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地沐堂一众伤病残将或躺或靠,在观隅堂大门附近彷徨着。
古奇厉生不见踪迹,近六成同伴昏厥,虽说已经陆陆续续醒来,但对于已经“轻而易举”连胜两次试炼的弟子们来说,无疑如同当头棒喝。
士气很是萎靡。
云玥璃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坐在柳河身旁,悄悄看着后者的愁容。
柳河跟酆阳羽像是说好了一般,完全没有去作何鼓舞师兄弟们情绪的举动。
“终归还是轻敌了。”酆阳羽苦笑一声,整个人似是失去力气一般重重靠在身后树干上。
“方才那青光大放是什么功法?”现在柳河还在对于方才之事耿耿于怀。
“观隅堂的功法,叫什么我还真不太清楚,能够让对手五识瞬间丢掉其一,之前便是让咱们丢掉了视觉,”酆阳羽摇了摇头,“不过如此大规模的五识剥夺,恐怕是东方承的手笔了。”
柳河沉默,应该说是观隅堂的功法诡异,还是东方承的实力太过高深莫测,竟连五识都能剥夺,虽说只是其中一种,旦要知道这可不是单打独斗,瞬间的视觉消失可以暂且避开锋芒。
这可是五十人打五十人的堂战,若是众人一下子都看不见了,那得乱成什么样子?
就拿之前乱弦坡说,有多少人是被观隅堂弟子实打实击昏的,又有多少是自己撞昏的?
若用一句话来说,地沐堂在乱弦坡的失败,简直输得莫名其妙。
连对方有多少人,过程如何都完全不清楚,但若是留下来观察的话,能不能走得掉还得两说,若不是酆阳羽还了解那么一点,自己如今可真是两眼一抹黑,跟瞎子没什么差别。
“哎,好久没跟观隅堂交手了,进来之前连我都有些飘飘然了。”酆阳羽自嘲道,这当头一棒敲得太狠,以至于其自己都失去了再战的信心,“还有的打么?”
似是问柳河,又似是问自己。
“……有。”然柳河却坚定地点了下头。
“有?”酆阳羽微沉的眼皮一抬,“怎么可能有,东方承连我等直奔乱弦坡都能算到……罢了,柳师弟你虽然年少英才,但东方承可并不弱你分毫,且这还并没有将其浸淫弟子试炼多年的经验算上。”
对于酆阳羽的判断,柳河并没有去否定什么,更何况自己也清楚,自己只不过才参加了两次弟子试炼而已,不过正当柳河开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便看到空中一抹人影御剑而下。
厉生回来了,但整个人阴沉着一张脸。
“古师兄还没回来?”厉生刚落地便问道,直接忽略了周遭师弟的问好。
酆阳羽摇了摇头,“你们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还能怎么回事,肯定是东方承,”厉生冷哼一声,“虽然一瞬间视线被夺,但我也能感应得到四面巨石之中绝对塞了不下三十人,就等咱们靠上去呢……还有,我被打到心神传送,这才刚从堂内赶回来,古师兄练气八层,传送的话便会直接出去,所以…”
“所以回不回得来还不一定么?”酆阳羽脸色很不好看。
不过话音刚落,便听到有弟子惊呼古师兄回来了。
众人精神一振,便见到一身狼狈的古奇从观隅堂外某处山林当中快速窜出。
“古师兄!”厉生连忙上前两步。
古奇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这次是东方承放了我一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估计是为了避免无故伤亡。”
片刻后,柳河等人这才知道,由于练气八层弟子若是心神传送的话只能被送出位面,所以古奇只能逃,当然逃走的过程中也送了不少观隅堂弟子回去,这才让观隅堂众人在半路上放弃了追击。
说罢,古奇竟然向所有人作揖,深深鞠了一躬,“古奇给诸位道歉了,这次是我大意的关系,不过不会有下一次了。”
“你这是干什么,”厉生连忙上前阻止,“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反正只不过是浪费了一次传送机会,再打回来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众人显然对厉生前半句话相当认同,但至于打回来的问题,却几乎没人响应。
能打得回来么?
酆阳羽下意识看了一眼柳河,其还没忘记方才柳河跟自己所言。
柳河当然知道酆阳羽在看自己,不过此刻这气氛,自己这个练气四层小师弟还是少说话为妙,说多了恐怕还会起到反作用。
不过柳河如此想,并不代表事情便会如此发展。
“柳师弟,剑就先放在我这,接下来换你指挥。”古奇说出一句让众人难以置信的话。
此刻除了酆阳羽跟厉生之外,包括云玥璃在内的所有弟子尽皆看向柳河,眼神当中莫名其妙的情绪让柳河有些不自在。
但古奇似是没注意到周遭弟子异样的情绪一般,“这次试炼之前没工夫找你商议,本想着等你练气五层再说的,不过来不及了,”随即古奇又是转过身来冲所有人说道,“接下来的试炼,诸位师弟务必听从柳师弟的指挥,即刻起柳师弟的话便相当于我古奇所言。”
哗!
似是一颗石子被投入湖中,原本战意衰减到连话都不想说的弟子,此刻却情不自禁私语起来,就连云玥璃都是用手臂碰了碰柳河,“喂,你行不行啊。”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柳河听得此言顿时有些恼,“别问我行不行,一会只需要告诉我你打观隅堂打得爽不爽!”
虽说众弟子打开了话匣子,但士气仍旧不见好转,毕竟柳河虽说在前两次弟子试炼中功不可没,甚至到了定乾坤的程度,但若是说起指挥来的话……自然还是有威望之人来当比较好。
所以此刻还能笑出来的,可能就只剩下厉生了,毕竟古奇跟酆阳羽都知道,此举很有可能是拿死马当活马医。因为对面是东方承,古奇自认不如,要不是之前试炼柳河出的怪点子效果出奇的好,可能这一次也就草草过两招最后认输罢了。
“柳大弟子,不知有何想法?”厉生笑道。
“厉师兄你就别挖苦我了,”柳河苦笑,但也并未否认,因为自己真的有话要说,“谁能把居师弟他们叫到这来?”
“执事弟子?”厉生一愣,“全叫过来?”
边上人一听,顿时有些好奇,叫执事弟子过来充人数?那十几个人就算都过来又有什么用?
柳河摇头,“只需要叫过几个不偷懒的就行,居师弟最好一定叫过来。”
“叫过来做什么?”厉生显然完全没弄明白柳河的意思。
“先叫过来再说,”柳河看向古奇,“古师兄,你挑一个人去吧,最好从练气五层的师兄中挑一个。”
古奇虽然同样疑惑,但之前其话已经说出去了,且本身也是言出必行之人,再加上对柳河的信任,当即指了其中一人,当其赶回地沐堂挑几个平日里不偷懒的执事弟子过来。
那人离开,古奇苦笑,“柳师弟,现在可以说叫执事师弟过来做什么了吧?还非得居师弟过来。”
“自然是有用,不过是后面有用罢了。”柳河站起身来,“诸位师兄准备一下,咱们这便再攻一次观隅堂!”
“现在?”酆阳羽连忙开口,其当然不认为柳河找执事弟子过来是充人数这种愚蠢的想法,但如今可确确实实走了一人,而且还有几个心神传送的师弟没回来。
“正是现在,”柳河回忆起乱弦坡的情景,“东方师兄这个人,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