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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茶馆里有个混吃混喝的老话唠儿

传说宇宙分八荒,分部有四海九洲。

九洲之首是那上古黄帝所辖的赤县神州。

据说上古之时,有炎黄二帝争雄,炎帝一脉崇火德,其领土称为炎县;皇帝一脉崇土德,其领土也叫做神州。炎帝大败于皇帝之后,皇帝的领土便成了神州炎县,也有叫做炎县神州。沿用至今,世人渐渐将这一片钟秀之地叫做神州,神州大地。

故老相传,这神州之广,不知其千万里,分冀、兖、荆、雍、青、徐、豫、扬、梁、九州;每州又有一条主龙,牵系八大龙脉。

谓之曰九州七十二龙脉。

神州修行者众,还有那得了天道机缘的蛇虫鼠蚁,飞禽走兽,大抵便分部在这七十二条龙脉之上。

传说当年大禹皇在冀州斩孽龙,将九夷逐出神州之后,一统神州,将这无边无际的神州大地划分九州,冀州便成了九州之首,号称中州。

大禹皇更依托九州山川地理龙脉牵引,炼制了一件惊天动地的法宝,叫做九州图,又叫九州七十二脉山川地理图。

传说这九州图天生与神州七十二条龙脉遥相呼应,一旦发动,山崩地裂,鬼哭狼嚎,威力无比;实乃天上地下万中无一举世无双的绝世法宝。

这件法宝自大禹皇陨落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有人说九州图随着大禹皇的神魂飞升了天界,也有人说这件九州图得了大禹皇遗命,依然在神州的某个角落默默守护着无数的神州子民,还有说九州图在千万年的岁月里产生了灵智,默默修行,等待有朝一日得道,破开壁垒飞升天界与大禹皇重逢;或许刚刚与你擦肩而过的,便是九州图的分身也说不定呢。

当然这些都很遥远,我们的故事开始在中州近邻的雍州。

在雍州主龙秦川脉龙脊的位置,有一座太乙山,山下有一个叫做龙背的小城。

“你们知道吗,这几天,城里来了两个神仙。”老头左手擎着一个陈旧的茶壶,作势要喝,偏又抬起右手捋了捋山羊白须。

“哦?”茶馆里寥寥七八桌人一起转头过来,老头似是很享受这种被瞩目感觉,眯了眼睛,摇头晃脑起来。

“这老汉,在吹牛吧,朗朗乾坤,那里来的什么老神仙啊。”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老头闻言,斜瞪了一眼,仰着头,提提眉毛,一副神秘的笑容,偏是不接下一句。

“老姜头,你又在这里放屁吹蜡烛。一副松散老骨头棒子,真的想要小爷给你紧紧不成,赶紧滚蛋!”茶馆小二瞪着眼睛,“别扰了在座几位吃茶爷爷的雅兴!”作势挽着衣袖,却没有真的走过来。

想来是吓唬吓唬这老姜头。

老姜头却似真的吃这一套,赶紧堆起满脸的褶子,拢袖阿谀道:”陈小哥儿,咱老姜什么时候说过假话,远的不说,就说咱这陈家巷子东西百来户人家,谁不知道咱老姜就活这一张嘴,一丁点的唾沫星子蹦地上都得砸个坑,怎么是吹牛呢!“

”呸!你个老腌臜,整天到小爷这里骗吃骗喝!你在小爷这吹别的也就算了,就你那张破嘴?“说着,往前迈了两步,嘴角憋着笑,”得嘞,你不说神仙嘛,小爷我今天就让你这个姜神仙飞着回去!“

”唉哟!“老姜头赶忙跳将起来,”别别别!别呀!陈小哥!大嘴哥!唉唉……陈小爷,您先收了神通罢!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那小二哥看着年纪不大,顶天十五岁,却生就一副人高马大的好身板,手大脚大胳臂粗。最显眼的还是鼻头下面那一张阔口,从左耳垂一直连到右耳垂。

陈家巷子大半姓陈,这货打小便得了一个诨号,陈大嘴。嘴有多大?这么说罢,真要是完全把嘴张将开来,妥妥的能啃掉老姜头的脑袋!

老姜头话毕,这大嘴小哥的腿也是早就停了步,并没有真的走过来,只是裂开大嘴笑了个惊心动魄:”这才对嘛,你说你老人家卖个关子差点把老胳膊老腿都给卖折了,图个什么!麻溜的有屁快放!”说着环视四周,“耽误了各位爷爷吃茶,小心我敲了你的牙!”

“哎!”老姜头低眉顺眼,恬着脸笑,“要是老姜头我说的各位爷高兴了……嘿嘿,嘿嘿嘿……”看了看大嘴小二哥,再看看自己的茶壶。

“唔……!”小二哥瞪着眼睛,大脸往前一倾。

“你说你这大嘴哥儿,哎别过来!别别……您别介!我说我说,我这就说!”老姜再不敢废话,开口说起了正文,“话说这个老神仙啊,手持白拂尘,白发白须白道袍,端的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领着个手握降魔宝剑,眉目精致,口吐瑞气的仙童。前有个……嗯,也就是七八日的光景,踩着祥云,到这龙背城南门,呃……,啊对!一路飘到咱县衙门!”

说着就势嘬了嘬茶壶,什么也没嘬着,可怜的看了眼小二哥,砸吧砸吧嘴。

这陈大嘴骂人不含糊,但也明显不是什么恶棍之流,嘴里骂骂咧咧的,还是将老姜头的茶壶续满。临转身,给桌上撒了一把零碎花生米。

老姜头一下子精神起来,撩起破旧的衣摆,往长椅中央那么一坐,擎着茶壶眯着眼,嘴里丢颗花生米,细细琢磨着。颇有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

在座的几桌食客聊有意味的看着老头,也没人催。

“嗯……咳!”只那陈小二哥瞪了一眼。

老姜头赶忙吸溜口滚茶,就那么唾沫星子横飞的接着讲了起来。

“这老神仙啊据说是在太乙仙山上修行了三百年多年,前不久机缘之下得了那金丹大道,不日将飞升天界。一下子天人相隔,不愿断了香火传承。近几日领着童儿下了山,要在这龙背小城找个徒弟,那话怎么讲来着,啊对,叫做传承衣钵的入室弟子!”

“哟,这么说,您老姜头也是有几分仙缘的咯……”旁边一个旧员外衫插话调笑道。

“这话怎么讲啊?”另外一边也有人接了口。

“你想想,没有仙缘的怎么能知道老神仙的事情?”旧员外衫头偏过去,笑出了一口黄牙,“你像咱这平头老百姓可就没老姜头这机缘,能真的看着老神仙……”

“哟哟哟!陈大员外,您这可是要折杀老汉啊,要说咱这陈家巷子有仙缘的,还得从您开始算才对嘛。”话未落,脖子一缩,好似想起了什么,赶紧补充道,“嗯,得从在座的各位爷算!”

“行了行了,别废话,赶紧说老神仙的事情!”接口那位不耐烦道。

“哎,二爷您别紧着催,这就说开了,”老姜头抬手搓搓嘴上的茶渍,努嘴就着指缝吸溜一下,“要问我老汉是怎么知道老神仙这事儿的,还得从我那个在县衙当捕快的侄子说起,”说着看了看大嘴小二哥的脸色,又补充道,“远房侄子……”

小二哥这回可顾不上吓唬他,忙着招呼人,一个邋遢的中年汉子,领个十三四岁的小伙儿;汉子邋遢,那眉眼儿敦实的小伙儿身上可是地道的灰缎子短衫长裤,脚下蹬着黑帮白底的布帛翘头履,小二哥眼睛贼着呢,“爷,您二位喜好啥叶子,要不咱大嘴给您报报?还有各样式儿的小吃点心,味道好,顶饥的,顶功夫儿的,就着您点,价格还比那食馆子便宜!……”

老姜头看陈大嘴没留意他,借空儿扔了颗花生米进嘴,就了口粗茶,咳咳嗓子接着说:“前儿个我去衙府那边谈生意,我那侄子拉着我我说了半宿,他可是真真儿的见着那二位神仙了。老神仙手持白拂尘,白发白须白道袍,仙风道骨,小神仙手握降魔宝剑,眉目精致,口吐瑞气。那气派……啧啧啧,简直不敢想!”

”我那县衙当差的侄子,可真是个人物!见着了这二位仙家,对着他们就是一阵喝:哎!你们俩干什么,不识得衙门重地么,逗留可是要吃棒子的!说着话,站的还笔挺,不亏是咱老姜家的种啊……“老姜头嘴里琢磨着花生,话音含含糊糊,也亏了在座那些听客儿大度,还时不时笑脸看一下老姜头。

老姜头见着鼓励,说得更带劲了,也顾不得花生沫子喷出去是多大的浪费了。

“再说那白拂尘白道袍白发白须的老神仙,听了那些话不但没有计较我那衙府当差的侄子不敬之罪,还送了我侄子八个字的评语:骨骼精奇,半仙之缘……”

“这个骨骼精奇倒好理解,老姜头,半仙之缘是怎么个说法啊?”

老姜头听见有人问,也是说书到了关键时刻,并不答话,一顿摇头晃脑吸溜茶,这才悠哉哉的说:“这骨骼精奇嘛,就是说我县衙当差的侄子好骨天成,天生就是修炼那道术仙法的命……嗯,这一点随我。”慢悠悠的捋捋胡子,瞪眼扣了下鼻孔,接着说道,“还有那半仙之缘,说的是我侄子他有那成仙了道的根骨,却欠缺了点机缘,金丹大道可以略微的摸着些边角,却成不了神仙,够不着那长生啊,唉……”说着还故作苦恼的摇了摇头。

“噗嗤——”最后进来那位小哥没忍住笑,先是咧着嘴,继而嘿嘿的闷笑,最后实在憋不住一手捂着肚子一手锤着桌面哈哈大笑,“老神仙……啊——哈哈……,白胡子……哈哈哈……还有白发白袍白拂尘——还金丹大道!!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在座众人一个个随意调笑着老姜头的装腔作势,对小哥的大笑也没在意,只当是他头回听着这混吃混喝的老姜头吹牛打屁,忍不住这老头的满嘴无稽之谈。

旁边那邋遢汉子“哼哼”两声,抱歉的看着周围,一脸尴尬,作势要训那小哥。

话还没出口,只听见门外一声巨响,震得茶馆里面几子,椅子,账台子,都一个个框框作响,吃茶众人也坐不稳,俱是跟着晃。

屋顶的黑灰一顿洒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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