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御林军们扶着疼痛的额头,疑惑着怎么才喝了一点酒,就晕头转向呼呼大睡了。因为是他们驸马爷的府上,宇文祁的性格他们一路上都已熟悉,他们自然不会以为自己被下药了,都认为是自己太疲劳了,周国的酒太浓烈了而已。
日上三竿,城门开了,御林军们押着顾宴奢准备开始上路。宇文祁出奇的和管家来送他们,这让御林军们备感恩宠,纷纷感叹驸马爷的好。事实上,宇文祁是来见顾宴奢的,他经过囚车时,特地停下了脚步斜睨着狼狈不堪的顾宴奢,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说道:“感谢顾将军。”
顾宴奢脸色铁青,只不过蓬头垢面的看不出来罢了,他压下心底的怒气不去看他。而是越过他望向他的身后,找寻着那抹期待熟悉的身影,他希望走之前能再看她一眼。
宇文祁像是看出来他的心思,直截了当的冷笑开口道:“她不会来的。”
宇文祁一大早特地去刘翊凝附近守着,发现她依旧起的早。只是焚了香,命阿青泡了一壶茶,坐在椅子上兀自的边喝茶边看书了,对顾宴奢要走之事丝毫不关心,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她遗世独立般静坐着。
望了许久,没有看到属于她的身影,顾宴奢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低声到像是喃喃自语般说道:“希望你能够好好待她。”
声音虽小,却正好能够被宇文祁听得清楚,宇文祁有些顿住了,半刻才反应过来,抬起那明亮的眸子,认真说道:“自然,我定不会再让她重蹈覆辙。”
顾宴奢点点头,心里虽然梗着难受,却也松了一口气,宇文祁是个真的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把刘翊凝交给他,他放心,虽然心底里有一些难受。
看着顾宴奢远去的身影,宇文祁心里有些惆怅,他该怎么跟刘翊凝讲。他曾给过机会顾宴奢让他带走刘翊凝,可他却不要,这对还爱着他的刘翊凝来说是个打击。
他的心里是有些开心的,顺应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终于可以自己守护着她,可也忧愁,她爱的人不是自己,他不希望每日看着她郁郁寡欢。
爱也难,放也难,所有的结果,都因是情难。
宇文祁回过头来想回去看看她,顺便告诉她顾宴奢走了的消息,却发现远处角落里躲藏的那抹紫色的裙角。他眯起眼睛仔细辨认,最终确认是她,她今早就是穿的就是紫衣。
他不动声色的往那边的方向靠近,他本以为她会落荒而逃,没想到她却直接大方的站了出来。眸色清冷的看着他,身上自带着一种冰冷的气息,宇文祁暗暗感觉到了不妥,是不是她知道了些什么。
“王爷有没有话想对我说。”刘翊凝紧盯着他说道,逼问的眼光令他感到浑身一紧。
“公主既然这样问我,想必也是知道事情了吧。”宇文祁躲开她的眼光,背对着她说道。
他知道她放不下,他气恼她把她自己放的如此低,任由别人伤害,在他面前,却从来都是高高在上。
“公主想来送他,何不光明正大的出来,反正本王……也不会介意。”宇文祁咬牙切齿的说道,手心也不由自主的握成拳。
刘翊凝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径直走过他的身边,脚步顿了下冷淡的说:“我们好好谈谈吧。”
宇文祁尾随着她回了内殿,他以为她会去书房,毕竟她不喜欢自己进她的房间。宇文祁在门口处停住了脚步,抬眼看着屋檐上方,考虑着要不要进去。
“进来吧。”刘翊凝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说的干净利落,毫不犹豫。
才刚踏进门口,便看见刘翊凝站在旁边,阴晦的眸子直盯着他,眸光越发的清冷,好像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似的。
他进来后,刘翊凝不动声色的把门关上了,然后开门见山的开口说道:“王爷此后只需管好自己的事便是了,宁阳的事就不劳烦王爷操心。”
本来宇文祁来之前对她还有疑问,怎么忽然的就如此热情要找他,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她的动机,无非就是兴师问罪罢了。
“怎么,是在怨本王多管闲事了?”宇文祁冷笑道。
他何尝不想不去理会,可是只要一看到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还有这被国家政事所束缚的婚姻,看她过得不快乐,他就忍不住的想要去管。哪怕把她推向别人,他都能做好心理建设,忍痛对她放手,可惜这一切,在她眼中看来,就是多管闲事。
“不敢。”刘翊凝毫不客气的说道,声音更是冷了几分:“宁阳是有尊严的人,别人不要,我不求,还望王爷懂得这个道理。”
“他不要,我要。”宇文祁突然走近她面前,扶住刘翊凝的肩膀说道。目光也变得柔情,刘翊凝不敢直视他的眼,她怕沦陷在那眼里的柔波中。
“昨夜我对他说,他这次若放弃了带你走的机会,日后我便不会再让他有机会了。我说到做到,他负了你,就不配再拥有你,包括你的心,我早晚有一天会把她们夺过来。”宇文祁信誓旦旦的说着,扶着她肩膀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些,刘翊凝不知道是因为他这话,还是肩膀被他捏的痛,皱起了眉头。
“王爷是不是太天真了点,凭你,怎么让我们走。难道王爷昨夜提剑是打算放我们走了后,把御林军全杀了,然后伪造一个御林军送押犯人顾宴奢路上被害的假象吗?”刘翊凝嘲讽的冷笑出了声,不动声色拂开了抓在她肩膀上的手。
宇文祁说不出话来,他昨夜一时冲动,设计的计划也是漏洞百出,他不是不知道昭国安插了眼线在这边。只怪当时气上心头,根本顾不上思考,幸好他们都还算理智,不过他也真的是气恼顾宴奢的那番答话。
“还有,希望王爷日后还能记住我们当时订立下来的约定。”刘翊凝说道。
宇文祁低垂的眼眸一暗,说道:“我后悔了。”
“宁阳相信王爷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刘翊凝神色不明的看了他一眼,称赞着他,这一句称赞令他不能弃约定于不顾,她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