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冥山脉,不负冥字所意。
鹅卵大的黑灰石遍布整个山脉,没有一丝绿意,毫无生气。
这灵气比起天空之境上的十方山还要稀疏得紧。
受伤不轻的江小流本想着就地疗伤,但伤只好了一点,这丹元内的法力就消耗殆尽了。
周遭的天地灵气又是如此稀少,两相权衡之下,只好拖着伤害累累的身子往外走去。
心中想着在这山脉间疾奔的潇洒景象是没有了,反倒是这一瘸一拐的样子太像逃离灾乱的难民。
江小流的身体虽远超寻常人等,但带伤之身,没有及时进行调理,也会加重。
这停停歇歇之间,愣是花去了数十几个日夜,饥寒交迫之下,也已是强弩之末,要不是凭着心中的那股子狠劲,早就瘫在地上起不来了。
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在快要濒临崩溃之时,江小流的眼前看到了一抹久违的绿色。
朦胧中,似有人影在攒动,江小流对着远处喊了一声救命之后,带着解脱沉睡了过去。
…………
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简陋的篷布,上面还有补上去的大小不一的零星布块,隐约间,还有缕缕光点穿透进来。
有股浓浓的羊肉香从帐篷外传来,让饿了不知道多少天的江小流躺在毯子上也禁不住吞了吞口水。
“有人吗?”江小流无力地对着外帐的方向喊道。
外帐的布帘被掀开了,一个只有十多岁的小姑娘,身穿着一件简陋的羊皮袍子,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肉汤,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小姑娘皮肤黝黑,两边脸颊都长了厚厚的红斑,不过那双眼睛却是清澈可人。
她将那碗肉汤放在了毯边上,又指了指早就放在边上的那件半旧不新的羊皮袍子和一双羊毛毡靴,嘴里面咿咿呀呀说不出半个像样的字来,只是这笑容却是纯真可爱。
原来是个哑巴啊,江小流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心想着要是能说话就好了,看她这样子还真是可怜的。
“谢谢你!”江小流对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轻声说道,不过这手早就已经端起了那碗肉汤咕隆咕隆地喝了起来,这眼角瞥到处,发现眼前的小姑娘竟然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碗,嘴唇还不自觉地抿了一抿。
江小流一看这小姑娘的反应,就知道这户救治自己的人家并不富裕,看这简陋的帐篷就知道他们就是一户普通的山民而已。
“放心吧,等哥哥我恢复身体了,帮你去抓几头野山羊来!哥哥我会武功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吃饱喝足的江小流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对着眼前快要留下口水的小姑娘说道。
小姑娘虽是哑巴,但听人说话是没有问题,看这江小流的身形,比她见过的大部分成年男子还要健壮许多,被他这么一保证,心下自是开心,竖着大拇指又对江小流一阵比划起来。
“哑儿,不要打扰小哥哥休息了,出去吧!”
外帐的布帘被掀开了,进来的是一位年事已高的老太,佝偻着身姿,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老太的头发灰白稀疏,脸上满上褶皱,那双眼睛也是浑浊无光。
“小伙子,你醒了?”老太一边说着话,一边缓慢地走了过来,老太的眼睛不太好使,找了好半天才看向江小流。
“老奶奶,谢谢你救了我的命!”江小流赶忙起身道谢,不过发现自己竟然裸着身子,也不好意思站起来,只能在毯子上半起着身子。
“小伙子,不用见外,别起来了,你身子可是受了很重的伤,好好养伤要紧,给你!”老太半弯着年迈的身体,从怀里掏出一块油纸包裹住的馕饼,朝江小流递了过去。
这馕饼还留有老人的余温,江小流赶忙接过,心下颇为感动,连声道谢。
这老太是心善之人,宽慰几句之后就和那个叫哑儿的小姑娘离开了帐篷,让江小流安心静养。
等到他们走后,江小流赶忙盘坐在地,开始心念六道经吸纳周围的灵气。
这地方已是如盘香状的九冥山脉的外缘地带,灵气也开始变得浓郁起来。
苦海之上的那座七彩巨轮开始缓慢运转起来,灵气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一炷香之后,巨轮之内就产生了一团黑色的无形之气。
这就是江小流体内的法力。
气随意动,意由心生!
这股黑气随着江小流的意念开始游走全身经脉,行了一周天之后,黑气散于经脉之中。
呼!江小流口吐一股浊气,查看全身,发现这皮肉伤已经好了一半了,暗自窃喜。
“不错,这地方的灵气比起十方山来要正常的多了,我得抓紧恢复,不能再拖累这家人了!”
下定决心的江小流准备继续运转心经,却发现自己无法再次吸纳灵气了,身心也已疲惫不堪。
“这修行果然并非一早一夕,看来我是操之过急了!也罢,先休息片刻吧!”江小流暗自付道,将那馕饼往嘴里一顿猛塞之后也不作他想倒头睡了过去。
之后的这几日,江小流足不出篷,期间也只有哑儿进来端汤送食,那位老太太也只是偶尔过来询问一二,并没来打扰于他。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使然,这老太比第一次见面之时更显得憔悴了。
这吸纳灵气本身就是逆天之举,江小流此时才发现这天地间冥冥中似有定数和法则,能够再次入定运转经法的时间相隔最少也要四五个多时辰,巨轮中的法力到达一定程度之后也无法继续再凝炼下去。
…………
三日后的清晨。
山谷中的寒风,萧飒中带着冷落,吹动着帐篷猎猎作响。
那丝丝无情的寒意犹如箭枝透过布帐疾飞进来。
那件放置在毯边上的羊皮袍子,发现虽是一件成人的衣服,但明显是小了几个号子,穿上之后竟然没办法把胸脯遮掩起来,幸好那双羊毛做成的毡靴还算合脚。
江小流弯腰将外帐掀开,环顾四周。
一时间有些呆了,这景象,让人有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