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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庆生

三年的时间如流水般淌过,掩藏在其中有许多悲伤,许多无奈。但她仍静静地走着,不急一分,也不缓一分。

冥夜家主,冥夜.风易府上。

那巨大的,冷清了半年的客厅,今日多了几许热闹。坐在家长位置上的风易却着实高兴不起来,虽然今天是阿泽八岁的生日,虽然他脸上笑着,抱着阿泽接受冥夜家族各家的祝贺。

他有很多高兴不起来的理由。

不出所料,阿泽的命灵二海已经稳定了。第二年的测试也并没有显示出稍微的增长。哪怕有位母亲每日里都在虔诚的祈祷上苍。所以说,阿泽的生日更像死神发来的通知书——还有两年!

虽然那天经过明锋的开导,妻子醒了过来,也想通了很多。但是第二年那断绝希望的测试,仍然像一把毫无怜惜的尖刀戳进她的心里。即使那一年的时间已经让她做好了接受各种消息的准备,但忧虑绝望仍然像颗顽强的种子,沉埋于心底最深处,不断地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半年前鸣静终于撑不住了。

生命垂危,处在弥留之际的她仍有着深深的遗憾,不能再陪阿泽了!为了那万一的指望,风易将妻子抱进了玄冰棺。彻底冰封了起来。

风易心中还存着几分侥幸,几分指望。理论上妻子还可以救活的,她的生机并没有断绝,到天寿之年还远的很,只是因为阿泽而失去了生的希望而已。

前几年为了给阿泽寻找灵粹而遍地撒网,也寻着些奇珍,阿泽用不上,但鸣静却可以!风易甚至几次犹豫动用那些灵粹,可后来想通了,救活又怎样呢。只要阿泽一日没有生的希望,那救活鸣静反而是让她在历一次生死的轮回。

现在至少还保留了希望,哪怕风易知道,这机会渺茫到如同期望阿泽再延寿十载一般。

“这真是一个无限的循环的死结啊!”

可是,我能因为希望的渺茫就放弃吗?风易不甘心。

他觉得自阿泽出生以后自己的人生就如噩梦一般,虽然也带来过快乐。但更多的却是痛苦,甚至现在的强颜欢笑。不然痛苦吗,接受别人施舍的同情?看着怀中笑得开心的傻儿子,风易将他抱住,紧紧的。你就是上天赐给我的噩梦。

阿泽还是老样子,头大,眼睛大。

唯一的变化就是身体不再如以前那般肥嘟嘟,肉呼呼的了。开始朝着正常人的方向转变。不过风易情愿他像原来那般,虽然“巨”了点,比例大了些,但整体还是蛮和谐的。现在却是看着喜庆,就如节日里那些大人套着个硕大的婴儿头具,实在是……不协调!

不过今天风易担忧的却另有其事,想起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心中就不由得抽.搐。现在已经派心腹前去调查,这几日也是回来的时候了,想来真相也将大白。也是从那时起,风易才蓦然的发现,自己对这个亲弟弟其实一点都不了解。自从自己掌家以来,一直都是弟弟风寒在处理与外界的货物往来,买进卖出,有大半的时间不在家里。自己也基本不具体过问,给予他近乎完全的信任!

“难道是我错了?”

……

将近晚上,宴席将开。一群人在客厅闲聊。阿泽被丽莎娅牵着在院子里和一群小孩子玩闹。

风易却一个人神思冥冥,显得极为孤单。开始还有人上前凑趣,不过看家主爱理不理的样子,也就没人上前讨不自在。阿泽的情况他们也知道,鸣静又新逝不久(他们都认为鸣静已经死掉了),心想无论哪个父亲到了他这个地步都非常艰难吧。

也有几人发现一向热情爽朗的风寒今天也沉默寡言的,坐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还不时的向门外瞅瞅。不过也并没有多想。

……

“爸爸,你不是在赤霞岛打老鼠吗,怎么突然回来了?”丽莎娅的声音里透露着高兴和惊讶。

赤霞岛是冥夜家主界旁边的一个小界面。无甚生机,严重缺乏水源。地表就有近百分之六十的裸露红褐色铁矿。蕴藏着丰富的高品质晶红玉,是魂修绘制各种符文的重要载体和原料。价格高而且极易脱手,是家族收入的主要来源。

因为常年累月开采铁矿,晶红玉,形成很多浮尘。又缺乏水分,不能降雨,整个空间看上去却都是红彤彤的。所以叫做赤霞岛。

不过上面虽没啥生机,却有铁鬣鼠这种生物。不仅沿袭了老鼠的特点,生命力顽强的可怕,而且繁殖力强。还毛发坚如钢针,成年铁鬣鼠有半米长,六七十斤,根本不是那些驯民能对付的。经常在矿洞中窜起伤人。

而且滑不留手,矿洞中大小通道复杂,就连一般的低级修者对付起来也头疼的,只能望着老鼠洞发呆。所以闲着没事的雷赫,也就是丽莎娅的爸爸自告奋勇,带着一半侍卫队去赤霞岛展开除鼠运动。誓要将赤霞岛上的老鼠根除才回来,所以丽莎娅才有此一问。

雷赫道:“丽莎娅,带阿泽出去玩儿,爸爸有事。”说着就直接进了屋。

刚才听到丽莎娅的叫唤大家就吃了一惊,他可是冥夜家的名人。现在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更是心中疑窦丛生,有人已禁不住猜想:“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雷赫身高两米一,在屋中大步走起来就如一堵移动的巨墙,带着一种沉闷的压迫感。

两三步到了风易前面,递给他一沓材料。铜铃般的眼睛四处逡巡,看见角落里的风寒目光炯炯的看过来。心中压抑着的火气止不住的往外涌。也不说话,径直快步走了过去,在风寒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老大的铁拳就轰到了他脸上:“平时看你还是个东西,想不到却是个畜生!”

众人甚至能听到那铁拳带起的风声,还有硕大拳头如击败革的声音。风寒的左脸似乎突然间瘪了一下,甚至能听见鼻梁碎裂的声音。鼻子,嘴里一下子就止不住的鲜血喷涌。

“住手!”风易怒喝道。

却是头也不抬,翻过一页材料,脸色发青,显然在强抑着怒火继续看着。似有触目惊心的文字,捧着材料的双手也禁不住渐渐颤抖。

在门外拉着阿泽一起偷看的丽莎娅吓了一跳,不敢再呆,拉着阿泽就往外跑。客厅里的人见这突然而起的大变故,才知道真的出了了不得的大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心里也禁不住生出惶恐的念头。

“好了,今天就不招待各位了。大家都先回吧。”风易道。

雷赫捏着铁拳居高临下的看着风寒,怒目而视,似乎随时都要一拳狠狠砸下。风寒擦了擦脸上的鲜血,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他也算是个魁伟大汉,但比起身高两米一的雷赫来说,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也不去看雷赫,对着风易道:“大哥,怎么回事?”

“……”风易一言不发向书房走去,要出客厅时才头也不回的道:“跟我来。”话语中似乎听不出喜怒。

风寒一语不发的跟了上去,雷赫一犹豫也想跟去,风易声音传来:“雷赫你就别进来啦,这还在家里呢,我就不信我这亲弟弟还能对我如何。”

雷赫本想说:“家主,你就是吃了信任这畜生的亏,还不长记性啊?”不过最终还是在书房不远处站着,心想一旦有状况老子就冲进去。

……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有脸问我怎么回事?”风易终于不再压制自己的怒火,将材料摔在他面前,咆哮怒吼。

“你问我要人外出历练,被你舌灿莲花的言辞打动,我准了。当时我就说,不要让他们在外面出什么状况。咱们冥夜家还没有堕落到让小孩子撑门户的地步,你当时也答应我了。可你做了什么,我对你的信任算是什么,这冥夜家老老少少,盼着孩子回家的父母在你心里又算什么?你的良心真被狗吃了吗……啊!”

风寒只是粗粗一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不过却没惊慌,心里只是想:“还好,那事已经成了。”耳旁雷.霆般的怒喝,风轻云淡般,只是闭着眼,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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