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完美吗?”
忽然,沙哑的声音从餐厅的阴影处传来。
虽然两次都没有看到他的脸,但能有这样的身手,能做这样的事情,整个诺克萨斯大概也只有这一个人——泰隆。
我专心地对付着被他们做成汤的象拔蚌,说:“还不错,只不过这群笨蛋竟然把象拔蚌做了汤,我明明还点了奶油牡蛎汤,你要来帮我解决一点吗?”
嘭……泰隆把一只橡木桶砸在我的餐桌上,险些把我还没有吃一口的香辣茄盒打翻。但泰隆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空手抓走了我的诺克萨斯大牛排大嚼起来。他嘴里塞满了牛排,还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唤来服务生,让他吩咐后厨为我重新准备一份大牛排,然后一指那桶被泰隆砸在桌子上的酒桶说:
“找我来做什么?只是来还我的强麦酒吗?”
泰隆手指一转,一柄牛耳尖刀出现在泰隆手中,只听呛啷啷一声响,尖刀便刺在那酒桶上。泰隆取下尖刀,一注金黄色的强麦酒便留了出来,泰隆拿过一只酒杯,接满一杯,递给我,说:
“你买的那桶是假的,我专门拿了一桶新的过来。不用着急,你慢慢吃,慢慢喝,我只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接过那杯强麦酒,狠狠喝了一大口,不愧是古拉加斯酿制的强麦酒,味道就是好,比克里斯的私藏都要美味。我忍不住赞叹:
“真是好酒啊,就凭着你送来的这桶酒,能告诉你的我一定告诉你。”
泰隆用匕首从新堵住酒桶上的眼堵上,左手上佩戴的臂刀抵在我的脊梁骨,威胁道:
“放心,胆敢愚弄我的人,如果明天晚上你不是全瓦罗兰死得最惨的人,就算我对不起你。”
说着,泰隆左手用力,臂刀便要刺入我的脊椎骨。
我调转体内元气,击中于一点,抵挡住泰隆的刀锋,嘲笑他:
“你认为呢?”
泰隆刀锋受阻,反而扯了臂刀,嗤笑一声,说:
“真是抱歉,我真不应该怀疑以为修习魔法的贵族的人品。我只是想弄清楚,你知不知道杜·克卡奥将军家的小姐叶莲娜的下落,她在前日上城区发生骚乱的时候走丢了,希望你务必帮我。”
诺克萨斯大牛排的制作时间实在太漫长,我吃下最后一勺奶油牡蛎汤,用餐刀试图插起酸脆小黄瓜,说:
“在你袭击战斧帮的监狱之前我都知道的,不过现在已经不知道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很快你们就能见到她了。”
泰隆直起身来,对我说:
“您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贵族,感谢您的帮助。”
说着就要离去。
我看这泰隆跳向窗户的身影,问他:
“叶琳娜有这么重要吗?”
泰隆身子一顿,回答道:
“当然不,她只是一个浪费国家财力的寄生虫,但杜·克卡奥的威名不容亵渎。”
说罢,便从窗口消失。
啊……真是烦人的事情啊,我现在这个身体状态可远不是这家伙的对手啊,调动起体内为数不多的元气已经让我精疲力尽了。
“服务生,诺克萨斯大牛排再加一份。”
吃完两份超大份的牛排,我发觉自己好像有点吃得有点撑,总是要出门走一走,消一消食。
治安局地处下城区的最高点,沿着上山的路走了不久就到了上城区,与下城区低俗呆板的建筑风格完全不一样。
高耸的尖顶建筑兼顾了战略和审美的需求,高窗玻璃上的图画华美,上面布满了诺克萨斯的英雄故事,我甚至看到了那个亡灵战神塞恩斩杀敌军的场面。
我就这样边走边看,虽然知道自己的样子就像个从下城区来的土包子,但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还是不断地抬头观赏那些美丽的图画。
忽然,我觉得脚腕一痛,便被人绊倒在地。
“啊……大意了。”
一个柔和的男声身侧传来,我一抬头,一名金发碧眼的俊美男子正站在我的身前,朝我伸出一只手,一副要扶我起来的样子。
但我却一点也不敢让他扶我,因为这人正是摘掉了面具的恶魔小丑萨科。我直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问他:
“你怎么在这里?这里可是上城区!”
萨科梳理着自己的长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我说:
“当然要在上城区了,我可是富有的贵族商人,我的马戏团已经暂时取代了角斗场的地位,成为和德莱文的行刑场并列的最受欢迎的娱乐场所。”
受不了这家伙搔首弄姿的模样,我忍不住质疑道:
“你什么时候变成贵族了?”
萨科昂着头,整了整华美的丝绸衬衫,双眼根本没有在看我,说:
“我的家族已经传承了上千年,即使是光盾家族也没有我的血统高贵。对了,今天我的马戏团有精彩的表演,美丽的贵族妇人与少女都会来瞻仰我俊美的容貌,你要一起来吗?”
说完,萨科扭头便走,我也只能跟着他去,反正我来了上城区也没有一个要去的地方,去马戏团看一看也好。
一路上有不少的贵族都向萨科打招呼,萨科都停下脚步,对那些贵族回礼,动作优雅、绅士,以至于有不少的贵族都将我当成了萨科的侍从。
萨科的马戏团在上城区地势偏高的地方,高耸华丽,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手持票据,在街道上排起了一条长龙。萨科高昂着头颅,领着我径直走进马戏团内。我忍不住问他:
“你不与他们打招呼吗?如此高傲可不是一名贵族该有的风度。”
萨科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从侍从手中接过两瓶加了冰块的葡萄酒,递给我一杯,说:
“这些不过是些侍从罢了,你以为贵族会来排队,做这种辛苦的事情吗?”
我接过萨科手中的葡萄酒,抿了一口,说:“诺克萨斯的贵族不应该都是靠战功得的爵位吗?怎么还会怕辛苦?”
萨科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说:“英勇的战士都去了与德玛西亚交战的前线,只有德莱文和杜·克卡奥回国主持政务,留在国内的都是些遛狗玩鸟的废物和靠姿色嫁入贵族的女人,只懂得享受罢了。”
和萨科聊了一会儿诺克萨斯的闲闻轶事,就到了马戏团表演的时候,原本站在门外排队的侍从也都陪同自家的妇人小姐进了各自的包间。萨科也和我招呼了一声便换了一身的小丑装束,上了前台。
萨科一出场,观众席上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萨科冲观众席深鞠一躬,开始自己的表演,引来台下观众阵阵欢笑和掌声。
我没什么兴趣看这个疯子的表演,一个以折磨人为乐的疯子给你表演杂耍看、给你讲笑话逗你开心?想想都冒冷汗。
不过观众席上倒是出现了几个让我感兴趣的面孔,凯伦·达伦威尔正与早上带领南街党攻打战斧帮地盘的杜·克卡奥家少女坐在一起,谈笑风生,这倒是很有意思。早上没来得及细看,现在仔细一看,发现这少女着实漂亮,火红的长发、绿宝石一般的双瞳、细腻雪白的肌肤、如天鹅般修长的脖颈,让人忍不住看得着迷了。
不知过了多久,萨科从舞台上下来,见我在发呆,一拍我的肩膀,问:
“看上哪个妇人小姐了?告诉我,我把她的鼻子割下来送给你。”
我瞥了这个疯子一眼,懒得理他。
萨科却没有一点尴尬的意思都没有,狂笑了两声,接着说:
“如果我把这些人都杀了,你觉得会不会很有趣?”
这家伙果然是疯了,我头也懒得转,继续观察观众席上的贵族,说:
“这些人中,除了凯伦·达伦威尔和他身边的那名少女算个人物,其他都是一些庸碌无为之人,杀了也只是给诺克萨斯剩下粮食而已。”
萨科卸了脸上的妆,端着一杯啤酒,灌了两口,说:
“说的也对,看样子整个诺克萨斯也只有杜·克卡奥将军值得我狩猎。而且凯伦小狗儿也是给了钱了,交易要公平,为了我的名声。”
萨科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
“不过,你为什么也一直想着杜·克卡奥的脑袋呢?难道……你是德玛西亚派过来的间谍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萨科看,萨科伸手抹掉一块没有卸去的小丑妆,咧着大嘴说:“据我所知,维斯塞罗并没有死,而是被德玛西亚的老王嘉文二世亲率突袭队劫走,而你在之前和维斯塞罗曾在角斗场并肩作战,是不是就在那时候和他联络上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要求德玛西亚方面也得给我支付刺杀杜·克卡奥将军的费用,不过毕竟路途遥远,运输不便,我可以少要一点,就给凯伦给我的一半,就三十万金币吧。”
我喝干杯子里最后一口啤酒,转头对萨科说:
“如果我是的话,早就拿钱给你,让你把诺克萨斯城内所以的实权派都干掉了,哪里用得着在克里斯手下任职。”
萨科疑惑了,问我:
“那你是为了什么?”
我看着萨科,让他附耳过来,压低了声音,说:
“你知道正义之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