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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遥远的她

“不要砸了,小武,不要...不要再砸了。”季缘害怕的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虽然月光下看不见血腥的颜色,却可以清楚的知道,言武的手被割伤了,而且不轻。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冲上前去从身后抱住了言武,哭喊着,“我已经看见了,看见了,不去了,我们不去了,就在这里看好不好。这扇门我们是打不开的,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你知道的,我有多么的在乎你,多么的喜欢你。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我一直都希望你好好的,好好的待自己,我不愿,我真的不愿看见你再受到伤害。从你有喜欢的人开始,我默默的祝福你,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可是你这样,小武!你这样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你知道吗,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

在季缘抱住他的那么一瞬,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能清明的感觉到季缘抱住自己,在自己肩上汹涌而流出的泪水。那泪水似滚烫的火山岩深深的焦灼着他的心,是的,季缘就在他的身后撕心裂肺的哭着,像个小孩子失去自己心爱的玩具一般。这种感觉,和多年前的一个雪天一样,清明的记得,自己也是被季缘轻轻的抱着的,在雪中抱着自己哭泣着,她为自己而心痛,为自己而哭泣。这种温暖的感觉,这种芬芳,这段让人不舍的感情。言武不知道该如何,真的不知道该如何。

门外漫天的星河流转,月光狡黠,给天地万物镀上了一层梦幻般的银纱。两人靠在门上,并肩而坐。季缘细心的为言武清理着伤口,生怕一丝的用力都会弄痛了他。月光轻轻的披在两人的背上,发丝间也是异样的盈白,在那里淡淡的散发着光芒。

“小武,我们回不到过去了,永远也没有可能。”季缘把头轻轻的靠在言武的肩上,看着他们两人在月光下靠在一起的身影,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了,简简单单的在一起,快快乐乐的活着,“现实就像这扇大门,许许多多的事情我们都是无能为力。小时候,我们拥有最美丽的星空,最清澈的河流,最具有生命力的森林,最新鲜的空气。可以看见夏夜里无数漫天飞舞着萤火,似浩瀚的星辰,可以看见冬天真真切切的飞扬着的清雪,可以感受到真正季节的所带来的气息和韵味。那时,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最纯真的,最纯净的,最善美的。只是,小武,我们的身边的一切都在改变,这个世界在改变。没有的,就永远的销匿在这个空间,我们也不可能去改变。就好像我们的高考,只有一次的机会,考不好就会被永远的埋葬。小武,你所守护的世界,不再是这个世界。我所期望的是,就算是世界的最后一天,我也想,我也想就这样静静的靠在你的身旁,安安静静的睡去。哪怕从此长眠。”

整栋楼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周围一片死寂。季缘似丝绸一般的长发,倾泻在他的后背,熟悉的清香萦绕在这个被月华洗涤的空间。

言武苦苦的笑着,明知道门外是一片美丽的星空却背对着那片浩瀚的星海,那片月光,任怎样的黑暗侵蚀着他的脸庞,任泪水在眼眸里肆意的流转,“哈哈........季缘,我只是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每天永无止境的趴在桌前,能看见阳光都是那么的困难。”黑暗中,泪水早已顺着脸颊簌簌而下,心里痛苦的快要窒息,“曾经我不学习,是因为我没有目标,我叛逆,在我的世界里,不需要和你们一样,你们学你的,我自己玩我的,我觉得这样很好。虽然除了你没有什么朋友,但是,我觉得我每天是笑着的,因为有你在,我不再孤单。尤其是那些曾经嘲笑过我的人,那时还小,是年少无知,我肆意妄为,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过了十三年的光景,知道我遇见欣姐,我为她而学。后来我才从冯彪那里知道是你告诉欣姐我的一切,谢谢,真的。她说,学习是我真正应该一直走下去的路,哪怕是一条不归路,也要坚强的走下去。她走后,为了她的一个承诺,我坚持了下来。慢慢的到后来我才明白,欣姐是对的,是自己愚昧无知。直到现在,我明白,我是为自己而学,不需要牵扯到任何人,没有任何的借口作为学习的动力来学下去。有一度我那么的拼命,是为了给你做一个参考,我希望你能一直好好的。我怕,我怕你因我而错,这个债我欠不起了。从出生到现在,我一直都在欠着债,都是永远也无法偿还的债。我的心承担不了了。人们心目中的未来,所以现在我们必须痛苦着,在身体和精神上无限的折磨着。那种生活真的是我们想要的吗?曾经我质疑,这些年来每当看见我外公外婆,爷爷奶奶这些自己最尊敬的长辈,我就只能坐在时空的路口,挥霍着自己的年华。我发现,没有钱,什么也做不了,我的外婆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活生生的证明。我喜欢你,从叶子妍走后,我渐渐的才明白,才发现自己内心的初衷,是我自己有眼无珠,没有看见你,没有顾及到你。曾经我以为是我一直以来在照顾着你,后来我才发现,从小到大是你一直在照顾我。从小到大,我都被这种错觉所蒙蔽,我一直追寻着,跑了一路,回过头来,才发现是你。只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你,面对我们之间的这段感情。我很早的时候就说,你是上帝的女儿,是一个美丽纯洁的天使,而自己就像腐生在黑暗中的乞丐。我无法面对你,面对我未来,我怕给不了你一个好的日子,让你过上一个好的生活。高考也可以代表这一次的颠覆,就像现在的你,也会茫茫然不知所措。”

季缘静静的搂着他的脖子,分明的感觉到他眼中滚烫的泪水重重的滴答在自己的手臂上,融化了自己的心,她默默的流着泪喃喃:“不是这样的,小武,不是这样的,我不需要这样的生活,我只想好好的和你永远在一起。你能给我什么样的生活,我无所谓,哪怕粗茶淡饭,只要我们开心快乐就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我不在乎!”

有人说,哭着笑是最痛的,那言武现在的心是该一种怎样的痛楚。一直引以为傲的亲情,都是那么的脆弱不堪一击,身边的一切都变得荒芜,现在自己还拥有什么,还配拥有什么。

“可是,我在乎,我很在乎。”言武依旧噙着泪说道,“我想给你最好的一切,我给你最好的幸福,而不是虚无的承诺,空无没有尽头的等待。我怕你以后会吃苦,我害怕,我在乎,我给不起你要的未来。这么多年来。对你的伤害,让我颤抖,我不敢再伤害你了。我希望你能永远的高高在上,做一个永远美丽善良的公主,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只要我能静静的看着你便好,让我知道你在那里一切安好,我只愿永远的遥望着你,远远的看着你能快乐。”他把头缓缓的抬了起来,仰望着天空,月光射在他清明的眸子晶莹剔透,闪动着晶莹的波光,更多的却是茫然。

“不是这样的,小武,真的不是这样的................”

月光稀,天空之外依旧是没有尽头的天空,穷极一生也无法望见。未知的星空他们无法望见,未知的未来,他们也无法望见,未知的世界,他们更无法望见。为什么要改变这一切,又是什么颠覆了他们心中的世界,没有回去的时间,无法回到的过去。

我们都在这片苦海里游曳着,不知何时才能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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