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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身在远方的远方

“死胖子!别让我遇到你!”

倜咬牙切齿,心中的悲愤实在是难以平复,他一想起死胖子那张挤满肥肉的脸和那顶难看的高冠,心中就如同万马奔腾过草原一样。

看着钱囊里孤零零的一粒碎银,倜在寒风中突然有了一点心酸的感觉,师父和路子野、胡麟的脸庞在倜脑海一一划过。

“我想你们。”倜鼻尖有点酸楚。

“哭你老母啊!”虽然路子野不在这,但是他的骂声好像就响在倜的耳旁一样,倜突然想起以前每次被人欺负了,哭鼻子的时候,都是路子野骂了自己几句就好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倜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想了一下,如今还是赶紧赶赴苍龙负图山,他毕竟也算是龙雀军的一员,临阵脱逃就是给自己抹黑,给师父抹黑,那是万万不能的。

“寻找组织最重要……”

虽然对这片地方不熟悉,但是苍龙负图在莲台山脉最北端,太阳位在东方,方向总是没错的。

一个年轻人,提着剑,开始了在这浩瀚的莲台山脉中的穿梭之旅。

日月不停轮转,不变的是巍峨的高山、陡峭的险峰、清秀的峡谷、隐天蔽日的古老森林,寂静山岭中的陌生来客,惊起鸟雀无数。

“我的天……”

一月里,倜一身青衫已经变得破烂不堪,被林间荆棘划的破破烂烂,清秀的脸庞也染上了灰尘,脏兮兮的他哪还有半点少年儿郎的模样,就像一个居住在大山里的野人。

“我还要走多久?”

倜都在心里问了老天几百遍这个问题了,前路太长了,他看不到希望。渴饮山泉水,饿食涧中鱼。夜里找个山洞修行,阳维脉在昨天已经冲破,体内灵力充沛,可他感觉自己却处于麻木前行的境地,目标就在前面,可前面有多远,好像比身在远方的远方还要远。

倜走到了一片山谷内,山清水秀,红花绽放,溪水缓缓流淌,有巨石林立,好一片桃源之地!

“啊!”

风景虽美,但观人却无心。倜在谷内大吼一声,用剑劈了几朵花,惊起鸟兽奔走,太安静了,一人独登无数山峰,太落寞了,他快受不了了。

花月无声,却引人恨。

“叫什么叫啊,我的霞儿都被你吓走了。”

突如其来的淡淡的声音,把倜吓了一跳,但环顾四周也没看到人呢!

“鬼!”

倜惊叫了一声,脸色煞白,难道这里埋有谁家的宗祠,自己打扫了安息之人的清静?

“你才是鬼,你就不能看高点?”

又是刚刚那个淡淡的声音,倜循着声音望过去,看见一块巨石之上盘坐着一个人。

倜攀了上去,才发现不是人!

居然是个猴子!

倜双眼一瞪,下巴快要落到了地上。

我的娘嘞,猴子也打坐。

我的亲爹在世,我居然又落在了一个妖族人手里。

猴子盘坐在石上,对于倜惊讶的浮夸表情,脸上毫无波动。

“万物皆可修行,人类虽然得天独厚,但是其他生灵也可应天修行。近些年来我的杀心淡了很多,若是以前,你肯定早就被我敲成肉酱了。”猴子缓缓开口,果然是刚刚那个淡淡的声音。

倜咽了咽口水,虽然妖族人肯定会说话,但是第一次见猴子说话心里也是有点怪怪的感觉,这肯定是一只修道许久的老猴子了,却依然选择保持原形,很多妖族都会选择蜕变成人,如此可以更加亲近大道。

“妖族老前辈……”倜正想恭敬的问问路。

“我不是妖族……咦,我应该是妖族,诶?我到底是不是妖族……”猴子打断了他的问话,随后陷入了无限自问模式。

“老前辈,能不能告诉我苍龙负图山距此还有多远?”倜赶紧打断了猴子的自语。

猴子双眼正视倜,缓缓的吐出两个字。

“不能。”

倜还没来得及询问为什么,猴子又道:“你把我的霞儿吓走了,所以你要在这陪着我,等她回来我就告诉你。”

倜抠了抠脑袋:“那霞儿前辈多久才会回来?”

猴子突然大声的痛哭起来,双手掩目:“她!我的霞儿!她永远回不来了!”

倜看着猴子莫名其妙的痛哭,内心很是不解,虽然他也很想像路子野那样来一句哭你老母啊,但是为了自己的生命,他选择了用手拍了拍猴子的后背。

“我记得,她死了……她死了……等我回去,我就问为什么她死了,金蝉不敢言语,玉帝拂袖而去,西王母闭不见客,于是我就开始杀人,我杀了很多人……我闯了天庭九重天,捣了西王母的瑶池,我要杀杀杀,杀到乾坤崩乱,破灭来临,我要所有人都死。”猴子目露凶光,满脸狰狞。

倜被猴子身上莫名的戾气慑的心里一颤,感觉脑海深处掀起了风暴,脑袋快要炸开了!

忽然那猴子又一脸平静:“后来,听闻三世佛之一的药师佛有办法让霞儿七魄再衍,我便去求佛祖。”

“然后呢?”倜问道。

猴子的身上开始浮现出冷漠的神情。

“佛前一拜三千年,也未曾见佛睁眼。”

“后来,我就到了这里,这是我和她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我来的时候这里是一片仙谷,就跟她一样美丽,后来,这里变成了汪洋,又聚成了高山,最后又成了山谷,直到如今又遇见了你。”

倜听着猴子说着,心里却是很茫然,西王母?玉帝?这两位是谁?佛祖倒是听过,听说西方有胡来传教,好像就是以释迦佛为尊。

“猴前辈,人死不能复生啊,她肯定是不希望你这样的,开心最重要。”

倜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尴尬的说一些话来安慰这只意识崩溃的猴子。

“她没死!”猴子突然向着倜咧开大嘴,怒吼一声,凶光满面。

“我说她没死!她就没死!”

“你怎么能死呢!你要是敢死!我就敢忘记你!”

“但你还是死了……”

猴子一屁股坐到石头上,满脸颓容,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倜看着这只猴子,心里突然很同情他。

多大的痛苦,才能让一只修炼多年的猴子变得如此。修道之人意志之坚,宛若磨刀之石,但这个猴子已经崩溃了。

她死了,但或许,已经好久好久,他都无人可诉说苦痛,所以,她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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