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感到了一阵阵的眩晕,头脑发昏,呼吸不畅,顿时天旋地转起来,失去了意识……
……
将沉重的眼皮缓缓抬起,还未等他看清眼前的事物,便听到耳边传来激动而喜悦的声音。
“马兄(马弟),你醒了!”
“我这是……”怎的?本想问问,话一出口便听得沙哑不堪,旁边的人赶紧端上来一碗药,马宏杰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一两滴闻着就苦涩的药汁滴到了衣服上。
马宏杰却仿佛毫无所觉,喝完后,便要把那未问完的话说完:“我这是怎的?我为何会在家中?”
“郎中说您急火攻心,才会突然昏迷……马兄,嫂子去世,我们弟兄们都很难过,我们也知道你很伤心,但人死不能复生啊!您莫要因嫂子的去世,而毁了下半辈子!否则,嫂子的在天之灵,也于心难安啊!”
马宏杰没有回答,默默的起身,拖着虚弱的身体,便要冲出家门。
“马兄!不可!您大病初愈,怎能出门!”
但他不顾弟兄们的阻拦,执意去了醉仙居(有镇上最烈的酒——醉仙酒)。
……
“小二,来坛醉仙酒!”
“好嘞!马上来!”
脑海里,又浮现出郑娟为自己挡箭的情形,那样的苍白,那样的无力,却又是那样的坚毅。
心脏在火中灼烧,体内充斥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只是机械式的,一海碗,一海碗地喝着酒。
苦涩的眼泪,混入海碗中,喝的已不知是醉仙酒,还是那伤心思念的泪,只因为他的味蕾和心脏也都是苦的。
不知不觉,一坛酒早已喝完:“小二,再来坛……”醉仙酒。
话还未说完,一拳头便落在了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马弟!你醒醒吧!至于吗?!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伤心的是我……”们现在的人!
“我至于!”马宏杰通红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攥得发青的手,狠狠打在桌面上,“郭兄!阿娟因我而死……阿娟因我而死!我真没用!我就是个废物!”
“可是你还有秀英啊!别忘了你还有这个闺女啊!弟妹去世时,秀英便一直哭,一直哭,把嗓子都给哭哑了,也没见你这个爹过去看看她!秀英已经没有娘亲了,你难道忍心再看她相当于没有你这个爹吗?!”
这话仿佛巨石一般,砸在他的心间,把马宏杰一下子给砸醒了!秀英出生时,他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要保护好她,阿娟临死前曾嘱咐他,难道他都忘了吗?
“是了,我还有秀英,我还有我的秀英!”马宏杰像是突然找到了活下去的信念和目标,急急忙忙,神色匆匆地又奔回了家。
……
他穿过客厅,来到卧室,秀英正红着眼在摇篮里酣睡。
他轻柔地抱起秀英,拂去她脸上的泪痕,心疼,愧疚,而又懊恼地说道:“闺女,对不起,是阿爹没有照顾好你。”
说罢,仿佛怕惊扰了秀英,便轻轻地把她放回了摇篮里。回过头去,抱拳向身旁的刘仁夫妻俩深深地鞠了一躬。
“欸,马兄!使不得啊!”刘仁赶紧把马宏杰扶了起来。
“不,刘弟,这两天我过的浑浑噩噩,甚至都忘记了照顾我女儿!若不是你们夫妻俩替我照顾秀英,我这心里……”
“马兄,过去了,便都过去了,以后便莫要再提了!秀英是马兄的闺女,自然是我们的侄女儿,哪有叔叔不去照顾自己侄女儿的呢?况且秀英如此乖巧可爱,我们夫妻俩恨不得能多照顾她一些时日!如今,马兄既已回来,我们自然也要告辞了!”
说罢,刘仁便带着他娘子离开了屋子。
马宏杰笑着把他们迎出家门,转过身,笨拙生疏而又小心翼翼地抱起秀英,温柔的哄着:“我们小秀英真乖!让这么多叔叔婶婶都喜欢你!阿爹一定会把你照顾的好好的,长大当个大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