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念在顾宴奢多次救驾有功,刘翊凝又为他求情的份上,终是免了他的死罪,只是一同判了他流放之罪,翌日执行。
只因第二天的时间与刘翊凝等人回周国的时间相同,路途也有一段相同,御林军将军身兼防卫都城任务抽调不开。而顾宴奢又是前御林军将军,武功等方面都是值得肯定的,皇帝便让他们一同前行,路上也好保护刘翊凝。
此次再见顾宴奢,他已不像当初那般恐怖了,或许是皇帝要见他,总得体面一点。又或许是她那时的杀鸡儆猴起了作用,他们不敢再对他用刑了。顾宴奢洗干净了血污,换上了干净的囚服,曾经风光无限的郡马御林军将军,此时竟然落得个阶下囚,满脸胡子拉碴,蓬头垢面,哪还看得出当日的半点风采。
因是流放充军之刑,此路迢迢,一去便可能是终生不返。
历王心疼自己的女儿,想当初以为顾宴奢成为了皇帝身边的红人,掌握着御林军,前途必定无量。却不曾想风光不过百日,他便落得如此下场,历王直悔恨自己当初鬼迷心窍的冲动,把女儿许配了给他。
现如今,女儿在家寻死觅活,非得去见上他一面,要他去跟皇帝求情。顾宴奢之前打入天牢,任何人不得探视,她没有机会进去,现在流放之前总该让她见上一面吧。
皇帝也想过郡主才大婚不久,丈夫就入狱,想必也是伤心透了,又有历王来求情,他便顺势找个台阶下了,应承让她在顾宴奢走之前两人见上一面。
走之前,德荣郡主拿着一个大包袱姗姗来迟,步履匆匆终于赶上了,她得知可以见面后在家收拾了一些衣物盘缠带来,差点误了时间。她还没来得及画好妆容,本想让他眼中留下一个好印象,来的时候匆忙,妆容更乱了,她现在却顾不得。
几个月没见到他,寝食难安,担忧他的安全,现在虽然被判处流放充军之罪,上战场冲锋陷阵,生命随时都有危险。但总比直接判了他死刑要好,至少他们夫妻之间还有见面的机会。
德荣郡主顾不得大众面前,拨开守在顾宴奢身边的士兵,冲过去抱住他,旁若无人的把这些日子里的委屈一下子全都化作眼泪哭出来了。她知道,他不爱自己,可是她还是奋不顾身的爱上了他,所有的情绪喜怒哀乐都牵在了他的身上,他喜她欢。
她环抱住他的腰身,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曾经结实强壮的身体现在被折磨的隐约可见骨瘦嶙峋。刘翊凝站在宇文祁身边注视着久别重逢又即将分离的两人,心里莫名的刺痛了一下,原来,不止她一个人那么爱他,这世上有另一个人去替她爱顾宴奢了,而且他们还很幸福。
顾宴奢看着撞入自己怀中的人,几个月不见,她消瘦的比自己都要严重,面容憔悴,披头散发,哪有一个郡主该有的模样。虽然他喜欢的人不是她,但人家一个妙龄少女舍弃大好年华下嫁自己,该负起的责任他要负,看她哭的厉害,他有点手足无措的扶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郡主,别哭了。”
无奈德荣郡主哭的更厉害,泪眼朦胧的抬眼望着他,眼里全是心疼与伤心。顾宴奢苦笑着伸出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带着点哄的语气说:“你若真喜欢我,那你便在府里好好等我,不许闹。”
她含泪点头,说道:“宴奢,我等你。”
两人依依惜别的情景触动了现场的大部分人,宇文祁也颇有兴趣。而刘翊凝冷眼观看着这一幕,手心暗暗攥紧拳头,这么久过去了,她还是不能释怀,他们才是夫妻,这个事实她仍旧无法接受。
德荣郡主把包裹交给顾宴奢后又好一番叮嘱才依依不舍的看着队伍出发。
负责押运顾宴奢的也是送刘翊凝回周国的同一批人,先把刘翊凝送回去了,然后再出发把顾宴奢押到边疆。一行人浩浩荡荡,本以为一路上都会相安无事,只是,路上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快到周国国境时,一群蒙面的黑衣人突然从四方包围了上来。只是面对庞大的御林军,他们人数少的可怜,不知他们哪里来的勇气前来行凶。
刚一开战,对手的实力便显现了出来,个个身手不凡,实力不容小觑,那些人个个奔向刘翊凝这个方向来。护在身边的宇文祁抽出剑来把刘翊凝护在身后,顾宴奢被锁上了枷锁,困在囚车里行动不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很快御林军便对他们形成了围剿之势,片刻之后,人数所剩无几,还剩几个在顽强支撑。最后见势不妙,各自对看了一眼,宇文祁见状刚想拦下,他们纷纷咬破早已藏好在口中的毒药,服毒身亡了。
宇文祁正惋惜着没能留个活口时,手臂上传来刺痛,转头一看,才发觉手臂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伤口,伤口正冒着血,浸染了衣服。
“王爷,您受伤了,先包扎一下吧。”护着刘翊凝的阿青惊呼道。
他扫视了一眼四周,摇了摇头道:“不碍事,赶紧启程。”
周围密林广布,很可能还会有埋伏,倒不是怕打不过,而是场面太混乱,怕让人有机可趁,让他们得了逞。这种地方,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刘翊凝坐在马车里,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究竟是谁,以卵击石。明知道她有御林军护送,竟还派人来暗杀她,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图。
阿青看着苦思冥想的她说道:“公主,刚才奴婢去查看了一下那些黑衣人,发现都是死侍。”
“这我知道。”刘翊凝点点头说,不是死侍怎么可能会替他们主子来送死,只是,是谁?
盛王,他不像是那么蠢的人,明知道得不了手,他再蠢,也不会急于暴露自己。但除了盛王,她又想不到会是谁了,太子已倒,无权无势,不可能是他。
思索间,刘翊凝觉得里面气闷,便掀起帘子透透气,却看到随行在她车旁的宇文祁,一脸的警惕环视着四周,手臂上的血迹干了,在衣服上留下了一片暗红。
怎么还不处理伤口,刘翊凝皱眉着,想想又发现自己似乎多事了。转头看向顾宴奢,他端坐在囚车里,也跟宇文祁一样的警惕,环视着四周的环境。
刘翊凝此时只觉得累,这次路途怎么这么远,怎么还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