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阁的牢房里,许老正和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聊天。
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想来,是那老者的孙子之类的。
龙笥和竹丝走进来时,正看到老者在训斥年轻人。
竹丝连忙问道:“连老,这是干嘛呢?”
连老“哼”了一声,见着他们两个,面色更加不霁。
许老看着这架势,知道连老的身份,便也知道这其中的恩怨,不对,是只有怨,没有恩。
龙笥没看连老,而是坐到许老身边。
“本王的人得到消息,南陵司徒德潜入京城,却又故意将自己的行踪暴露出来,你可知他为何这么做?”
许老看着龙笥,完全不知道龙笥跟他说这个的原因。
龙笥亦看着许老,一言不发。
竹丝见状,将连老和那年轻人一起带到另一个地方去了,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
这三人走后,龙笥才说到,“本王收到消息,前几日暗杀本王的人,是暗司的人。”
许老一僵,暗司……
龙笥却仿佛没看到他的异样,继续说道:“可南陵太子司徒德对本王的大皇兄说,那晚的人,是他派去的。”
许老又是一僵……
“还有,本王那晚可是从沐家出来,却发生这样的事,你说……”
“你去沐家作甚?”
龙笥一愣,原本就听说这个暗司大护法是个不着调的,没想到,居然比竹丝那家伙还不着调,这么严肃的时候,居然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本王来,是想让你为本王答疑解惑的,而不是为你答疑解惑。”
许老低下头,神色复杂,吃吃不愿开口。
龙笥见状,也不逼他,干脆就坐在那里品茶了。
他相信,依许老的心智,很快他便会想通的。
等了约莫有两柱香的时间,许老正打算开口,却见竹丝大叫着跑过来。
“连老,你听我解释啊,我……”
“好小子,这种事你也干得出来?”
“连老……”竹丝连忙躲到龙笥背后,喘了几口粗气后,才说到:“连公子身姿绰约,自然是他人无法模仿的,但连老你也不愿连公子陷入危险的境地,你说是不是?”
“就算如此,你怎可……怎可让一个粗俗的战士去假扮清儿,并非老夫看不起战士,我家清儿自幼饱读诗书,为人温和,怎可……”
“连老,”龙笥看向连老,说道:“本王以为,只有这样,你的族人才不会被人忌惮。”
连老一愣,虽然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仍有不满,但也没有再反驳。
他们这一族人,在海外生存已有数百年,与世隔绝,虽人烟稀少,但个个都是纯善之辈。
几百年来,也就几年前,连老出过岛,见过外面的世面。
当初,龙笥带着竹丝和竹芋找到他们这一族人时,他们正在推举新的村长,所以,人都集中在一起。
见到有几个陌生人来,他们虽是好奇,更多的是恐惧,前人留下的书中,曾说那些外面的人,都是极其阴险,邪恶之辈,所以,在一瞬间的错愕后,他们便随手操起武器,可能是树枝,也有可能是地上的石头,总之,一切具有杀伤力的东西,都成了他们的武器,成了他们攻击龙笥三人的有效工具。
怎知,这三个人都是打架的好手,而且,还都带了刀剑之类极具杀伤力的武器,好在龙笥下令,不得取人性命,这才得以保全他们全族人的性命。
当时,连老正好被推举为新的村长,他看出龙笥三人并非想要他们的性命,所以,他便同龙笥三人谈判。
龙笥直说要将那匣子的制作者带出海去。
连老无奈,他们终年待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靠自己做的,这手艺,自然也非同一般,经龙笥提及后,他才想到,那匣子不过是他族人给小孩子玩的玩意儿,没想到,竟然就是因为这么个原因,导致他们败露了。
连老身为村长,并且又是唯一一个曾出去过的人,此次,自然也是由他出去。
于是,龙笥便带着连老和他的孙子——连清,一起出海了。
连清是个十足单纯的,又是个学痴,见到一些干手艺活的,便忍不住上前看看,还时不时指点两句。
龙笥注意到之后,又想到之前在岛上见到的那些物件,心里有了猜测,试探了两人一二,便知道了详情。
连老也好,连清也罢,甚至他们整族人,他们的手艺活,都是顶尖的。
于是……他们就被龙笥盯上了。
连老是个单纯的,听龙笥说他们的身份可能会给族人带来灭族之灾,便也相信了龙笥。
于是,龙笥隐瞒了连老,还让竹芋冒充连清,成为所谓的“世外高人”。
这几日,连老一直和许老待在一起,许老乐得和连老这么单纯的人待在一起,连老也乐得听许老讲那些与人相斗的事。
这一来二去,连老就不那么单纯了……
“王爷,老夫……”许老见这两人竟呆在这不走了,便开口,很委婉的表达想要和龙笥单独谈谈的意思。
连老连忙转身离开,听许老弟说,如果别人有话要单独讲,最好识趣点,不然,听到了不该听的,晚上会睡不安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