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要是您有钱,伍仟块钱,您会花吗?”
婆婆无话可回。
顾晓心情颇好,自己给自己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这一次婆媳过招,她有完胜的趋势,势头不错,继续保持。凭着她现在的手艺去做个技术指导,绰绰有余,但是那个甜品厂正在处于过渡时期,她如果真去了,那些老师傅们必定心里不服气:我在这个厂里干了十几年、二十几年了,凭什么一个小毛丫头来了,就能指导我们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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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是必然的,她才不会去趟这趟浑水,她宁肯少挣钱,或者不挣钱,也不想如此麻烦。
阳光正好,背着筐子,顾晓心情也格外轻松,《将进酒》怎么说来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她没有回霖市是完全正确的,如此美好的阳光,在霖市是绝对看不到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这个时候没有电话,还怪想他的。
邓海声抽着烟,倚在车上,远远的看着她面含微笑的走过来,心中说不出来的复杂,这一次他来准备了两个方案,很有把握至少能拿下一个,结果一个没成。真搞不明白她到底是在调他胃口故意拿乔,还是真正的不把钱财看在眼里?
不把钱财看在眼里,不能吧。他打听的很清楚,他不相信一个土生土长的村姑会如此的风清月明,只追求高尚的品格!但是要说她拿乔?她言语得体,举止大方,无论他开价亦或是加价,她都丝毫不为所动,又完全不像拿乔的样子。
顾晓一看到邓海生站在村口没走,惊讶了,她走过去打招呼,“邓厂长,还没有回去?”这厂长当的还真是有排场,小轿车都开上了,搁现在这可是个稀罕的东西呢。邓海声扔掉烟头,拿脚来回搓了两下,“这不是想在这等等顾工程师,没有想到还真等着了。”
“邓厂长,真聪明,不过恐怕还是让您失望了。”
“我一看就知道,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你有这么好的才华,千万要学以致用,不能浪费了呀。”
当然不一样,顾晓心中说道,因为我是穿来的呀,嘴上却道,“邓厂长,您真是高看我了,没有您说的那么厉害,您那么忙还是早点回去吧。”
邓海声始终不死心,“要不您还是想想,其实我开的工资也不算低了。”
“我知道邓厂长很有诚意,但是我真没有这个志向,我还要去割草,不耽搁您时间了,再见。”她背着筐子,挥着手和他再见,再不走,她就被来往的人的目光,给戳出窟窿来了。她走了,邓海声却没有走,又点燃了一颗烟,倚在车门上吸起来。小轿车本来就很少见,邓海声从小就是城里人,从未在农村劳动过,长得细皮嫩肉。都说一白遮百丑,他本来有三分长相,这么一衬,立刻觉得有七分了。正值农忙的时候,人来人往,谁经过都得多看他两眼,邓海声丝毫不为所动。
国有企业的时候尚不觉得什么,但是企业一改制,立刻看出弊端了。无论是成本、人工还有产品,没有一样能赶得上时代的步伐,如果不能尽快改变,那么他这厂子算是白白承包了,非得破产不行。
想到破产,他眼神暗了暗,绝不能让厂子破产,这可是老爷子的心血,若是他知道厂子不行了,非得急死不行。
这娘们,也真够倔的,干嘛不行呢?
“邓厂长,走吗?嫂子还等着您回去,走亲戚去哪?”
邓海声烦躁的扔了烟头,“去什么去,不去了。走,去他们家等着,我就不信了,一样也搞不定。”
小李抑郁了,这个邓厂长,比起老邓厂长来,脾气也真够倔的,没办法,谁让人家是领导来,他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吧。
李老娘一看邓厂长两个又回来,“怎么又回来了?”
邓海声往小板凳上一坐,两腿一伸,拿出皮夹子来,掏出壹佰块钱来,往小桌上一放,“大娘,这是住宿伙食费,顾工程师,一天不同意我们就一天不走了。”
李老娘咳了两声,看在人家是大厂长,自己一个老婆子又不好多说什么,也就拿了钱自去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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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顾晓背着满满的背篓一进院子,刚拿起水瓢舀水,斜刺里就杀过来一个大汉,吓得顾晓一口水哽在嗓子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好不容易缓过来,只听:“顾工程师,我已经交了食宿费,在你没答应我之前我会一直在这呆着。”
顾晓直接放下背篓走了,也没有回头,不是她拿乔,有些东西并不是,给钱就愿意去做的。婆婆看她头也不回的进了屋,无奈的道,“邓厂长别见怪,我这儿媳妇脾气古怪的很。”
邓海生深觉失望,“大娘,您帮着劝劝吧,钱的事好说。”她态度还不是一般的坚决,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他先回去,再做打算。
婆婆忙不迭的点头,“好啊,好啊。”送走了邓海生,婆婆去了顾晓的房间。她就知道婆婆会来,正坐在椅子上,拿了一本书等着她。
“人家都说了钱任你开,你怎么就不去呢?”
“这不是钱的事。”
“这不是钱的事,是什么事?”
“就算我去了那里,那么多师傅也不可能服我,我去了还不是找气受,何必呢?”
“你去是为了挣钱,钱拿到手不就行了?”
顾晓摇头,“您不懂里面的事,您就别操心了。”
婆婆脸色也冷了,“厉害的你,给你插上两根葱你就真拿自己当大象了,厉害的你。”说完非常生气的走了。
隔了两天邓海生没有来,第三天又来了,这一次他手上提了满满当当的瓶瓶罐罐,顾晓正在喂鸡,看到他惊讶了,他第二天没来,她还以为他不会来了呢。
“你怎么又来了?”
邓海生苦笑,“您要是不去,我这厂子可真就没救了。”现在正是旺季呢,一天一千件的货都出不了,工人的工资都开不了。“别介啊,我可担不起如此重任。”婆婆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