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姐,不顺利?”顾晓不禁问道。
李卫华摇摇头,李老娘叹口气,“一家每个月给老两口二十块钱,30斤养老粮。”
“行啊,给吧,又不是给不起。”
“关键是她婆婆非要让华子多拿五百块钱,说是这么些年看孩子的辛苦费。要是不拿钱,家里的东西一点也别想拉回来。”我里个去,还有没有这样的人,她怎么不说,她给五百块钱,给孩子看病?想到这不由的冷笑道,“她还好意思要钱?姐夫呢?他怎么说?”
李老娘道,“他说了,东西都不要了,这钱不给。”顾晓闻言不禁松了一口气,“这不是挺好吗?东西不要了,咱也不能受这窝囊气。”
李老娘也是长叹一口气,“谁说不是呢,行了,华子你也别想了,这事吃点亏就吃点亏,分出来也能过两天舒心的日子。”
听到自家老娘的宽慰,李卫华只得红着眼圈,点点头。
“大姐,你快去洗把脸去,别让孩子们看见了。”顾晓忙说道。
李卫华一走,顾晓赶紧问道,“姐夫呢,怎么没来?”
李老娘道,“他爹让他把羊卖了,他跟他大哥卖羊去了。这一窝子羊还是华子伺候大的呢,现在要分家了,说什么也该分华子一份。”说着不住的叹息,很为自家闺女不值。
“她婆婆连看孩子的钱都要,更何况这羊的钱?妈要不,我去找姐夫去,半路上把他截回来,这钱不给他们了?”顾晓提议着说道。
“得了,咱不干这缺德事,吃点亏就吃点亏,往后利索。这两天多劝劝你姐姐,想开点,别总和大山过不去。他们俩口子总是吵架,孩子也总是不高兴不起来。”
“行,知道了。”顾晓连声应道。
一直到天黑,孙大山才回来,也是满脸的不高兴,一群羊卖了五百多块,最后,一个子都没拿回来。华子是有工作了不错,但是那群羊却也是她用心养了很久很久哪,想当初她还说卖了羊要给孩子买衣服,给他买双鞋,给家里添个衣柜…如今可好一分钱都没有拿到,虽说现在不缺这些钱,但是这是她应得呀。现在这叫他回去该如何面对她呢?
回到家华子正在和筱筱在厨房里蒸馒头,两个小孩乖乖的坐在板凳上,屋里还飘着烤地瓜的香味,他呆呆的在门口站了一下,李卫华回头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一分钱没有拿回来,哪还有给她那一千四百块钱的豪气。
“行了,也别憋着个脸了,赶紧收拾收拾吃饭了。”李卫华淡淡的说道。经过孩子这一次,她好像一下子大彻大悟了一样,对待婚姻,并没有像从前那么的期许,似乎这样没有抱任何期许才是真正的婚姻的状态。只要是能过得去,他挣了钱能养孩子,把孩子养大成人,这就行了。管他家里什么样呢,自己不乐意,以后就不去了。养个狗还会舔巴着人叫两声呢,她还真是连狗都不如。虽说这样说长辈很是大逆不道,但这就是事实啊,还是她舔着心头血意识到的真理,她越这样,孙大山心里越难受,“华子,我好好挣钱,以后挣得钱都给你。”李卫华闻言又是淡淡一笑,“无所谓。”他其实和公公一样,对婆婆不会有免疫力的,她老早就知道羊的钱他一分也拿不回来。她看了一眼老老实实坐在小板凳上老老实实等地瓜烤好的两个小孩,如今好好的抚养两个孩子长大才是正事。
顾晓坐在一旁见了大姑姐和姐夫相敬如冰的情形,心里越发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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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住的屋里放了个小炉子,只是晚上烧一阵,屋里暖烘烘的一点也不冷,房子小,有个小炉子非常管用,做了椅子上,拿着纸笔想写几个字,却一个也写不出来。
进了腊月天气总是不好,外面又下雪了,而且越来越密起来,偶尔有雪花打到窗外的玻璃上,瞬间就化了。最后一通电话,他问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她怎么告诉他是大姑姐家的事情,如果告诉他,以他的火爆脾气会不会二话不说先把孙大山揍一顿,还是直接去李卫华的婆婆家,把她婆婆揍一顿?他一个人在那边好吗?有没有在下雪?楼上也没有炉子,想必也冷的厉害吧。其实她非常想念他,如今和婆婆他们关系处的倒是不错,只是在心底她还是愿意多亲近自家绿军装,愿意把他当作自己最亲近的人。她很难控制这种感情,一旦想起来,思念总如潮水般的涌来,一发不可收拾。手捧着书却看不下去,惦记着他有没有吃晚饭,看到好玩的就想着如何和他一起分享,时时刻刻盼着他能突然出现,她清楚的知道,这就是爱的感觉。
她突然苦笑起来,明明曾被爱伤得那么透彻,可是现在她又无可救药的深陷其中。忽然外面响起了阵阵狗叫的声音,她一阵心惊,然后就是敲大门的声音,她的房子是东屋连着大门,有一点点动静,就会听的一清二楚。她不由得害怕起来,现在农村治安相当不好,过年想偷个猪牛了挣钱的有的是,况且最近总有人讲,谁家的牛被偷了,谁家的羊被弄走了,不想还好一想更害怕,她家的猪还没有卖呢?
想到这,她赶紧穿了大衣,想偷偷的开门,去西屋喊姐姐姐夫起来,又听见自己住的屋子靠近胡同那一面砸墙的声音,还有喊‘筱筱’的声音。
她惊喜,是自家绿军装回来了!赶紧拿上手电把门打开了,一阵寒风带着凛冽之气飘进来,她飞奔着出去,隔着大门轻声喊道,“李俊凯?”然后就是李俊凯那特有的低沉的声音,“是我。”
迅速的开了门,只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绿军装此时正穿着军大衣,军帽上落满了雪花,脚上的军靴上面沾满了雪,她的眼泪一下子没有忍住,就这么哗哗的落了下来,就如那断线的珍珠,怎么都收不住。
他看到她只穿了一个小薄袄,皱眉,“你快进屋,我来锁门。”
正屋里响起婆婆的声音,“筱筱谁?”
李俊凯锁了门,走到自家娘的窗下,“妈是我,您别起了,太晚了,我这就回屋了。”
“哎,去吧,筱筱,问问凯子饿不饿,给他热点吃的。”顾晓答应着,李俊凯牵起她的手,进了自己屋里。一进屋,顾晓就迫不及待的反手把他抱住了,随即又是眼泪哗哗的,“李俊凯!”
李俊凯被她的眼泪吓到了,听着她趴在他的肩膀上呜呜的哭个不停,那一天天的煎熬,一夜夜的生气,一路上开车的小心翼翼和焦急,,在这一刻,统统消失了。他赶忙摘下军帽,放到一边,柔声的抚着自家媳妇儿的小脸,“好了别哭了?”顾晓也不理他径自哭了一阵子才起来,“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你总是不回去,我肯定要回来。”他脚上的军靴上粘的雪,一进屋就开始融化,此刻在他的脚下化成了一滩水。顾晓走到床边,给他找出一双老棉鞋来,“换换鞋,脚冷吧。”李俊凯看她哭的厉害,深觉不对劲,眉头一沉,“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顾晓看着他担心的眼神,心里渐渐的稳定下来,“我闯祸了。”她不是那种没有担当,没有主意的人,到底是闯了多大的祸才让她如此伤心、难过、心情不好!
“钱都赔光了?”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顾晓摇摇头,“不是钱的事?”李俊凯替她擦擦眼泪,“先别哭了,有什么事,你先说,我一定替你解决掉。”他的手还带着凉意,刚刚还没觉得,现在摸到她的脸上,她不由得缩了一下,他赶紧松开她,很是歉意的不停的搓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