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李义在书房坐了整整一夜,早上八点钟洗漱后,就出门下楼了。吴梦凡开着一辆旧货车已经在门口等着,李义上了车,吴梦凡给他递过早点。
“昨晚没睡好?”吴梦凡看着有些倦容的李义说。
“没事。”李义把管子扎到豆浆纸杯上,大口咬着汉宝。
“对了,为什么昨天要找人动张扬呢?”
“别问了,开车吧!”李义有些不耐烦。
张扬昨晚遇袭是李义让吴梦凡找人做的,李义告诉他下手别太重,只要能让张扬在医院住一阵子就可以了,可他始料未及的是吴梦凡找的小混混下手没有轻重,还是让张扬的腿骨折了,所幸无大概,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尽管昨夜感觉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兄弟,心里也有一丝的懊悔,但考虑到张扬最近对他的关注和好奇,他还是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因为张扬很有可能在某一个暗处偷偷看着自己,这是他不愿意且无法接受的,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受点伤,在医院住一阵子,自己也就能专注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了,哪怕这段时间过去了,他再以别的方式补偿。
“怎么找了这么破个车?”李义吃完早餐,点支烟看了看这辆小货车破旧的内部。
“你不是老让我低调嘛,这不听你的才在二手市场买了它。别看它破旧,我开了几天,性能还是不错的。”吴梦凡有些得意的说。
李义没有再说话,一路上静静抽着烟,车到郊外后,沿着一条小路开到深处。四周都是荒草,不远处是一个臭水沟,下车后有一处废弃的仓库和残砖破瓦。这里原来是一个黑造纸厂的窝点,被查处后,就剩下这个小仓库和废水沟。周围没有村落,荒无人烟。
“就在这里面。”
李义看了看周围,然后走进仓库,吴梦凡也跟着进去。仓库里空空荡荡,中间放着一个铁笼子,这是吴梦凡找人订做的,用小货车拉过来的。在里面一角坐着一个人,一动不动闭着眼睛,手脚都被绑着,短头发,身体微胖,嘴上贴着胶带,他就是李义的表弟冯川。李义看里面没有动静,让吴梦凡赶紧打开铁笼子,吴梦凡把冯川拖出来,拍打着他的脸,可冯川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李义大怒,一脚把吴梦凡踹开,蹲到冯川面前,摸了摸他的脖子。
“不,不是我!昨天把他弄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不可能!”吴梦凡起身慌张的说。
“你昨天晚上在这儿没?”李义问。
“我……我昨晚把他的嘴封上之后,开车去洗浴中心睡了一晚,这儿晚上太冷了。”吴梦凡支支吾吾的说。
“我TMD的怎么跟你说的?你不看着,跑去找小姐!”李义站起来,又一记重拳把吴梦凡打倒。
“那也不至于冻死他呀,他穿得那么厚。”吴梦凡捂着脸,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后指着冯川的羽绒服。
冯川是吴梦凡通过道上的朋友老武找到的,找到他的时候,正在西安一农村黑游艺厅里玩赌机。因为冯川在这个人看的场子里经常去,所以吴梦凡以老武在郊外弄了个地下赌场,将冯川骗上车,然后带到这个地方,把他绑好后,推进笼子里。自己看着周围黑漆漆又冷,索性给他用胶带封住嘴后,开着车在城里找了个洗浴中心找了小姐风流了一晚上,第二天直接去接李义。
李义仔细看了看冯川的身体,没有被打的痕迹,衣服确实也够厚,不至于说冻死,西安也没有那么冷到冻死人的地步。忽然他留意到冯川鼻子外面的鼻涕,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是被憋死的!”李义站起来说。
“憋死?怎么可能!我只封了他的嘴,他的鼻子还能呼吸啊!”吴梦凡不解。
“他鼻子小时候老爱流鼻血,后来做过手术,手术没做好,就有些后遗症。白天还好,晚上经常鼻子完全不通气,你把他嘴封上,他昨天鼻子老毛病又犯了,不然你告诉我他怎么死的!”李义点了支烟,闭着眼仰了仰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此时,吴梦凡瘫坐在地上,嘴里念叨着怎么办。
“行了,淡定点,你又不是第一次了!”李义冲着压低声音不耐烦的说。
“可这是在西安!”
“够了,别说了,起来做事情。”李义踢了一脚坐在地上的吴梦凡。
吴梦凡扶着地起身,眼神还是慌张错乱。李义上下掏了掏冯川的口袋,把他的随身物品掏出来扔到车上,然后让吴梦凡把冯川的衣服全都脱掉。吴梦凡手忙脚乱的脱掉冯川的衣服,然后出来递给李义,李义在车里找了个大塑料袋把冯川的随身物品和衣物装好,放在车里。两个人把冯川的尸体搬到臭水沟边上,吴梦凡从仓库外面翻滚过来倒塌的砖墙块,十几块砖和水泥混合的废建筑垃圾。用绳子把冯川的尸体连同砖墙废块一起绑起来,然后推到了臭水沟里,看着尸体慢慢沉了下去,两个人又回到了仓库。李义和吴梦凡把铁笼子抬到车里,李义又进仓库把一些残留的痕迹清除。
“现在去哪儿?”吴梦凡坐在驾驶座,紧握着方向盘。
“户县,别这么慌张了行吗!”李义说完把头扭向车窗外。
到了户县,找了一处废品收购站,两个人把铁笼子卖了。在回西安的途中,李义又在一出水库下车,拎着冯川的衣物和随身物品,跑到水库下面的草滩点了堆火,把所有东西烧完。用吴梦凡车里准备的折叠军用铁锹把残渣扔进了河里,把点火的地方用土盖好。
这不是李义原本的打算,起初他只是想收拾冯川一顿,因为现在的自己并不差钱,只是心里的那团火必须要消消,为了这几年吃苦的父母,他觉得他需要这么做。可愚蠢的吴梦凡却偏偏把事情闹大了,没有办法,他只能将错就错,把这事情这么处理。打了自己的兄弟,又错手杀了自己的表弟,这两天的事情,让他头疼,让他终于有了些许不安的感觉。但他又无法表现出来,他需要镇定,因为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