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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暗流

苏文一家三人抵达七里坡时,已是午时。四周早已是人声鼎沸车来马往好不热闹。这七里坡两面环山,另一侧就是那汉江之水的主干,只因是早春时节江水并不迅猛湍急,景色看起来还不错。否则要是入了雨季,江水翻涌上来,时有行人游客被卷入其中。所幸还有这这最后一条穿林而过的黄土小路供人行走。

苏文都带一个斗笠携着妻儿找了一个背阳的地方,随意的靠在一棵大树上正打量着周围的群豪。想来应该是时辰到了,三通鼓响,那些原本还勾肩搭背唠的热闹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交谈,缓缓的随着人流向那中间搭建的简易平台下行去。苏清扬见人们都往前走去,不由得心里有些着急,也想往前挤。可是还没等动,旁边就传来了自己老爹让他就站在这的声音。弄得苏清扬心里好不郁闷,他人小腿短,若不是站在前面很难看到台子上的情景。但是看自己老爹那模样分明是不许自己有任何的分辨,无奈下只能求自己娘亲把自己抱起来看了。

“爹,中间的那个老头儿看着神气的紧。”苏清扬小手指着一个立在台中央看起来有六旬左右的老者道。这老者虽然年近花甲,但是往那一站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便不自觉的显露出来,仿佛只要这个老者在这里,就算天塌下来也不用太过担心。老者头戴青色方巾,三缕银髯飘洒前心,一席灰色长袍,两袖袖口处各绣有一只扬天长啸的黑色巨狼。苏文点了点道:“的确威风。”“娘,你说是爹威武些还是那个老头呢?”苏清扬一脸坏笑的将这个话题引到了自己娘亲身上。乐瑶看着怀中人精似的儿子一时间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又看了看一旁的苏文答道:“当然是你爹了,人靠衣裳马靠鞍,想当初你爹的精神劲不知迷倒了多少少女呢。”

“我也觉得是,要不然娘生得这么好看又怎么会嫁给爹爹。”“算你小子识相。”看着爱子笑的开怀乐瑶心情也是大好,忍不住的便用指尖戳了戳儿子小巧的鼻子。“那娘,当初你和爹爹是谁追的谁啊?”苏清扬看着母亲一脸笑容的模样,终于抛出了自己最终的目的。这一问不光让乐瑶没来的脸色一红,更是让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苏文尴尬了起来。好在二人也不是矫情的世俗之人,很快也就平稳了下来。“你在作怪,娘可不抱你了。”乐瑶把脸一板,正色道。小清扬一听顿时不在言语,两只小手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也安静了下来。夫妻俩相视会心一笑也把目光转向了高台上。

这时候大会已经开始了一会儿了,台上那个英气老者正在讲着什么。只听那老者道:“诸位江湖豪杰,老夫霜狼门门主江远山,老夫广发英雄帖遍邀天下诸英雄来此相会,为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用我们绿林人的方式来助祁将军一臂之力,为保境安民尽一份绵薄之力,不知道大家觉得我江老儿的提议怎么样?”

江远山话音刚落,台下众人便响起了阵阵议论之声,一时间同意的不同意的皆有,彼此争得不亦乐乎。“爹爹,这个江老头很厉害吗?还能发什么英雄帖,还有那个什么狗门又是什么门?”

乐瑶看在一旁也是大摇其头,这个儿子真是......叹了口气,怕苏文又要被这个小灵精气的七窍生烟,只能耐着性子给小清扬解释道:“江远山在东境晋州的武林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至于霜狼门则是他建立的一个江湖帮派实力不弱,只是当年大禹攻打齐国之时,这个江远山可是极力反抗的,曾经凭借一己之力斩杀了大禹的一个百人队,如今怎么会?”说到这里乐瑶的眼神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自己的丈夫,说到对这个江远山的认知自己可远没有苏文了解。

“江远山当年在齐国可以说是江湖皇帝,齐国对他的势力极为依赖,若齐国破了他自然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会因此大受打击,所以当年他拼命力保齐国也就不奇怪了,而现在嘛,呵呵无非就是这老头捞到了足够的好处。”苏文好似并没有什么意外的随意解释道。

“江门主此言甚是,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这句话想必大家都明白,若是大禹边疆不保,那么我们这些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好下场,所以我赞成此提议。”一个年约四十背被两把双刀的黄脸汉子高喝道。这汉子的赞成之语一出当即就有不少人出言附和起来。“对,当初我们就跟着江门主,若是没有江门主哪有我们在江湖立足的资本,所以我也支持。”台上的江远山望着眼中的一切不自觉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副满意的神态。

“江大侠,会盟后这盟主大位还是应该由你老人家来坐,还望您老万莫推辞。”“哪里的话,盟主还是等我们喝了这血酒之后再慢慢选定吧,老夫年事已高恐怕担不得大任啊。”台上江远山连连摇头一副难当大任的谦虚模样看的远处的苏清扬一脸不屑,气道:“这老头明明心里就乐的开花,还推三阻四摆出这一副欠揍的表情,真是虚伪。”

可就在大会一切都在按着江远山想象中进行的时候,异变却陡然升起,一声如九天玄雷般的雷鸣声音陡然在众人耳边炸响:“****我看你今天的群英会恐怕要改成群丧会了。”这一声气势磅礴,回音在这七里坡上空久久不散,显然是有人用大神通以自身内力融汇其中,才能有如此阵势。一些内功稍差之辈更是被震得当场七窍流血而亡,剩下一些内力不错的也一个个头晕眼花,站立不稳。而不受这声音影响的人也就只有高台上的五六人和苏文一家等寥寥数人而已。而就在这声响之时,苏文右手已然抵在了小清扬的后心之上,丹田内力如猛龙苏醒一般源源不断的灌进了后者身体之中助其护住了双耳,这才免遭池鱼之殃,至于乐瑶她身为江湖大宗师的得意门生自然是无需苏文帮忙的。

声音方落,一道黑色影子如闪电般的从对面一颗大树上闪落而下,几个腾挪间已然掠上了高台,此人身高七尺一身黑衣,轻纱照面竟让人看不清容貌,虽不知对方来历但从刚才对方仅仅一声大吼就能毙人性命的手段也知对方绝不是等闲之辈。

“你是何人,为何出手如此狠辣?”江远山虽然知道对方一定是大有来历之人,可是联盟在即自己决不能弱了气势否则后果难料。“呵呵,江老头,我看你还是散了这个狗熊聚会的好,这群废物连我这平淡的一声也经受不住,去了也是丢人现眼,何苦自己打自己脸呢?”黑衣人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江远山的问话,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这种完全不把后者放在眼里的举动已经是彻底的激怒了江远山,多少年没有人敢这样无视于他,这种羞辱又如何能忍。

眼神中杀意涌动,猛然踏前一步就要动手。可是这时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只干枯的手掌抓住了江远山的手腕,低声劝阻道:“你可莫要一时冲动毁了你与本阁的交易。”“哼,不论如何他如此搅扰会盟我也必须击杀此人方能服众,否则这大会岂不成了天下的笑话。”江远山并不愚笨,他也只对方刚才那一招意在立威,但若自己就此退缩那么以后在这东镜之内他江远山就成了永远的笑柄,事已至此也只能咬牙出手了。

对面黑衣人看着江远山的举动嘿嘿一笑道:“怎么,想要出手了?好啊,来来来让我试试这当年拥有不弱名头的‘狼王’江远山到底有多少斤两。”江远山面皮抖了几抖,从右手中指上褪下了一枚墨绿色的翡翠扳指,向着身后一华服老者抛去道:“师弟,若我有个什么不幸,你就是下一任的霜狼门门主。”言罢猛然一步踏出,袍服无风自摆,双掌一分一合间已直奔黑衣人而去。

出手间的气势真犹如饿狼捕食般迅猛,双掌再来路上变化成爪,狠狠的向黑衣人面门抓去。后者却不慌忙直到爪风临近之时方才向左悠悠踏出半步,躲了开去。江远山见一爪走空,急忙单手横着凌空扫去,哪知那黑衣人竟以双脚为轴整个身子如陀螺般旋转半周,就已然出现在了江远山身后,伸出双指点江远山的‘天宗穴’。露背乃是习武之人大忌,后背有人身诸般大穴一旦被对手制住后果不堪设想。无奈下,江远山身体朝前一弯,双手撑地,同时双脚猛然发力,整个人如箭矢般朝前窜出。

“这就是你玄魔九式中唯一的身法暴狼式吧?据说玄魔九式皆由狼的攻击形态演化而成,看来还真有点意思,我今天就站在这看看你这四脚狼人能有多大能耐。”黑衣人双手倒背,那悠哉般的样子又哪有半分将江远山放在眼里。要知道这江远山这功夫的姿势颇为奇怪,但却将一身内力尽数灌注在双掌双脚之中,可以让其身法速度暴涨到一个可怕的速度,从而匹配出剩余的八式。

“天狼式!”江远山最终大吼一声,整个身子凌空飞起,双手似爪还掌,爪风与掌法在这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呼喝之间攻势如暴雨般连绵不绝,犹如群狼食月,纵跃飞腾。对面黑衣人只是冷笑一声,身子忽的缥缈起来,左踏一步,右挪一步,任凭前面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江远山看似狂攻如暴雨但任凭他如何努力却始终攻不进黑衣人身前三尺,而在这光天化日之下,那黑衣人就犹如夜间鬼魅般穿梭自如,甚至连其衣角都抓不住丝毫。

江远山此时已然使劲了浑身解数,足不点地般的一口气狂攻出三丈有余,但心中却着实郁闷无比,场面来看他大占优势,那黑衣人只是凭借其超然的身法加以躲避,可是身在其中的他如何不知二人之间的差距,他的每一招都是力量十足,但却像打在一团棉花上无处卸力,在这样下去不用黑衣人出手自己就要气血攻心而亡。想到这里,江远山眼神已然有了一丝疯狂,口中一声长啸,整个人如打了鸡血一般比先前的进攻更加疯狂了起来。

“这是,血狼式,师兄,你怎么连这伤人伤己的自残招数都用了出来。糊涂啊。”刚才站于江远山身后的华服老者脸上已经有了些许悲伤,喃喃低语道。任凭江远山出手恁的疯狂,那黑衣人却依旧闲庭信步,偶尔出手间也是温婉平和全无火气,是以二人相斗到精妙之时,引得四周豪杰连连叫好。

“那个黑衣人就会说大话,看他被那老头儿逼得在台子上来回转圈就火大。”苏清扬此时在乐瑶的怀中双手来回挥舞,好似身在场中斗武的不是那黑衣人而是他自己一般。“你懂什么,那江远山虽然声势不小,可又有那一招能真的近得了黑衣人的身,看什么不要只看表面就下结论。”苏清扬还没等把话说完,自己老爹那教育的口气就在身边响了起来。

“我看是那黑衣人吃亏些。”苏清扬不服的辩解道。“那要不要打个赌,要是那黑衣人赢了你这一年都不许给我惹祸,要老实的跟我多读些书。”苏文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正一脸踌躇样子的苏清扬,又道:“算了,本来你就是必输的赌局,真要赢了恐怕又要被你娘念叨说我欺负孩子。”“哼,赌就赌,不就是念书吗?有什么难的。”苏清扬的小脸涨的通红,毕竟还是小孩儿心性,最不愿认输。否则又怎么会上了苏文这简单的激将之法。

就在苏文父子还在讨论赌注的时候,高台上的二人已然分出了胜负。只听江远山一声惨叫,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那黑衣人也是出手果决狠辣之辈,竟在这短短时间内,硬生生的折断了江远山的一双手掌和双腿。江远山整个人痛苦的蜷缩在台上,身子不停的抽搐着,那般凄惨模样看的台下众人无不脊背发凉,再看向那黑衣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有些躲闪起来。

“江远山,你被冠以‘狼王’之名,今天我就废了你的一双手脚让你从此成为一废人,后半生与床榻为伴。”说罢也不顾在场剩下的人,整个身子如大鹏般几个起落竟向苏文一家三人这边掠来,还特意的向下扫了一眼,而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出,不由得让下方的苏文和乐瑶二人身子为之一僵,脸色也跟着变了起来。

“苏文,我这次的目的并非是那江远山而是你,你也不要妄想逃跑,乖乖的到栖霞山,说不定还能有一丝活路,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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