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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时也命也

城门开启后,埋伏在周围的关隘人马迅速入城,在恭猛的指挥下纷扑各处战略要地及重要的衙门之地。罕家土兵在陇川城有四座兵营,分散在城中各处,而刀炳所在的府中,仅有不到一千人的护卫守护。多觉土司的队伍,少数人则被专门安排去沟通其他土司人马去了。

如此量大的人马入城后行动,要想完全做到人不知,鬼不觉的,那是根本不可能之事。段鹏的思路在于,只要西门守城的多觉土军没有“使诈”,能把夜袭的关隘军人马平安的放进去,那这场战事的结局就应该胜券在握了。

以双方将士的水平来看,无论是武器装备的使用,还是训练及士气方面,关隘军在喇浑寨及早上的战斗中,表现出了相当强的优势。但这种夜袭的具体时间把握,却让段鹏颇费了一番脑子。其实双方都可能在拚时间的,对关隘军一方来说,就是要乘胜追击,把对原多家土兵的震撼给延续下去;而罕家所需要做的,正好相反,他们不但需要安抚自己的土兵,还需要安抚那些个顺服而来的各家土司兵们。假如在时间上给了罕家以充裕的解释,那“震撼”的效果也可能将随之消退。故此,段鹏选择的是连夜进攻。

其次一个目的是,继续反制。既然我关隘军能击溃你们罕家土军,也能敲掉你的城楼,更能攻入到你的城内。那就是把这种危机感甩给那些犹豫不绝的土司们,让他们去决定究竟到底该怎样选择。况且,在直接对抗的人数上,关隘军也并不是很吃亏的,四千多对四千。

这就是段鹏反复推演后得出的结果。

果然,恭猛队伍的入城,马上惊动了城中的土兵,双方立即展开了一场另类的攻防大战。罕家土兵据守地形,依据建筑之物进行负隅顽抗,而关隘军则利用强大的攻击力,寸寸逼近。在城中的各处,打成了一团。令人称奇的是,两军交火的周围,总有些“不畏死”的人在旁观战,如同好事者围观一般。

“啪啪啪。”三声铳响过后,关隘鸟铳手立刻闪开,利用遮掩之处开始装载弹药,而另两个弓箭手则密切的注视着前方,随时准备攻击;此时,另一队装填完弹药的人马,已经从他们身边旋风般的刮过,左右交替的交叉火力,又克制住了敌手的反击。如此这般一轮轮的冲击,给罕家土兵造成了巨大的威胁,地盘在逐步的缩小中。

“怎么办?怎么办?你们倒是说话啊?”在城中一间小屋里,一些前多家土司们正围聚在这里,一位稍大点的土司在狂吼着。屋外,不时有土兵进来报告城中的战况。

“大人!城西“何记”拐角被三公子的人马占领了!”

“土司大人!三公子的人马突到了罕家的一个兵营前!”

。。。。。。

一次次的通报,让这些土司们心惊肉跳。终于,有位小土司承受不了了,他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诸位大人,你们在这继续商议吧,我先回去带人帮三公子去了,再这么等下去,我的人头也差不多该掉了,告辞!”说罢,此人转身离去。

如此一来,又有些人开始离去了。最后,那位开始说话的大土司,也经受不了了,他也起身领兵相助去了。

这样,罕家土兵的防线再也无法应对这多头的攻击了,士气更是一溃千里。战至天亮,他们的人马只能逐步的龟缩到了刀炳府中附近,城中大部地方已被恭猛队伍占领。

刀炳府前不远之处,恭猛正带人观察着府中情况。如今的刀炳府,大门紧闭,高大的院墙上人影幢幢,无数的罕家土兵在利用这高深的建筑,打算做着最后殊死抵抗。

“恭猛大人!恭猛大人!”一群土司在多觉的带领下跑了过来。

“恭猛大人!城中仅剩下这里了,其余的地方全部被我们给夺下来了!”多觉兴奋的说道,他可是看到了自己的前程。

“恭猛大人!现在打不打?我的人可以打头阵!”一位土司自告奋勇道。

“现在不急,这大院墙高又厚实,刀炳此前已下过大力改造过了,直接打得话,我们损失会很大的,得不偿失!先扫清周围的罕家土军!”恭猛说到这里,转身对着身边的一位关隘陇川籍哨官,道:“你带人从正门出去,迎接公子和段大人入城!务必保护好他们的安全!”

“是!”这位哨官接令转身领兵去了。而那些土司们,则忙不迭声的喊叫着,“恭猛大人!我也去!”,“我也去!”这些人岂会放过这**屁机会呢?

此时的关隘军大营口处,段天宇的骑兵营正列队排在营前,门口的四尊火炮,正虎视眈眈的对着城门口,周围站立着纹丝不动的炮营将士,孙瑞杰和钱文浩笔挺的立在那里,随时听候着段鹏的命令。

陇川城的正门,这时“嘎嘎”的开始打开了。

“骑兵营弟兄!战斗准备!”段天宇大声地喝道,并掂了掂手中的长枪。

“战斗准备!”

“战斗准备!”

命令火速的传达了下去,最为悲剧性的关隘骑兵营,第一次有了战斗的机会。

而段鹏和刀岩,则目不转睛的盯着城门处。城中的战事,一直牵挂着大营里的人,几乎所有的将士,自打夜袭的队伍走后,就一直站立在这里,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城门一打开,出来的这群“散人”,混乱的奔向关隘大营之处,临近之时,开始有人喊道:“三公子!三公子!”这是多家的土司。

“报!夜袭队伍已占据城中大部,叛军现撤至刀炳府,恭猛大人请二位大人前去!”先前的那位关隘陇川籍哨官近前禀报道。

闻此好消息,刀岩终于开始大笑了,“哈哈哈哈!”似乎有些抑制不住自己,这位早不受待见的陇川宣抚使公子,终于等到了扬眉吐气的这一天,个中的滋味,也许只有他自己方能体会得到。

“鹏哥,我们进城吧。”大笑过后,刀岩谨慎的问道。

“嗯,天宇,马六!保护好刀岩!城中不稳定,需要提防着点!孙瑞杰,你跟上!钱文浩在此待命!”段鹏安排着。

“是。”段天宇拉长了嗓音回复着,这次又没他什么事了。

。。。。。。。。。。。。。。。。。。。。

穿过城门时,刀岩显得有些兴奋,两眼不停的扫视着四周,似乎在看周围人的反应。而段鹏就低调多了,仅仅是平静的前行着,一直到刀炳府前。

“公子!段大人!”见段鹏等人到来,恭猛等关隘将士马上围拢了上来。此时,段鹏与刀岩的问题也马上凸现了出来,谁为尊?谁为贵?如何禀报呢?也许段鹏和刀岩二人并不在意,但对其这些个纷杂的属下们,可就是个难题了。原则上讲,段鹏是他们的军事主官,但刀岩更是他们的自身地方主官身份了,从以后的官品上说,刀岩具有更高阶的。

“恭猛!现在什么情况?速向鹏哥报告!”刀岩首先发现了这个问题,他马上命令道。

“是!千总大人,现罕家土兵退守在了这府内,如果硬性进攻的话,恐人员受伤会较大,故请大人您拿个主意。”恭猛如此说道。

“嗯,孙瑞杰,拖炮上来,用平射砸烂这些个高墙!给里面的人一个警示!负隅顽抗者,杀!”段鹏道,他对刚才的事,倒并没有什么介意的,自己本来就是帮忙的,按理说,这里也是人家刀岩的地盘,但他却对恭猛的做法有了一丝的不快,这有家主的土兵,还是难以“养熟”啊。

“是!”孙瑞杰带人而去。

直到此时,众土司方才觉察到了什么不对劲,他们对段鹏的印象仅仅是一个关隘的千总罢了,有些人知道更多点,但也不过是井市间流传的那些,在他们觉得,这位千总毕竟只是个“过路客”,与宣抚使大人相差的太远了。

眼见此人与刀岩的关系不俗,这才纷纷上来打招呼。

不多久,孙瑞杰的炮营拖来了十门小炮,归置好后,只听得一阵“轰轰”的炮响过后,刀炳府的大门不见了,周围高墙出现了多处倒塌,里面的情形一览无遗。

然后,高墙府内开始走出了一个人,个头不高,中年人。

“刀大公子!”周围有人小声地说道。而亲兵们正打算阻止此人的前行,被段鹏示意无碍。

此人径直走到被人簇拥着的段鹏跟前,停下,瞧都没有瞧其他人一眼,平静的说道:“段鹏,铁壁关千总。”

“不错!正是段某!”段鹏抱拳回应道,他觉得此人还是有骨气的,作为败军之将,居然还能只身一人走出。

“时也,运也,命也!请段大人善待我的属下。”刀炳不卑不亢的说道。

“段某一定尽力。”段鹏道。

闻听此言,刀炳笑了笑,这才面对着刀岩道:“三弟,大哥愿听从你的发落。”

随后,段鹏派人收押了里面的俘虏,并收缴了他们的武器,与刀岩一道,去了陇川宣抚使府,拜会了刀宣抚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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