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久久不语,眼泪却止不住的滴落。
知我者,懂我者,莫过于他!
“若想保全阴家,唯二法。其一,你深居简出,敛藏心性,从此不过问朝政之事,只在掖庭教子……”
我身子情不自禁的微微一颤,这样的生活和坐牢实在没什么区别,只怕以我的心性,过不了两年,不疯也亡。
“……其二,阴氏一族退出朝廷,族中亲系不受官禄爵封。”他抱着我的双肩,语重心长,“你若强,则我必弱,此消彼长,乃唯一的折中之法。”
眼泪哗哗的流,我抽咽,双肩发颤。
阴识说的句句在理,我若留在刘秀身边光芒太过耀眼,必然遭到朝廷上其他政党的排斥和打击,以一个后宫女子而言,并不能左右什么,大臣们甚至刘秀顾忌的无非是我背后的阴氏外戚。
刘秀宠我,爱我,若是真的只是单单为了我,那么必然不会像对待郭圣通那样,颇为有心的想要借用郭氏的外戚势力。刘秀会放阴识离开,必然也是顾虑到了这一层,他放了阴识,更是在向我表明他对我的心意。
阴丽华只是阴丽华,阴丽华不能是阴氏外戚……
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我和阴家,虽无真正的骨血相连,可这份感情,这份依恋,却比骨肉血脉更亲,更深啊!
“君陵已成年,我让他留下陪你,你有什么困惑大可向他询问。只是有一点,你得牢记,别让他的官职做得过大,无论将来陛下如何恩宠,也不能忘形大意!”君陵乃是阴兴及冠后取的字。
我再次点头,这一次却是把眼泪吞咽下肚,强行止住了哭泣。
他见我露出坚毅之色,不禁笑道:“好!这才像我阴识的妹妹!”
笑容里,那般妖艳的眼波竟泛着一层微光。
他终于松手,慢慢后退,最终,一个扭身,毅然远去。
***
阴识走后的第二天,阴兴进宫。
“大哥有份东西留给你。”一只锦袋搁在书案上,修长的手指摁住锦袋,缓缓将它推到我的面前。
阴兴一脸沉静。
狐疑的解开锦袋,取出那块玉佩时,指尖的冰冷迅速传递到周身,我浑身发抖。
一指长、半指宽,白璧无瑕的玉面上雕琢出一只肋生双翅的辟邪,兽须齿爪无不栩栩如生,我将玉佩翻了个面,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的篆体“阴”字。
深吸口气,我从身上解下当初阴兴给我的那块银制吊牌,一并搁在一起。
他收走那块银吊牌,起身,语气冷峻:“以后,阴氏一族的命脉全权由你来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