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凡接住柳如玉,避开众人,寻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并给柳如玉服下丹药,柳如玉这才缓缓醒过来。
“现在你该告诉我为什么要找我比试了吧?”张天凡看着柳如玉问道。
柳如玉此刻虽然转醒,但是脸色依旧苍白,浑身乏力。
神如魔来这一招对身体的消耗极大,柳如玉也是第一次正式全力施展。虽然这一招他已经反复练习过多次,但是像今天这样全力以赴却还是第一次。
连他自己也想不到,此招全力使出,竟然收都收不住,不过尽管是这样,他还是看出来这一战是自己输了。
柳如玉盘坐而起,长刀平置于双腿之上,仔细地观察张天凡,然后说道:“你的确长得比我好看些。”
面对柳如玉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张天凡莞尔一笑道:“谢谢。”
“我找你比试是因为我习惯于通过比武去认识一个人,我喜欢从对手的招式,出手的风格去了解一个人的为人。”柳如玉继续说道。
“只是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是离雅的追求者。”柳如玉欲言又止,最后艰难地在另一个男人面前说出这句话。
一向表现高傲的他,此刻眼中却流露出一丝自卑。
听到这里,张天凡自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因为自己最近和离雅走得比较近,这柳如玉把他当情敌了。
柳如玉没有去揣测张天凡的内心有何想法,而是自顾自地诉说起来,仿佛终于找到一个能够吐露心事的人。
“我和离雅自幼青梅竹马……”
柳如玉一个人坐在地上说了半个小时,期间张天凡也没有打扰,而是安安静静地听着,时不时插上一两句回应。
原来这柳如玉乃是九州国天照州柳家的旁系弟子。
天照州的柳家只是柳家的一分支家族,因祖上犯错,被逐出家门,辗转来到九州国,最后在天照州落地生根。
柳家先祖凭借家族传授的神魔刀法,在九州国打出赫赫威名。不过随后的柳家却隐世避居,不轻易插手世俗事务。
柳家先祖虽然被逐出家门,但是依旧每日不忘回归故土,对自己的后辈子孙更是严加管教,希望能够培养出天纵之才,受到主家青睐。
经过数百年时间的洗刷,主家也终于肯承认天照州柳家,开始接纳天照柳家的部分天才,带入主家培养。
而柳如玉也是有希望进入主家的天才之一。
天照柳家和离家的关系一直很要好,因为柳家先祖初来天照州时曾多次受到离家的照顾,柳家发展起来后,离家也是蒸蒸日上。
但是离家毕竟底子薄,所以柳家允许离家的小孩可以随同柳家的小孩一同学习,一同进修,同时还可以增加两家感情。
离雅和柳如玉自幼一起长大,一起学习,两人亲如兄妹,平时如若有人胆敢欺负离雅,柳如玉也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
随着年龄的增长,柳如玉的天赋越来越突显出来,渐渐成为柳家重点培养的对象。
而离雅虽然也很出众,但是毕竟不是柳家人,所以两人也渐走渐远。
等到离雅十四岁成年后,便按照规定离开了柳家。
只是离雅当时不知道的是,柳如玉一直暗暗喜欢着她。
其实按照柳如玉的身份,只要他向离家提亲,离家是断不敢拒绝的。相反,离家一定很乐意接受这门亲事。但是以柳如玉的骄傲他不屑于这么做。
后来,当柳如玉得知离雅要前往万兽宗求学时,他毅然离开家族,也进了万兽宗。
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尽可能接近离雅,他就可以保护离雅。然后,或许在某一天,离雅也会爱上自己。
为了他这份最初的怦然心动,他失去了很多。
如果他继续留在柳家,他可以每日享用家族的资源,也能每日接受家族前辈的指点,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是丹池境后期修为,也说不定他已经获取了进入主家的资格。
柳如玉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只是为了守侯一个人,但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如果他的这份感情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劫难,而不是一段缘分,他也心甘情愿去渡劫,就像飞蛾扑火一样。
两年时间的相处,柳如玉知道离雅只是把他当成了哥哥,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情感,甚至有时候,她会讨厌柳如玉老是跟在她身边。
感情就是这样,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谁也控制不了。
人,有时候会糊涂,但是对于爱情,却能分得很清楚,特别是当你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
柳如玉有他的骄傲,既然离雅不喜欢他,他就不会死死纠缠。他不敢靠得太近,因为他怕打扰她。但也不敢离太远,因为他怕看不到她。
他就这么小心翼翼地把握着自己的分寸。
原本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却被困在了自己打造的感情牢笼里,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自己。
柳如玉的悲剧就在于他柔软的性格。如果他狠心一点,什么都不想,直接提亲。到最后,他可能什么都有了,离雅也很幸福。
但他想得太多,他怕自己会伤害到离雅,最后什么都没有,反而让彼此都陷入悲剧之中。
“有时候,我甚至在怀疑,我这样做,是不是在利用离雅渡情劫。”柳如玉一脸寂寥地说道。
人生有千千劫,每过一劫就是生命的一次升华,而这其中,情劫最是难渡。
此类渡劫虽然不会直接提升一个人的修为,但是却对往后的修炼却大有帮助。因为要成功渡劫,必然需要先体验劫难之极致。
传说中的三文剑仙便是从情劫中悟出三问剑法,传说其中有一剑名叫无恨剑,威力极大。伏魔一战中,此招一出,十方妖魔陨落,生机灭绝。
书中关于此招的评论是:“其能忘情,故能无恨。”
这个评语,说的就是渡劫带给修行者的作用,用情以极,方能用剑以极。
“你倒是挺痴情的。”张天凡平静地说道,这毕竟是别人的故事,他并不关心。
张天凡之前并没有认真思考过他和离雅的关系,因为他不需要,一切随缘就好。
但是如今听了柳如玉的一席话,张天凡认真想了想,他对离雅只是喜欢,就好像好朋友一样喜欢。
他很肯定他现在不爱离雅,至于以后爱不爱,将来的事当然留给将来去解决。
“看来你是把我当情敌了。”张天凡说道。
“也是,也不是。我喜欢有对手,而你会是个很好的对手。今天的确是我输给了你,但我相信我很快就会赢回来。”柳如玉说道。
“随时奉陪。”张天凡简单地说道。
“告辞。”柳如玉起身抱拳说道。
张天凡抱拳回礼,并未说话,只是友好地笑了笑。
虽然又给自己招惹了个对手,但是张天凡并不嫌麻烦,因为他也需要对手。
而且张天凡知道,柳如玉需要一个对手来改变他目前的状态,否则柳如玉极有可能心生魔障,最后入魔。张天凡并不介意帮柳如玉一把。
或许柳如玉也知道这一点,他也担心自己入魔,所以他才会给自己找个对手,而作为情敌的张天凡是最合适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