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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变故

弹指一挥间,十年已逝,张罗许久,虽然酷夏依然没有退去,但十年大学同学聚会最终还是在某市如期举行,四季酒店的停车场陆续地出现了各色的私家车。大家都惊叹,十年不见,很多同学都已经大变样。曾经名不见传的学渣,开着奔驰,搂着漂亮的老婆姗姗来迟;而曾经的学霸,似乎还是藏在那两个大大的圆圈后面看世界,现实跟理想往往差距很大。

大家都想追忆那一段共同哭过、笑过的生活,但十年似乎失去的不只是友情,更失去了往日的性格,话不投机半句多,最后只剩下千遍一律的吐槽生活、领导和工作,不厌其烦的夸自己孩子,似乎这才是十年大家生活的共同点。

唯一的亮点在于,作为理工男,终于参加了一次有这么多女性的同学聚会。可惜,无论丑与美,都以花落各家,大家也只是调侃。慢慢的,看手机已经成为主体,或许是为了掩饰尴尬,最终,难得的聚会在虚情假意中告一段落。

作为东道主,苏易带着自己的七个舍友来到他最常来的地方——工地边上的露天烧烤,那里记录了苏易从大学刚毕业一无所有到现在工作上小有所成的点点滴滴,记录了他和女友的分分合合,和朋友的聚聚散散,记录了他工作上的得得失失,似乎这片烧烤摊才是他心目中这片城市的归属。

九点多的晚上,烧烤摊的人还不是很多,熙熙攘攘的有几个民工在喝啤酒,烤盘里并没有多少烤串,酒瓶倒是摆了不少;有一对浓妆艳抹的情侣,盘子里摆满了足够几个人吃的串,正腻歪在一起卿卿我我,完全无视众人眼光。。。

八人坐下后,老大先要了四箱啤酒,烤串还没上来,他已经开始劝酒。

这不是属性的场景,大家都懂了,他今晚想醉,曾经灿烂多彩的大学生活,充满了梦想和自信,如今却为生活奔波于各个国家和城市最偏僻的角落,多少有人无奈。新疆克拉玛依戈壁他能留下的只是一泡尿;吉尔吉斯斯坦他留下的只是那苦涩的背景;伊拉克他留下的是一年犯人一般的生活。

可惜,他们都只是做工程的理工男,而他选择了当初以为最美的一条路,岁月已经在他原来白净的脸上刻下了年轮。有句话说,伤疤是男人的功勋章,或许,比起城市里办公室里的八零后,年轮也算是难得的功勋章。

扬子和坤哥调侃般的安慰着他,扬子去国外读了博士又回学校当老师了,生活对比其他人,才刚刚开始。

沉默闷骚的坤哥,进入了国家一个重要部门,一飞冲天,惊诧到了我们所有的人。他也脱去了稚气,变得更加成熟与世故。

充满艺术家气息的耗子毕业后去了新疆克拉玛依,最后,在严重缺少女人的沙漠里,爱上了一个***并跟她接了婚,也过上了老婆孩子炕上头的日子,现在已经有一子。

作为学霸,小李子去了大庆,老老实实的做了他的工程师,过得简单而充实。

傻子最终去了大港,依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打游戏,至今,游戏中多次结婚。

而龙子,作为曾经的院草兼学霸,博士毕业后回了美丽的大连,在研究院中混的风生水起,虽然各路大连妹子狂骚扰,但他却独守空房等娇妻,也算一个痴情男。。。

几瓶啤酒下肚,大学的生活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他们身边,虽然几年没见,生活各不一样,但相同的啤酒、相同的地摊给了他们相同的感觉。大家惊叹于耗子骑一辆摩托车从新疆出发直奔西藏的牛逼经历,更惊叹他抛弃世俗与**结婚的霸气,也感叹老大“各地苦地皆乐土”的无奈和心酸。。。

生活最本质的困惑在于现实与曾经构思的生活差距太大。

迷迷糊糊中,天空变得越来越红,他们都发现了,都在猜测。有人说,是附近的球场在踢比赛,所以有直升机在巡逻;也有人说,可能是附近的高速开灯了。。。

几分钟后,万能的朋友圈揭开了谜底,附近的一个仓库着火了。接着,消防车急促的声音传来,证明了朋友圈消息的可靠性。

他们远远的看到了那喷腾起来的火光,似乎一条沉睡的巨龙在喷出火舌,密集而沉闷的轰隆声时而传来,烧烤摊众人都有点被惊到。

老大说:“我们接着喝,着火地跟我们有两公里,并且还隔着高速,没有关系,反正也没闻到味道,就当旁边在放鞭炮”。

苏易说“来吧,大地为床,苍天为被,有佳肴,有美酒,有朋自远方来,火光当烟花,爆炸当礼炮。”

几人又几瓶啤酒又下肚。

这是工程男的通病,见过大场面,豪气冲天,但往往失去了应有的警惕。

…...

火光越来越强,几人却越来越迷糊,完全没想到下一瞬间,他们的命运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轰隆~”

突然一声巨响,大地都在颤抖,附近工地刚刚装好的玻璃瞬间被击穿,玻璃和其他碎屑向一侧射去,高楼就像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烧烤摊一片狼藉。。。

大家都被冲击波击倒在地,此刻世界失去了声音,只有那轰隆的爆炸声。片刻后,有人开始尖叫,有人哭喊,街边突然飞来一只被炸断的腿!

在人们反应过来准备远离爆炸点的时候,又一声剧烈的爆炸几乎震碎了心神,浑身器官都在颤抖,空气似乎已经蒸发。

一股强烈的冲击波和热浪再次袭来,苏易感觉到突然融入到了一股极其刺眼的火光中,除了灼热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自己在慢慢变为虚影。

“难道自己就这么挂了?还害得最亲近的几个朋友陪葬。”苏易忍不住想到,他想努力的睁开眼睛,再看看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世界,但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火光。

时光变化,眼前的火光化为了一片火海,地面满是粘稠的岩浆,腾起阵阵火苗,就如一口大锅在熬练着什么,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突然出现,若有若无,前面似乎有人影在慢慢行走。

怪事,自己这是到了哪里?

他东张西望,但此地除了这一条路并没有其他出路,犹豫之间,前面的身影已经消失。

先往前走走看!

苏易小心挪动脚步,害怕一角踏空坠入滚滚岩浆之中。

啊!啊!

奇异之极的事情发生了。

我爱着你,一生一世不曾改变,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被你深深吸引。。。不行,换种说法,第一次见面不能那么直接!我喜欢你,刚刚入学那一天,看到你带着耳机走到学校主道上之时,我就醉了。。。也不行,太俗!

一个男子看着远方的女孩背影,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正不停的摇头自语,紧张得抓心挠肝。

拼了,他快步跑了上去,感觉差点窒息,但还是追上了女孩。

“如夕,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说!”

女孩微笑着回过头来,好奇的打量着紧张的男孩,心中已经有所察觉。

“我喜欢你!”他想了半天,但看到女孩后他只记得这几个词语。

“我还没准备好结束单身,如果我想好了,我再告诉你!”女孩也有一丝紧张,但脸上依然充满了微笑,那微笑是那样暖心,似乎不管女孩长得丑与美,只要有这个微笑就足够了。

。。。。。。

那正是他打算跟梦中女孩表白的场景。

他刚刚跨出一步,这些场景就如影子一般,一件一件飞出他的脑海,慢慢化为一股雾气消失在火海之上。

女孩身影慢慢模糊,再努力回想,记忆已经缺失了大块。

他泪流满面,却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而哭,只感觉到心中最重要的东西随着他跨出这一步彻底的消失了。

更为可怕的是,随着他脚掌落地,只感觉他浑身一震,身体似乎发生了轻微的变化。

不能往前走!

只是但他回头看之时才发现,身后已无路。

他尝试着再次迈出一步,更多的记忆流失,要不是看到它们一件一件从脑中飞走,他甚至都察觉不到他曾经有过这些记忆。

他哪里知道,这里每走一步时间就往回流逝一年,记忆也就少去一分。

苏易一路走了下去,但他走到二十多步的时候,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化为了一个孩童,步子迈得越来越小,瞪着一双大眼睛,扑腾扑腾的打量着这个奇异的地方,以前的记忆和学识早已化为乌有。

咦!怎么会有一座桥?还有位美女?

苏易好奇的慢慢走上桥,身体又缩小了一截,咿呀咿呀想要说些什么,甚至还轻轻的去扯那美女的裙子。

她静静站在桥上,身后六条大道浮现。

“才二十多岁,可惜!既然到了驱忘台,走过了奈何桥,那前世已了,今生善恶唯本心所念,到人间道重新开始吧!”

那美女正是孟婆,而此地就是驱忘台,过了驱忘台,喝下记忆练成的汤,这一生爱恨情仇也就化为幻影。

她轻轻挥动光滑修长的手指,苏易那散去的记忆犹如一朵一朵云彩一般,慢慢漂浮了过来,接着滴滴答答的如雨水一般一滴滴落在一个碗中。

苏易叽叽咕咕叫个不停,小脸急得通红,死死拽着孟婆的裙子不肯松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看你前世不易,给你留一点坚毅,一点勇气,一点天赋,后世如何,就需要看你的造化了!”

她轻轻一叹,看着脸蛋红扑扑的苏易,手指微微朝碗里一蘸甩出几滴液体,让苏易把碗里剩下的液体喝掉。

咕噜咕噜。

苏易蹦蹦哒哒,似乎明白了孟婆所说,一口气把大碗记忆化为的液体喝个干净。

“去吧!”孟婆柔声说道,轻轻指向身后的人间道。

苏易踉踉跄跄,摇摇晃晃的跨入了人间道之中,身体急速下坠。

突然,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哭泣的背影,她的眼泪一滴滴落下,穿越时空,打在他的脸上。

他不明所以然,但却深深记住了这一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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