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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炮击陇川(一)

喇浑寨土司府,会客大厅里,火塘之中正燃烧着熊熊大火,段鹏,刀岩,王家四兄弟,恭猛,多乐庆土司在座,周围还有几位铁壁关的哨官,及另外一些寨子的小土司们,有两,三个还是因为来此做客,结果被困在这里了。

“诸位土司,这位是铁壁关的千总段鹏段大人,也是刀岩的同窗。对于段大人,想必大家都知道,他曾任锦衣卫腾冲缉拿专办的主办,在摧毁卢临元一案中,曾立下过赫赫功绩的!当然,大家可能更清楚,此次铁壁关的大捷,就是鹏哥的杰作!”刀岩热情的介绍着,他比较了解段鹏,也很敬重他的。在自己这么一个危险时刻,能挺身而出,率兵来解救自己,就冲这一点,他就认为很值得从内心上去称呼段鹏一句“鹏哥”了。

“刀岩,不必客气,大家都是兄弟,只要我段鹏能做到的,定会尽力去做的。”段鹏有些谦虚。

“多谢段大人此次解围!”多乐庆土司道,但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异来,与他来说,可能更关注陇川的局势可能形成的灾难。

“不客气。刀岩,我想知道些陇川城里的情况,包括罕家土军及他们的防御方式等等这些的。”段鹏迅速把话题转了过来。

“嗯,现在陇川城里,应该只有两方势力,三方人马了。一方是我爹的,两千人左右,这是本属于他的那部分人马,此次并未参与到针对我们多家的行动;另一起就是罕家土军的了,约有五千人,以刀炳为首,这次追击我的,就是他们中的一部分。另外一些人马是我们多家的,应该有六千人左右。这些人,都是些墙头草,主要是受罕家的威逼或引诱,而加入他们势力中去的,但这些人并不属于完全跟着罕家走的,像我这次的出逃,也是有他们故意放手的缘故,不然我是不可能安全离开陇川城的。”刀岩详细的分解道。

段鹏的眼睛一亮,他开始说道:“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能彻底吃掉喇浑寨门口的这一千罕家土军,他们就只有四千人马了?”

“应该是这样的了。”刀岩有些疑惑,他并不清楚段鹏的谋定方式。

“刀岩,各位头人,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需要尽快拿下陇川,才能破了这陇川危局的。”段鹏从容的说道。

“打陇川?”最先吃惊的,就是这位喇浑寨多乐庆土司了,他手中碗里的酒,刚准备送入嘴里的,这么一下子就淌了出来。不单是他,连那几个小土司也惊奇的看着段鹏,以你一个小小的千总,也敢打陇川?“段大人,你不是说笑吧?”多乐庆开始疑惑的说道,但他不敢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说出来。

“多土司,你说的没错!就是打陇川,而且就在这几日内!”段鹏斩钉截铁的说道,可惜的是,当他把话说完,几乎所有的土司们都用同一种眼神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见此情景,刀岩开口了,“我相信!鹏哥,你说,我该怎么做?!”刀岩作为多家潜在的掌舵人,也是久居陇川宣抚司府的,这种“识人”的本事还是有的,否则以他的身份,也不会在腾冲儒学如此轻易结交段鹏等人的。

段鹏听后,笑了笑,这本是他的一个棋,他也想再测下这个刀岩,究竟是不是个值得他如此对待的人,要知道,一旦帮他夺势巩固了陇川后,铁壁关军将会有很多的事情牵涉到陇川的,如果刀岩是个薄寡之人,那就会带来很多麻烦的。

“段大人,本人有些不明白,请问仅凭你这一千多号人,怎么打陇川?”多乐庆终于按捺不住了,在这种情况下以卵击石,最终可能会把自己的外甥刀岩给害死的,他可是多家唯一可以世袭陇川宣抚使职位的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目前罕家土军并没有完全掌控住陇川的地盘,其余各地多家的势力还并不知晓具体情况的,如果能加以联络的话,未尝不会有翻盘机会的。

这时,恭猛听不下去了,他是清楚段鹏的谋略的,于是,提醒道:“多土司,刀公子早就提前在关隘做了准备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瞬间,多乐庆就明白了过来,多家派送兵源去铁壁关,他是早知道的,甚至他自己的喇浑寨里就有人在关隘的。

“段大人,请恕罪,多某这两日急昏了头。”多乐庆解释着。

“无妨,多土司,段某的下一步还需要你与刀岩精诚合作才是的,这样方能把我的想法全面的施展开来。”

“是,段大人请讲。”这次多乐庆比较谦谨了。

就在此时,外面有军士通报,“报!骑兵营段把总,马哨官;炮营孙哨官,钱队长;辎重营钱队长到!”

话声还没落,就听见段天宇大嗓门了,“鹏哥,怎么让我们歇息了啊,前面不打了?”

军士的通报把这几个土司给吓了一跳,“这段鹏的人马怎么有这样的营队啊?!”陇川宣抚司的土兵编制是与明军不一样的,因为地形的缘故,他们多是步兵,加上象兵的,鲜有骑兵的,这也是段天宇搜遍了关隘,还加上施甸司的人马,才仅凑出了五百个骑兵的缘故。

“都进来吧,见见几位土司大人。”段鹏这么吩咐着。待几人进来后,又分别做了介绍,段鹏这才接着继续说道:“我让亲兵通知你们暂时不要进寨,为的就是,以防寨前的罕家土军知道了我们炮营到了!”

多乐庆这才松了口气,原来眼前的这位千总大人,根本就没把这山寨前的罕家土军当回事。而那几个土司中的两个,听了段鹏的话,则开始有些心惊肉跳了。

“刀岩,各位土司,喇浑寨前的罕家土军不必担心,我的炮营将在入夜进山寨,调制好炮位,明日一早即可打垮这部分人的,现在我们的重点是陇川!先前听了刀岩的诠释后,我有一些想法,具体的实施,还需要你们几位去做。”段鹏道。

“鹏哥,你吩咐就是!赴汤蹈火我也去做!”刀岩的心迹很清楚,能帮他执掌陇川宣抚司,再大的难题他都愿意去承担的。

“段大人,您讲!”此时的多乐庆则有些期盼了,假如段鹏的关隘军真的能攻入陇川的话,自家外甥是极有可能“上位”的,那这样的话,自己这个舅舅不是功劳最大了?

“我们关隘方面的战略意图是这样的,由我带人攻打陇川城,段兴率人抢占陇把,这样双管齐下,即帮刀岩你抢到了更多的地盘,也能稳固住多家固有的势力范围。”段鹏开始笑着说道。

“段兴哥已经走了?”刀岩有些兴奋了,他心里也一直嘀咕着,段兴本跟段鹏是一体的,这次怎么没见着了。

“公子,段兴把总已率关隘三千丛林山地营和鸟铳营的弟兄,穿丛林而去陇把了,跟我们不是一条道。”恭猛解释着。

这么一解释,多氏一族人立刻明白了,原来这个谋划真的是如此的长远。

“首先,刀岩你要起草一篇讨檄,历数罕家土军的罪状,这个必须以你的身份写,还要署上你的大名,我会加盖铁壁关印章上去的。这样做的目的是,先拿到道义上的制高点,把陇川混乱的错误全部归咎于罕家土军,这样能争取到那些,被罕家威逼或引诱的多家人马。而我加盖关隘印章的目的是,从朝廷的角度帮衬的,他们如果再持续的执迷不悟,那等待他们的,就将是朝廷的绞杀了。”段鹏刚说到这里,就被一个土司情不自禁的叫好给打断了。

“好计谋!”他喊叫道。

刀岩马上盯了他一眼,那土司立刻知道失言了,尴尬的笑了笑。

段鹏没有介意,他继续说道:“当然,这只是名义上的东西,不拿点真东西给他们看的话,起到的作用可能有限。所以,这几日我将全力行军,把炮营的八十九门火炮置于城下,炮击陇川,做到言行一致!刀岩,各位土司,你们要做的是,怎样把这篇讨檄文传阅给那些个,原本是多家人马的土司们看!”

“段大人,这事还是我去办吧,多某在多氏里面说话还是有些份量的,刀岩去的话,唯恐安全会成问题。”多乐庆抢先说道,他是个实在人,在多氏里也是颇有威信的,而且,他更不希望刀岩去犯险。

“多乐庆土司,我也陪你一道去吧。”一个弱弱的声音在那几个土司中响起,多乐庆转眼一看,此人唤作多刚,与多乐庆交好,这次是来喇浑寨做客的,被围在了这里,而这位多刚,也是个心机很重之人,在其辖地,就有一些小土司入了罕家土军的伙,他来喇浑寨的目的,就是想探听点什么,属于左右摇摆的人,谁的势力强,他就会跟谁的。今眼见了铁壁关军的实力,又听了段鹏的这些谋划安排和策略,他觉得刀岩的胜算要大过于刀炳了。最要命的是,这段鹏可能代表着朝廷的意图,以他在锦衣卫的关系,这些行动都可能是上面授意的,假如还不开眼的话,后果可能就是会引来朝廷的大军了。天威不可违!这在陇川历次违背朝廷意愿下,都得到过证实了的。

而这些内幕,段鹏未必清楚,对他来说,只要有人愿意去做这些事就可以了的,这样,他说道:“行!那就有劳两位了,但我段鹏把丑话先说到前头,我的炮营一旦到了陇川城外,将立刻架炮开火的,决不耽搁,对那些个顽固不化的人,我会按照你们土司的规矩,全部剿杀的!”

“我同意!这次多家的人只要反戈一击的,我刀岩将既往不咎,并在执掌陇川宣抚司后还有封赏,但凡执意为虎作伥者,严惩不贷!”刀岩也放着狠话。

“段大人您放心,我和多乐庆土司一定尽力,会在关隘军抵达陇川城外做好此事的。”这位多刚说着,其实对他来说,这事还真有些把握,陇川多家那些归顺之人,他清楚地很,只要段鹏双管齐下,炮击了陇川城,反水的人会更多的。

“嗯,还有,关隘军此行,物品多没有备齐的,而且战事一起,消耗也将巨大,这运输的问题,还得有劳各位土司了,段鹏想请你们安排人手去关隘驮运过来,这样也能减少我们辎重营的人手,好补充到打仗的行列中去。”段鹏如此说道。

“这个没问题!段大人,附近的山寨都是我们多家的,我马上通知他们运送。而且,我们也能组织一些战斗人马的,像我们喇浑寨,就有几百号土兵的。”多乐庆土司信心十足的说道,陇川的地盘大,多家已统驭多年了,有刀岩和自己出马,应该可以笼络到不少人的,这也是他“不怕没柴烧”的根基。

“那好,钱文理,你负责统筹此事!”段鹏也安排着。钱文理是钱文浩的弟弟,这俩兄弟自被段兴带回关隘后,钱文浩进了炮营,而他弟弟钱文理则成了段兴在辎重营的左右手,这次段鹏方面的辎重营就是由他统领的。

“是!鹏哥!”

一场鏖战,即将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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