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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你被鲜花簇拥,掌声雷动,你已经不记得我。

“思思,地址是出版社公司没错,可是我有点紧张,我怕……”我拽着李思的手,才想起来我忘记穿外套,才想起来我忘记了刚刚那条路走的有多冷。

“蔓,别怕,你的书写的很好,他们欣赏你的才华,你再看看自己有多美,哪个明星素颜能比得上你,我们的美女作家很快就要从那扇大门走出去了,说不定明天你的书就会满大街的卖,你在学校里就要变成名人了。”

李思总能在鼓励人的时候说出一堆夸张的话,她管这叫自信提升意志坚定法。我也相信这是身为理科生取出来的名字。

思思,我不想成为名人。我只想再遇见他。

出版社的大楼,玻璃幕墙里外通透,站在电梯里,李思眯着眼睛和我招手,没有戴眼镜,她一定看不清楚我的脸,她突然转身,我一下子更紧张起来,我感觉到她的害怕。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我的样子,我搬着一堆书,她啊了一声,拿走了放在我桌子上的纸盒子,我笑出了声:“我像是黑社会砸场子来的还是女痞子耍流氓来的?”她尴尬的笑了笑。胆子小的她懂得特别多,从汽车后轮驱动如何转前轮驱动,到海中鹅肝安康鱼肌肉松弛,运动器官不发达。可她还是觉得什么问题都要来问我,她说:“我想找个男朋友,像你一样,长得好,体贴,善良,能干,什么问题都能从你这儿得到答案。”可是此刻,我多希望你能像男朋友一样陪我一起站在这间办公室的门前。

蒋蔓,你永远不知道你身上的光芒有多闪眼,我站在楼下看上去的时候,你那么的显眼,我研究过那么多生物,从未见过像你一样如此神奇的存在,你的眼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忧伤,不像是对道路艰险时的难过,更像是一种爱,藏在你的内心最深处,大家都触碰不到的地方,你常常看着雨水发呆,就像是每一滴水珠里藏着巨大的秘密,你难过得落泪,解不开的谜题,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你,可我的心里总是为你祈祷,让这个美丽的女孩找到她的答案,别再让她难受了。还有,你知道吗?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感觉无比幸福和安全,你的未来不会平凡,我一直相信。

这扇门的把手是新的吧,只有两条清晰的划痕,为什么要换新的呢,原来的把手是怎么坏的,没带钥匙撬锁的么?我的手悬停在门把手上,正脑补着一个胖胖的满面油光的主编冒着满脑门的汗掰着门把手时,一个庞大的身躯冲进我的视线,我忍不住撇了撇嘴。

“你找谁?”

他皱着眉头,甚至都没有看见他的嘴巴动过。

“你好,我姓蒋,昨天接到电话……”

“蒋蔓对吧?来来来,进来坐,真准时啊。”

我突然不知所措,多怕他觉得我笨口拙舌。他走向办公椅,拿起话机听筒,也不知按了几个电话键。脑子里一阵接着一阵的电流声。

“小张,你带着书过来吧。”

一种大胆的猜测,那位小张会不会是带着我的书过来。这位胖胖的大叔应该就是办公桌上那个名牌上写的“主编:唐庆生”。他的父母若不是千辛万苦生下了他就是千辛万苦得到了他才会给他取这么喜庆的名字。突然想起了爸妈。

“小蒋,现在是工作了吗?”

“没有,我还在上大学,就在这座城市。”

爸妈若是知道我写了小说,投了稿,今天还跑来见这么有福气的庆生主编会不会生气呢。

“爸,我为什么就是不能自己做一次选择呢?”

房门一声吱呀,爸爸拿着我的高考分数单,笑成一条缝的眼睛,很细很细,可就是这么一条细细的缝如同银河般深邃,仿佛蕴藏着世间万物,海阔天空。

“爸,我要读表演专业。你帮我研究研究,怎么……”

“报什么表演专业,学校我已经帮你选好了,专业就是财会,别的别想了,就按我说的去填志愿!”

爸爸后来什么都没说,也没有摔门而去,只是而去。

在父母的爱与身经百战的经验面前,你的“违逆”行为总是不会得逞,即使他们曾经假言承诺过你什么,你也没有办法去反驳。因为你得不到最重要的支持。你的哭闹,你的威胁也都通通会败在他们的父母权威之下。就好像你想哭,他却拿走了你的眼睛,让你咽下去,顺着喉咙,直浸心脏,伴着它的跳动,一阵阵的反胃,你拼命的咳嗽让自己不那么难受,却败了。

一个小平头的职员敲了门三下便自己推开门进来了,我没有注意他脚上穿的什么鞋走路竟没有声音,我关心那本书,却又不敢太明目张胆的看清书的封面。唐胖子接过小张手里的书,摆了摆手招呼小张坐下。

“小蒋,你看看,我把你的稿子印出来了,我这个人不太爱电子文件这些东西,印出来也方便你我之间交流,你看看,我认真读过你这本小说了,很有新意,有感情,文字质朴但又不俗气,确实是写得不错。”

我接过这本牛皮纸封面的书,封面上只简单的写着一个大大的“听”字和我的名字“蒋蔓”。翻开来的每一页都能发现几处签字笔的痕迹,我在第32页的这样一句话的下方看见一条长长的波浪“我能听见你的头发,我能听见你的鼻子,我能听见你的嘴唇,我能听见你的每一个器官都在对我说着你很好,可我的眼睛却在红的发胀,看不见你的,眼睛。”和这条浪线的尾端他写的一个小小的“好”字,我以为他写了一个“奶”字,这件事足足让我和李思笑了好几天,虽然知道没那么好笑,但可能是和签约有关吧。

“小蒋,你的这本书你拿回去看看,有些地方可能需要进行修改,我们出版社想帮你发行,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如果愿意的话,我们希望你成为我们的签约作家,之后我们会立即发行此书,并且有把握帮你推广出去,你觉得如何?”

头顶的云泛着粉色,总像小时候吃的棉花糖,甜得要化。可不知是谁在里面加了一把盐,难以下咽。

手机锁屏里的微笑,永远那么阳光,亮的晃神。

“我好想找你,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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