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下，盛开的海棠悄然飘落，地上的影儿几分斑驳，幽幽的虫鸣在此时显得格外衬合，却是那响着的刀剑碰撞的声音几分突兀。
只见少年、少女各持一剑，灰白色、青色衣裳交错飞舞着，二人的剑在月光下闪着几分光泽。
突然，少年的剑朝少女面门袭去。少女立即持剑抵挡，却是见少年的剑下落，垂至一定位置后，迅速向上轻挑少女的剑。顿时，少女的剑脱手而出，剑尖朝下，插进了土里，剑身还有几分晃动。
慕忔涟看向脱手而出的剑，右手上的酥麻感阵阵传来。
她已是在这灵山待了十日，这十日来，受得了各位尊者以及君夜的教导。
灼卿绝司刑赏，又精剑术，便是灌了些刑赏条律，授了些剑法。墨树煊那厮看着不怎样，剑法却是极精，便又是学的了墨树煊的剑法。白翎善医通乐理，医术也因此得了些精进，乐理也是自小便是有接触，不过她不知道的是，乐，可用于娱乐，也可作为武器。仇雪清便是授了些炼丹炼药之术。而溪子蕴，基本是全数交于君夜教导，只是偶尔指点几番。
君夜便是繁忙，每日同她一起练剑、修炼，更是要指点医术乐理炼丹炼药等方面的事儿。这让她觉得君夜是个什么都会的灵山弟子。
这十日以来，君夜与她在清晨一同打坐修炼，他指点她吞吐纳息，吸收天地之精华，约摸一二时辰后，便是去轩晏阁听尊者们授课，偶尔与着疑点，若不是尊者们解惑，便是君夜稍加提点。用过午膳后，便是在棠林居内阅几卷书。后又是在先前的空地练剑，往往在这时候，灼卿绝与墨树煊二人会授些新剑法或是加以指点。二人的剑法截然不同，一个简单直白，一个复杂繁重倒是各有各的好处。想来她现在所学的剑法，君夜早已是学过了吧。因为她，他如今几乎都没有学的什么东西。
二位尊者教授剑法之时，他时常在一棵竹树下打坐，从不打扰她们三人。而后便是她练剑，他看着。自七日前，每到月亮升起之时，二人遵循了溪子蕴的意思，在棠林居前切磋剑法，而她从未接下他十招。
右手上的酥麻感并未减弱半分，他那看似轻柔的剑法却是力道十足，每一次同他切磋，手都会被震得十分的麻，不过今夜倒是没有像之前那般麻木，许是被震得久了，便是习惯了吧。
君夜走到石桌前，坐下，拿起早些时候慕忔涟从屋内拿出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水。
他端起其中一杯茶，送至唇边抿了一口。抬眸望向慕忔涟，再垂眸，将另一杯茶送至了对面，又是淡然抿一口茶。
慕忔涟见此，便是走了过去，在君夜对面坐下，伸出手去拿那杯茶水，却不想右手不住地颤抖，洒了些茶水在手上，好在茶水只是温热，算不得灼手。
君夜微微抬眸，他似乎下手重了些。
“今日有进步。”君夜放下茶杯，目光定在了那把还插在土里的红剑。
那时慕忔涟将神器问忧剑收了起来，一时之间在灼卿绝与墨树煊所赠的玳允、素悠二剑之间难以抉择，后嫌素悠太过俗气便使了玳允。却不想那墨树煊日日在她耳边叨叨，让她使素悠。这一日日的叨叨，让慕忔涟有了几分恼然，便是依了墨树煊，使了素悠，将玳允丢进了虚储，同问忧躺在了一起。
“师兄剑法了得，我这实在算不得上进步。”慕忔涟第一日接下了他的两招，第二日接下了三招，这般日日增一招，便日日得他一句“有进步”。虽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虽说他剑法了得，但她这一个本是身怀武艺之人只能接下这点招数，也实在是不得她意。
她原以为与他多切磋几日，便可看出他的招式，却不想他的招式变化多端，似曾相识却又不曾相识，似轻却重，似重却轻，实在是难以看破。如此看来这灵山剑法很是精妙。
君夜淡然饮茶，抬眸朝慕忔涟看去，他知道她是想着看破他的招式，而她也不是没成功过，只是灵山剑法怎会仅是这些变化呢？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凡是日有所增，终是进步。水能穿石，也不是一两日之说。”君夜看着眼前的少女，道。
声音一如既往的淡然。
“嗯。”慕忔涟脑中回想着君夜的剑式，总能破的。
接着二人便都是无语。
月光落在二人身上，度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