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造化弄人,两年前偶然相遇,便认定相守一生,可惜落花无意逐流水。今日再见,人如是,情已非。见贞儿神色微张,奕?嘴角牵出一抹苦笑。
咸丰帝环视众秀女“今日复选之事就由恭亲王代劳,朕只在一旁等候,坐收佳人”
奕欣打起精神,那眉眼菁华,风流儒雅的气韵无人匹敌。对着已经坐罢的咸丰帝扬声道“既然皇兄如此信任臣弟,那臣弟就斗胆替皇兄代劳”说罢转身向众秀女“咱们满人不同于汉人,女子只能独守深闺绣花鸟。各位小主无论品貌都是上乘,但要随君伴架,没有一定的胆量是不够的”奕欣随即做了个双手抱拳的手势,目视长空道“当年圣母孝庄文皇后曾单枪匹马深入敌营,与太宗共患难,这等勇气实在令人钦佩。所以本王今日,就要看看各位小主,是否具有开国皇后的三分英勇。”
奕欣随手从腰间掏出一只左轮手枪,“这是西洋的火枪,今天就请各位小主一枪定前程”说罢,指向远处湖中的一条花白锦鲤,“砰”地一声,那条锦鲤便鱼肚翻天,溢出一团猩红。有胆小的秀女直接吓得一声尖叫。
秀女们惊魂未定。奕?转身吩咐身旁的小太监取来几样东西。
一旁的咸丰帝看得津津有味,不时扭头对着旁边的安德海“这鬼子六,还就他鬼点子多。选个秀女弄得跟挑兵选将似的”
“恭亲王做事一向不拘常理。倒也新鲜。说不定啊,还真能给皇上您选出可心儿的人呢”大太监安德海从旁附和。
几个小太监搬来了三张案子,放在了距离秀女们四五丈远的地方。案子都用红色帘盖遮住,不知道上面放的是什么。但能肯定是大小不一的三样东西。
帘盖掀开后,咸丰帝忍俊不禁道“这个老六玩心还那么重”。咸丰对奕欣的用意已猜出几分。
“皇上,臣有个不情之请。待会比试,可否依据比试的结果对入选的秀女们进行册封”
“准了”咸丰帝爽快答应。为了给六王爷助兴,咸丰帝刻意下旨:击中西瓜者封为常在,击中蜜瓜者封为贵人,击中苹果则直接封妃。未曾击中者撂牌子。
秀女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早知道不学什么琴棋书画了,还不如学放洋枪,一枪击中个苹果,直接平步青云了。胆子小的直接打起了退堂鼓。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久久的一片沉寂。
也有胆子大的。曹琴诉此时正暗自得意。“我从小和哥哥们玩弹弓打鸟,骑马射猎,想必这东西也都一回事,没什么难的”于是笑脸盈盈上前一步道“启禀皇上,琴诉想先行一试”
“好”咸丰颇为激动,早就等着一睹秀女们的囧态。对于女人他始终有着强烈的新鲜感,和求知欲。
曹琴诉接过火枪,用手掂量着分量,也还好,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重。随即摆好了架势,在奕欣的简单指导后,转动转轮,双手用力扣动扳机“砰”。
一声巨响,枪被丢到了地上。曹琴诉吓得直往后躲。不知是哪儿来的一股力道,将整条手臂都震得生疼。不曾想,这小东西竟有这么大的力量。曹琴诉这一枪跑空了。
一旁的咸丰帝忍不住大笑,“这受惊吓的美人,更加让朕心动了”
“还有两次机会,小主可以选好打的打”奕欣从旁提示。
“砰,砰”曹琴诉瞄准西瓜,强稳住发抖的双臂,闭着眼睛猛开两枪,结果还真把西瓜打得稀巴烂。算是瞎猫碰着死耗子了。虽然常在的位分已经稳拿在手,可刚刚那几枪仍是心有余悸。曹琴诉回到队伍中间,极力平息着内心的惶恐。
“还有哪位小主愿意一试”安公公高声问道
“启禀皇上,臣女愿意一试”
贞儿刚欲脱口而出,可被不远处的沅霜抢先一步。
只见沅霜步伐稳健,面色沉着,接过火枪不假思索地就是一声震天巨响。中间的蜜瓜登时汁水四溅。
安公公在一旁道“钮祜禄·沅霜”入选。
沅霜未曾摸过这东西,只不过对她来讲,击中哪一个都不是心之所向。正所谓无欲则刚。
“穆大人的千金还真是不同凡响,难怪皇额娘屡次跟朕提起”咸丰在一旁若有似无地称赞道。
贞儿心中也起了波澜,“这位穆小姐不但高贵美貌,还很有胆量。”不知是哪位大员的千金。
最后贞儿终于按捺不住,走上前去。“臣女叶赫那拉·杏贞恳请一试”
贞儿有意避开奕欣的视线,接过火枪。一声脆响,西瓜见红。
转过身来,又撞上他的正脸,忽然不知所措。
奕欣露出惯有的放荡不羁的表情,率先开口道“终于得偿所愿,恭喜贞常在”。眼前的他既熟悉又久远,犹如那年岭上初见。
又有几个秀女轮番上阵,成绩好的也都是西瓜。
2、
通过复选的秀女们被安排住在了西六宫之一的储秀宫。择日册封之后,才会有自己的住所。贞儿不曾想,后来这储秀宫竟成了自己的福地。
晚饭过后,贞儿百无聊赖,一个人到储秀宫后面的花园散步。
春风煦暖,月下蔷薇散发着令人迷醉的芳香。
贞儿弯下腰,俯拾地上掉落的花瓣。一个人影渐入眼帘。
果然,是他。
距离只有方寸间,仿佛能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和气息。
“昨日,我在云雅轩等了你一个晚上·····”奕欣似乎有所犹豫,但看到贞儿面无表情,便不再做它想。“既然这是你最终的选择,奕欣只有放手”随后拿出手中玉佩“本王不想睹物思人,现在将它完璧归赵”。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随之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寂寞深宫漫漫长夜,贞儿无法入睡,在庭中散步。寒更承永夜,贞儿冷得瑟瑟发抖。
一阵悠扬的琴声穿透长空,驱散了永夜的阴霾。贞儿闻声探去。蔷薇树下,一个纤纤女子正寂寞抚琴。
仔细一看,是她。
沅霜也被贞儿的脚步声惊扰,起身面含微笑“你闲庭信步,我寂寞抚琴,看来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二人相视一笑,彼此都心生默契之感。
虽只是几面之缘,贞儿早就对这位穆小姐心存好奇,
未等贞儿开口,沅霜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杏贞,你也可以叫我贞儿”
“贞儿”沅霜重复着陷入了沉思。这个名字很是熟悉,似曾在哪里听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贞儿的两只眼睛明亮澄澈像空中的明月,正皎洁地望着自己。沅霜立马回过神来“我叫沅霜”
“我知道”贞儿微笑,十分自豪地将头高高扬起,倏地一晃,不知是什么东西闪出一道幽暗的绿光。
胸前的那块玉棠富贵和田玉佩左右摇曳,映入了沅霜的眼帘。这个东西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