤终于开口:“父亲已经死了……”

妃堇却眼色一冷:“本座说过,你没有父亲!”

见着梵纤垂头丧气,妃堇又换上慈爱的笑容:“乖女儿,本座知道你遭了不少罪。从现在起,本座会将所有的炼丹、炼毒的技巧传授给你。以后,千城的第一炼丹师,定会是你!而那些曾瞧不起你的人,也终究会被你狠狠地踩在脚下!”

梵纤苦笑:“母亲,我真是你的亲生女儿?”

妃堇收回手,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情绪令人捉摸不透:“梵纤,你可是忘了?本座曾有过太多孩子,但为何到最后,就只留下了你一人?”

梵纤眼眶红肿:“就是因为我有着炼丹师的天赋吗?”

“不然呢?”妃堇冷眼相对,“你是要做人上人,还是阶下囚,全在你的一念之间。乖乖听话,本座自会待你不薄。”

梵纤的眼前开始有些模糊:“虎毒不食子。母亲待我,可曾有过一丝感情和愧疚?”

妃堇冰凉的手毫不留情地捏紧她本就有些消瘦的脸颊:“本座告诉过你,欲做人上人,不得有半分情欲!你若再是如此,本座就让你自生自灭!!!”

梵纤的眼神空洞无神,她的生父只当她是梵家荣誉的象征,从未给过她名正言顺的公主一位;她的母亲是心狠手辣的炼毒杀手,她曾有过太多同母异父的兄弟姊妹,但却只有她被留了下来,只因她有着对命花阁有利的炼丹天赋。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亲人都是被利益,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她曾痴心妄想过一家人能够其乐融融地在一起,能够幸福美满地过完今生。

可她,却命运多舛。

直到现在,她亦开始学着母亲一般麻木不仁,只为自己而活。

是的,她也着实想要将那些曾经嘲笑她、侮辱她的人,通通踩在自己的脚下。

她要变强!

她要让师父永远不会对自己失望!

“母亲,我要变强!”

看着梵纤眼里的仇恨渐渐覆盖了那仅剩的微弱的情感,妃堇勾唇:“很好!这才是本座的乖女儿!”

(二)把悲伤留给自己

神识空间。

“哈哈哈哈……大山村的翠花儿……”空间里的汤圆捧腹大笑,在地上毫无优雅可言地打起滚,“哎哟喂!主人的演技一点儿也不比那夏雨柔和夏雨榕逊色!哈哈哈哈……”

葫芦却察觉到了夏雨柒的异样,小心翼翼地神识传话:“主人?”

空间里的汤圆继续笑出了眼泪:“夏翠花……哈哈哈哈……这名字好啊……好……哈哈哈……别有深意……哈哈哈!”

“汤圆大哥!别笑了!”葫芦难得一次制止了汤圆,“主人好像有些不对劲。”

夏雨柒现在是在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情绪,她只顾着低头走路,似乎是生怕被那辆飞驰而过的马车瞧见她早已红润的眼眶。

听其言,汤圆的笑声立马戛然而止:“主人她,怎么了?”

葫芦如拨浪鼓一样摇头:“不知道。”

汤圆神识传话:“主人?”

待到再也看不见马车的影子了,夏雨柒终于驻足,抬头佯装望天:“我没事。”

葫芦担忧:“主人……”

她却不由自主地流下两行眼泪,本就花里胡哨的脸蛋又遭到了泪水的洗礼,瞬间浑浊,掉地,浸湿鞋头。

她自言自语道:“不知廉耻……呵!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会对一个陌生男子投怀送抱呢?”

汤圆难得不解:“主人在说什么?”

“他把我忘了,已经彻底忘了。”夏雨柒现在已经悲伤得扯不出一个强颜欢笑了,“我曾设想过他赶我走的无情,但还是没能想到他居然会是如此的绝情。”

汤圆和葫芦沉默了,不用再点明,它们也知道自家主人说的是谁了。

“罢了,罢了……忘了也好,最好,我们都不要再记起。可是我忘不了啊!你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份痛苦就该让我一个人来承受吗?”

她仰天长啸,努力让泪水流回眼里,却阻止不了其流进悲伤的心底。

葫芦发问:“主人是如何知晓那男人……就是他的?”

汤圆在这个问题上也沉默了,它着实没能认出那男人,就是郗子墨。所以现在,它们都在静待她的答案。

夏雨柒不甘心地怒吼:“认出他?呵!他以为自己换了声音换了面孔就能够换了他这个人吗?他那拒人千里的冰冷眼神,就算是化成灰,老娘这辈子都认得!!!”

汤圆沉默,葫芦亦沉默。

看来,自家主人是对那男人动过真情的。

这一次,主人刚刚经历了生死离别,还未能释怀,又遭受了突如其来的情殇。

它们都替主人难过,但却不能分担她心底的这份痛苦。

毕竟,有的路,必须要一个人走;有些事,必须要一个人做;有些感受,必须要一个人承受。

而有些情感,却注定没有结果。

夏雨柒一抹面上的狼藉,眸子里瞬间多了一分冷意:“你换了个新身份,开启了新生活,好!那你就最好祈祷,祈祷以后不要再与我夏雨柒产生一丝一毫的情感纠葛!不然,如今的悲伤与痛苦,我一定会让你加倍偿还!!!”

(三)论如何包养小白脸

修罗城。

在夜不魆带着洪荒饕餮离去后,王座上,那个令千城皆闻风丧胆的嗜血魔尊,正冲着底下一只俯首听命的半魔兽扯出一个血腥的笑容:“跟上他。事成之后,记住——”

拉长尾音,纥骨鬾的小手在脖子上一抹,半魔兽抱拳,纯鲜红色的双目无神,但却露出了杀戮满满的獠牙。

“去吧。”

这只半魔兽的体型庞大,迟钝地转身,粗长的尾巴有着尖而利的倒刺,两只爪子的四根指尖长着恐怖的长指甲。细看的话,指甲尖端还残留着暗黑的血痕。

纥骨鬾一笑,也露出了自己锋利的尖牙。他端起琥珀色的杯盏,暗红色的液体入喉,半眯眼享受状。舌尖一舔,留在嘴角的一丝暗红消失。

“尊上。”

一女子踏入宫殿,乌黑的长发,但其却有着一对异色瞳。左眼是同于普通人的黑眸,右眼却是魔鬼一般的血眸。

她右眼角下,一颗血色的泪痣醒目,抱拳:“什么时候动手?”

纥骨鬾托腮:“幽鬿,你觉得呢?”

女子单膝跪地:“双生姊妹很少聚合,属下欲先去荒蛮之林将雪滴搞定,再等着血堤上钩。”

纥骨鬾却摆手:“夜不魆一事都还没个着落,不急。”

幽鬿不解:“恕属下愚钝,那夜不魆可是纯种魔鬼,尊上为何却要急着杀死自己唯一的同类呢?令其加入修罗城,为尊上所用,不是更好吗?”

纥骨鬾走下王座,托起幽鬿的下颌,轻抚她的泪痣:“你不懂。为情欲所困之人,皆不配与本尊为伍!正因为他是魔鬼,所以也只能死在本尊手里。”

直到纥骨鬾松手,幽鬿一颗紧悬着的心才落地:“是!属下明白!”

“慢着。”

幽鬿正欲起身,却又遭到纥骨鬾捏紧了自己冰冷的脸颊。心再次一紧,不敢直视面前人的邪魅一笑,幽鬿紧闭双眼。

“还是不离体的血液更新鲜。”纥骨鬾埋头,尖牙毫不温柔地咬破她锁骨处的肌肤。

疼!

幽鬿咬破了唇,但她仍不敢叫出声。毕竟,她面前的这个孩童模样的嗜血魔尊,是给了自己第二条命的救命恩人。

可是,她也是因为他,才让自己变为这半人半魔的模样。

空气里弥漫起更为浓厚的血腥气息,一滴又一滴半魔鬼的血液遗漏在地,却又遭到他无情地踩踏。

……

尘归客栈。

二楼的一间客房里,座椅上的男子的面色阴沉。

“尊,尘归客栈的确是嗜戮阁以往的交易处。而且,当时嗜戮阁散伙的那夜,尘归客栈曾死去过客人的房间皆遭到封闭。属下刚全部去查看了一遍,皆无打斗过的痕迹。”

“嗜戮阁在哪?”

“应该就在尘归客栈的四周,但恕属下无能,暂未能找到密室或暗道。”

男子起身:“继续找,记得多留意一下人最多的地方。”

“人最多……类似客栈大堂?”

“嗯。一般,越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却越容易被忽略。”男子眯着眼,思索,“但现在的时辰,正值用晚膳。待到半夜无人之时,你再去罢。”

“是!属下现先去其它地方再找找。”

“嗯。”

黑衣人从窗口处瞬间消失,男子这才消除炼气结界,推开房门。他正欲下楼,其正对面的房间却传来一声轻微的尖叫。

“啊!”

男子轻蹙眉。

……

同样是尘归客栈。

“玄魍!你吓到我了!”

夏雨柒拍着自己受惊的胸脯,她刚将自己清洗完毕退出屏风,就见着一黑衣男子坐在敞开的窗台上,一只脚踩在窗框上,一只脚垂下晃动:“我说过,你跑不掉的。”

“玄魍,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痞了?”夏雨柒双手叉腰,面对这个传言里“高冷无情”的杀手,她实在是无语了。

“胡说!哪有?”轻松着地,玄魍一脸严肃,“别以为你换了个躯壳我就认不出来。”

夏雨柒也同样严肃以对:“我很抱歉,真正的夏雨柒为了我,已经不幸逝去了。”

玄魍却不以为然:“她是三少夫人,早就与我没关系了。”

夏雨柒指着门:“那我就和你更没关系。慢走,不送。”

“我俩?没关系?不可能!”玄魍却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近,“首先,是你救了中毒的我,不是她;而我是为了你,才被罚了禁闭,亦不是为了她;最后,我是赶来救你,不是救她。所以,你,别想再跟我撇清关系。”

夏雨柒翻个白眼:“那你想怎样?”

“我早就不再是沐府的人了,现在也没什么家可回;其次,我现在亦没有什么谋生的职业;最后,我认识的人,也只有你了。”

“所以,你为了维持生计……”

“投奔你。”

“呵!”夏雨柒眉尖上挑,带着戏谑的语气,“给我一个包养你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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