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水芙蓉
空间内。
泉水叮咚,树影婆娑,绿红交加,金银飒烁。
两棵紧紧相拥的树下,静静打坐的人儿缓缓睁开了双眸。
“呼……”
葫芦高高地举着一面铜镜,有些歪歪晃晃地停在了夏雨柒的跟前。
一旁的汤圆仔细地调整了一下角度,镜中的人儿竟已不再是那个所谓的废傻丑女了……
汤圆拍拍小爪:“恭喜主人!毒素已排除完毕!”
夏雨柒愣愣地望着有些陌生的脸庞,那张其实并不属于自己的脸上,左眼黛青色的“胎记”竟真的奇迹般地消失不见了踪影……
只是右下颚的一点朱红色仍然醒目。
“主人,这红色的……貌似是天生的……可能去不了……”
葫芦和汤圆都露出一副十分可惜的样子:“其实吧……主人原本还是不丑的……”
夏雨柒微微颔首:“嗯……没事,这下,我就有两个身份可以用了。”
站起身,戴上半遮面纱,只露出一对灵动的黑眸:“这是不知名的神秘女子。”
取下,又换上斗笠面纱:“这是废傻丑女——夏雨柒。”
汤圆挠头:“不是还有‘戚霖’的身份么?应该是三个啊……”
这“戚霖”二字不提还好,一提起,夏雨柒就满腔无名火。
蹲下身,使劲揉了揉汤圆的腮帮子:
“你还好意思说!!!汤圆,你说你的‘变形术’最厉害,怎么?厉害就是接连不断地被人给看破?”
汤圆有些无辜:“是很厉害啊!那是主人自己的运气不好……怪我咯?”
“说人话!!!”
“这法术,的确只有紫阶以上的高手能看出。所以墨尊嘛,自然能够轻易看破……
至于胤长安和佩琉璃……那是因为他们都有着鲛族的血脉,所以也能看破。”
“……”
汤圆摊摊爪子,耸耸肩膀:
“喏!怪就怪在主人运气不好咯!接连几天都碰上了这种特殊的人……”
“……”夏雨柒无语。
……
为了更好地隐藏与保护自己,夏雨柒还是决定再把那黛青色的胎记重新画回去。
葫芦高高蹦起:“主人主人!我来帮你!”
“对呀,毁容什么的,葫芦最在行了!”
汤圆怪声怪气地搭腔,葫芦撇撇嘴,但不还腔,只是飞速地上树去摘下一片金灵叶。
“主人请闭眼。”
夏雨柒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葫芦那小小的触手在她的眼帘上飞速地蹭来蹭去,只让她觉得冰凉凉的。
“噗嗤!”
“嘻……”
“哈哈!”
“嘘……”
……
当汤圆和葫芦第n次一嘻一哈的时候,夏雨柒总算是受不了了。
睁开眼:
“喂!你们到底要作甚?!!!”
“看吧看吧!都怪你!让你笑那么大声!”
葫芦嘟嘴,有些嗔怪。
汤圆不以为然,四十五度角仰望大树。
“葫芦。”
“是!主人!”
葫芦立马站得直直的。
“……”夏雨柒再一次望向面前的铜镜,本以为会有多难看,“葫芦,你的技术还不赖嘛!”
葫芦给她新画上的假胎记,跟原来的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甚至还要自然几分。
自然?
咳……大概是少了那种不伦不类、格格不入的感觉吧……
(二)流火的秘密
灵院,炼丹房。
“哎!梵师姐,你该不会真是巧合吧?”
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围观的人群无不是面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怎么会呢?怎么会?”
看着丹炉内出现的一次又一次黢黑的药渣,梵纤瞪大眼,额上沁出汗珠。
前几日的丹会上,她都能够跨阶炼出高阶丹药,今日,怎会不行呢?
夏雨榕轻轻拍拍她的肩,莞尔一笑:
“三师妹,别太过于急于求成,慢慢来。”
梵纤愤愤甩肩,全然不睬。
“啧啧!这有的人哪——老是不自量力,刚愎自用。”
夏雨榕高傲地抱胸,语气里满是讽刺,
“本就没了娘亲……哦不!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娘是谁罢了……可怜的人儿啊!现又死了爹……唉!真是可哀可悲!”
“夏雨榕!”梵纤转身,眼里含着泪,“别仗着你是我师姐就以为我真的怕你!”
“呵……梵纤,麻烦你先认清自己如今的身份!你现在已不再是城主之女了,别再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
其次,作为我的师妹,不尊敬师姐不说,你竟还敢顶嘴?!”
夏雨榕皱起眉头,美眸里尽是厌恶的情绪。
“……”
硬生生地咽下嘴边的话,梵纤的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
此刻,人群却已炸开了锅,开始沸腾。
“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就是!梵城主被杀,不就是因为其品行道德的败坏吗?”
“啧啧!”众人皆开始附和,“这臭名昭著的梵城主之女……品德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是啊!上次的擂主比赛,该不会是动了手脚吧?”
“说不准呢!这跨阶炼丹……说好听点儿,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说难听点儿,啧啧……那就是开后门、作弊!”
“……”
“胡说!!!”
众人的议论声中,梵纤的脸又红又青。
“哼!”
夏雨榕正欲接着继续嘲讽,却眼尖地瞥见了炼丹房外那熟悉的身影。
“长安师兄!”
夏雨榕看着那人停下,转身,向这边缓缓走来,立马露出自己最美的笑容。
“胤师兄好!”
“胤师兄好!!!”
“胤,胤师兄好!”
人群中,胤长安走出,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依然毫无温度:
“有事?”
“长安师兄,你看——我这不是正替梵师妹着急嘛!梵城主的不幸离去,我们都很难过,也望梵师妹节哀……”
夏雨榕楚楚动人的眼波盎然微漾:
“可作为师姐的我,很是担心梵师妹收到的打击太大,会走火入魔……”
“与我何干?”
夏雨榕脸色僵了僵:
“我,我也是替梵师妹担忧啊!可师妹貌似听不进我的话呢……
不知长安师兄能否看在我的面上,帮忙劝劝我家师妹……”
胤长安满脸鄙夷,不语。
“呵……真是可笑……”
苦涩的泪水划过她的脸颊,梵纤讥笑,
“谢过二师姐假惺惺的好意,我梵纤,不用你同情!就算落魄之极,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夏雨榕的语气里似乎真像是恨铁不成钢一般:
“三师妹,你太伤师姐的心了……”
“夏雨榕!从今往后,我梵纤不再会把你当作我的师姐!因为你,不配!!!”
梵纤狠狠地瞪了瞪夏雨榕,又不明意味地望了胤长安一眼,匆匆离去。
这围观的人群中,当然少不了最喜爱凑热闹的夏雨柒了。
“啧啧啧!夏雨榕这演技我差点就信了呢!对了,汤圆,梵纤不是很厉害吗?怎的今日会屡次失手?难不成,当真只是‘昙花一现’?”
夏雨柒用神识唏嘘:“唉!可怜的苦命姑娘啊!这么小就没了爹娘……”
“别感叹了!梵纤可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她本来就没有跨阶炼丹的实力。”
“???”
“主人,那日在丹会上的比赛你应该还记得吧?梵纤之所以能够跨阶炼丹,是因为她当时所用的流火正是主人拍卖出去的那枚。”
“汤圆,你的意思是说,空间里长出的流火……有与众不同的特效?”
夏雨柒双眼发光。
“嗯……”
(三)花会再开,人会再来
如若能够重来,梵纤希望能够不出生在千城这种喧嚣的凡尘,宁可在安静的世外田园隐居;远离利益纠缠的家族和水深火热的世俗。
没有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光,没有一心沉迷于美色的亲人,没有拿自己当笑柄的师兄姐,没有……
真希望只有万物和谐的自然,只有自己,和自己深深爱慕的长安师兄……
师父,对不起……
泪水滴在有些泛黄的信纸上,擦干泪痕,卷成筒状。
“师父,抱歉!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必须离开您,学着自己成长……我不能再靠着别人来保护自己,我要变强,等强到能够不再受他人的欺侮之时,我会回来……回来见您……
不孝弟子:梵纤,亲笔。”
昙花一现又何妨?别忘了,花也会再开……
而我,也会逐渐强大起来……
师父,等我……
“葫芦。”
“在!主人有何吩咐?”
“怎么洗去你画上的假胎记呢?”
葫芦一惊:
“主,主人……您,您确,确定要洗,洗,洗掉吗?”
夏雨柒眨眼,有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洗不掉?”
“不……不……不是……”葫芦低头,对着自己触手的尖,“只是,有点麻烦……要不主人再将就几日吧……省得重新画的工夫……”
“葫芦,本来我只是想单纯地问一问洗去的办法罢了。而你现在的反应……让主人我不得不想要洗掉呢……”
葫芦的金色小脸涨得通红。
“葫芦,我给你机会,你自己坦白。”
“对不起主人……”
两个时辰前。
葫芦捣鼓着手中的那片金灵叶,青绿色的滴翠感,和着它的唾液一起,使劲揉搓,捻成坨状……
一挤,挤出了冰凉的黛绿色汁液,葫芦蘸上汁液,抹在了夏雨柒的眼帘上……
原来,金灵叶和着金灵子的唾液能够制出一种特殊的金灵汁液,也是炼制高阶隐息丹的基液。
这汁液不仅能够隐去炼气者的气息,对于夏雨柒来说,还可以当作以假乱真的胎记。
但如若要洗去这汁液,就必须要金灵花和着金灵子的尿液,方可洗去……
“葫,芦。”
葫芦颤颤巍巍地挪动着小碎步,但却是越挪越远。
“葫芦你过来!!!我保证我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