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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01死亡荒漠

天方大陆之大炎帝国天启元年。

这一年,是大炎帝国的多事之秋。

是年秋,帝国老皇帝驾崩,新皇继位,改元天启。

是年冬,帝国的北方强邻——北胡国,趁着帝国新老交替、人心不稳之际,大举发动了侵略战争,数十万北胡铁骑汹涌南下,三天时间便越过了两国之间的天然屏障——死亡荒漠,踏入了帝国的土地。

在战争初期,虽然由于政局不稳的原因,帝国被北胡人的突然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大炎帝国是天方大陆数一数二的强国,在经历了战争初期的短暂慌乱之后,很快便站稳了脚跟,在死亡荒漠南部边界的潼城至阳城一线建立了稳固的防线,双方便在这一地区展开了僵持。

时值初冬,死亡荒漠的空气干燥而又冷冽,刀刃一般的北风呼啸南下,就像北胡铁骑一样,在荒漠上掀起一阵阵遮天蔽日的尘土。

严格的说,死亡荒漠并不是冷酷的沙漠,它实际上是一块面积有几万平方千米的狭长的稀树荒原,一望无际的平地上除了满地的碎石,还有稀稀拉拉的矮树林。一些顽强的动物依靠着同样顽强的植物,维持着脆弱的生态平衡。

在东南方的地平线上,渐渐出现了一些黑点。黑点顶着狂躁的北风艰难的朝着北方前进,逐渐放大成了一列马队。

马队大约有一百来骑,胯下全部是清一色的胡马。胡马原产于北胡大草原,身材不算高大,但是耐力极好,而且抗寒能力极强,非常适合做远行的代步工具。

因为长途跋涉,粗重的呼吸声伴随着大股的白气从胡马的口鼻中喷出,但强壮的马腿依然稳健,骑士们指挥着坐骑小心翼翼的避开地面较大块的石头。

马队自南方而来,但骑士们的装束却都是北胡人模样。厚实的羊皮袄和羊皮帽,左脸颊上有一只振翅欲飞的雄鹰纹身,以及数十匹胡马背上如小山一般的大小包裹,这似乎是一支北胡人的走私商队。

北风越来越猛,狂风卷起的沙尘越来越狂暴,能见度迅速恶化,马队行进的更加艰难了。

“宿营!”

为首的一位中年骑士高举手臂,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呼啸的风中却异常的清晰,平淡的语气中透露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骑士们纷纷下马,一部分人卸下马背上的包裹,一部分人开始搭建简易帐篷,还有十余骑则是四处散开,朝着营地的四周缓缓前进,一会儿便消失在沙尘之中。

这些骑士分工明确,行动迅速,很快便搭起了十几座简易帐篷,胡马在帐篷外围成一圈卧地休息,再往外则是用大大小小的包裹临时堆砌成的简易防御工事。

中年骑士四处巡视了一番,一位身材消瘦的年轻骑士则是寸步不离的紧紧跟随着。小小的营地不需花费多长的时间便巡视完毕,随后两人走进了营地中央的一座帐篷。

帐篷外狂风呼号,风沙弥天,帐篷内却显得非常舒适,不知道这帐篷是什么材料制成的,竟能抵挡如此猛烈的风暴,如不是狂风将帐篷的角落刮得“呼啦”作响,任谁也不会联想到这是在以风暴和酷寒闻名天下的死亡荒漠之中。

帐篷不大,十平米左右,一盏牛油灯在帐篷中央散发着微弱的光亮,光线虽暗,但却足以照亮帐篷内狭小的空间。

两人都盘腿坐在羊毛毡上,没有说话。年轻的骑士年龄应该不大,二十来岁,但是身上却流露出一股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沧桑和肃杀的气息,而且他的眼睛非常的明亮,眼神非常的深邃,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半响,年轻骑士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有话想说,却好像因为某种原因而说不出口。

“卫陵,这里就我们两人,有什么话就说吧。”中年骑士的眼皮低垂,但是却好像有一双无形的眼睛让他看到了年轻骑士的表情。

“将军……”卫陵犹豫了片刻,突然起身半跪,“将军!不管您怎么想,我认为您这次离开阳城,亲身进入荒漠实在是非常不妥,末将还是那句话,请您立刻返回阳城!”

将军的双眼突然睁开,眼神顿时变得锐利起来,空气似乎也有些闷滞,就连“呼啦”作响的帐篷似乎也沉默了。不过将军的眼神很快又变得柔和起来,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卫陵,你是帝国军人,知道帝国军令如山、出令必行,你刚才的话可是犯了军营大忌,”将军口气虽严厉,话语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带了区区一百来骑便深入荒漠腹地,我岂能不知其中的凶险,但是你也知道我们此行是去处理北胡雪狼部落的投诚事宜,军部密令我亲自前往,军令如山,不得不尊啊!”

大炎帝国之所以能雄霸大陆,横扫六合,强大的武装力量是其根本,而维持强大的武力,除了同样强大的国力之外,更依赖于帝国军人的优秀素质和军令如山的森严军纪。

作为帝国军人,即便明知执行命令是死路一条,也得硬着头皮上,否则便是抗令不尊,便是杀头大罪。也正是靠着这种近乎蛮不讲理的军纪,帝国军队才能傲视天下诸国。

“可是……”卫陵略显痛苦的摇摇头,“如果这是一个圈套呢?”

“圈套?”将军突然笑了,从怀中摸出一个酒瓶,猛地灌了一口,“太子身边的确有不少能人,他们会想出这种下作的手段,我也不会感到意外。但是我马三也是帝国堂堂二品总兵,镇守阳城三十年!此时帝国的儿郎们正在和北胡人浴血厮杀,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手段对付我,他们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话虽如此,但是我认为还是小心为好,”卫陵摇摇头,“从京城传来的消息看,太子和二皇子已经势成水火,新皇登基不到十日,太子和二皇子便爆发了冲突,而且太子是一个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我想我们还是返回阳城从长计议为好。”

“还有两天路程,我们就能到达预定的目的地了,此时回头,太晚了……”马三挥挥手道,“雪狼部落的规模虽不能和北胡王庭相比,但也是北胡的大部落,我若能办成此事,便是大功一件!无论是对二皇子还是对我而言,这都是一次极为难得的机会!所以我宁可冒险,也不想放弃!”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马三挥手打断卫陵的话,“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事已至此,断无回头之理!哪怕我葬身荒漠,也绝不后悔!”

看着有些丧气的卫陵,马三拍拍他的肩头,笑道:“凡事皆要做最坏的打算,但是也总不能往坏处想,是不是?你且随我去各营看看,我记得有个叫罗峰的年轻人这几天腹泻,别忘记去军医那里问问有没有按时用药。”

巡营完毕,马三草草吃过晚饭,倒头便睡。在野外行军作战,保持精神和体力的充沛是很重要的,安全自是不用担心,帐篷外除了每小时就会换一班岗的明哨和暗哨之外,帐篷内还有卫陵贴身护卫。

听着马三如雷鸣般的呼噜声,卫陵也轻轻的躺倒在羊毛毡上,但是却无法入睡,因为他的脑子很乱,一张张刻骨铭心、断断续续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

几座破烂不堪的土屋,屋顶的茅草正冒着熊熊烈火……

几十名脸颊上纹着雄鹰纹身的北胡人正在肆意砍杀着手无寸铁的帝国百姓……

锋利的弯刀闪耀着死亡的寒光……

头颅、尸体、满地的鲜血……

火焰的毕剥声、利刃刺入胸膛的噗嗤声、北胡人肆无忌惮的狂笑声、女人的尖叫声、鲜血渗入干旱的土地的汩汩声……

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尸体旁嚎啕大哭的十二岁男孩……

大地在震动,远处扬起滚滚烟尘……

马蹄如雷,全副武装的帝国重骑兵从男孩身边冲过去……

一位面目英俊的帝国将军扶起男孩,擦去他脸上的泪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不再哭泣,他盯着将军的眼睛说道:“我叫卫陵!”

一名北胡人的胸膛插在卫陵的长剑上,他绝望的紧紧抓住握剑的手……长剑有些颤抖,因为握剑的手有些颤抖,但是卫陵的双眼却异常明亮,“你应该感到荣幸,因为你是我杀死的第一个北胡人!”

……

卫陵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令人头疼的画面。

他从怀里小心的摸出一张残缺的纸片,纸片有些发黄,皱皱巴巴的,纸片上一个穿着T恤和牛仔裤的女孩做出剪刀手的姿势,虽然图像已经模糊不清了,但是仔细观察,仍然看得出这是一个面容秀丽、笑容可爱的女孩。

荒漠上的风沙越来越大,卫陵盯着纸片看了半响,最后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伴随着呼呼的风声,沉沉睡去。

黎明时分,呼啸的风暴终于停了。天际的尽头,太阳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身影。

卫陵正跟随着马三在巡视营地,骑士们兴高采烈的整理着行李和包裹,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色。被风沙连着折磨了三天,今天终于不再需要用羊毛围巾遮掩口鼻了,任谁也会觉得高兴,似乎这几天连续行军的辛劳也减轻了不少。

突然,一匹胡马从营地外飞奔进来,马背上伏着一位年青的骑士。胡马的速度很快,撞倒了几个包裹,甚至还差点连累一个骑士。

马三皱了皱眉,因为他认出来这是昨晚在营地外围执行警戒任务的卫哨。虽说马上就要拔营了,但是外围的卫哨是不能随便撤离的,没有命令,所有的卫哨谁也不敢擅动,更别说在营地里策马奔驰了,这是严重违反帝国军纪的行为。

卫陵几步便跨到了奔驰的胡马身边,闪电般抓住了马嚼,沉声吐气,“嗨”的一声大叫,狂奔的胡马竟然被生生的拉住了,坚硬的马蹄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随后停在原地“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好!”早有骑士喝起彩来,这一手的确漂亮,胡马奔驰起来的力量极大,冲撞力十足,再加上惯性,一般的人如果这么做,下场肯定是被胡马撞飞,轻者骨折,重者直接毙命。

但是卫陵高兴不起来,他的脸色瞬间凝重,因为胡马上的骑士后背有一个小洞,正在不断的冒着血水。

“敌袭……”骑士勉强抬起头,苍白的脸庞上大汗淋漓,用尽全力吐出最后两个字后,便一头从马背上倒栽下来。

“敌袭!”卫陵脸色铁青,大吼了一声,“呛”的一声拔出了长剑,迅速退回到马三的身边,作为马三的贴身护卫,不管什么时候,他唯一的职责便是保护好马三的安全。

帝国军人的素质是极高的,这种情况下,根本不需要主将下达命令,骑士们早已扔下手中和战斗不相关的东西,翻身跃上马背,然后快速在马三的四周围成了一道圆圈。

虽然有的骑士蓬头垢面,有的骑士甲胄不整,更有甚者连马鞍都没有安放好,但骑士们的反应速度足以证明他们是大陆上最优秀的军人。

太阳已经在天际尽头露出了小半张脸,但营地四周仍然笼罩在淡淡的雾气之中,不知道敌人隐藏在何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息。胡马似乎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不安的打着响鼻,在原地不停地刨着蹄子。骑士们右手紧握着长枪,左手举起圆盾,紧张的注视着雾气的深处。

“将军……”在战场上和敌人面对面的拼杀,哪怕敌人再强大、数量再多,卫陵也不会有丝毫的害怕和犹豫,但是面对这种不知道敌人在何处的情况,他还是感到了无助的恐惧。

马三摆摆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片刻,伸手指向偏西北的方向。骑士们没有说话,最外围的几名骑士催动胡马,挡在了马三的西北方向,卫陵也没有说话,默默的将马三挡在了身后。

“嗖!”

一声厉啸划破了空气,一枚无柄的白色短剑从雾气之中激射而出,朝着马三笔直的射过来。

“飞剑?!”马三和卫陵同时脸色大变,但外围的骑士连转变脸色的机会也没有了,因为无柄的白色飞剑已经插在了他的胸口上。

厚重的铠甲没有能够挡住这片薄薄的飞剑,而事实上,飞剑就像切豆腐一样,轻松的穿透了坚固的重铠。

骑士不可思议的低头看着插在胸口上的飞剑,眼中充满了惊骇的神色,他的生命正随着汩汩流淌的鲜血不断的消逝着。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飞剑。这柄飞剑很薄、无柄,三指宽、三尺长,剑身上有非常繁杂的纹路,骑士的鲜血正顺着这些纹路不停地流淌。

一旁的骑士从短暂的惊慌中回过神来,伸手试图抓住这柄飞剑,并想把它拔出来。

飞剑仿佛有灵性一般,似乎它知道有人想要抓住自己,于是飞剑突然高速的颤抖起来,发出“嗡嗡”的鸣声,就像有人在飞剑的后面用力的用大锤击打下去一样,整支剑一下子全部没入骑士的胸膛,“噗嗤”一声从后背破铠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怪异的弧线,转瞬消失在雾气中。

用文字来述说这段过程似乎还不够,因为飞剑从突然出现再到突然消失,前后不过两、三秒的时间,有的人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看见一位骑士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修道者……”马三喃喃的念叨着,仿佛一下苍老了三十岁。

修道者这三个字在整个天方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每个孩子成长到十二岁,父母都会对他或她进行如下的启蒙教育:如果你能够成为一个修道者,那就去做吧,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如果你命中注定成不了修道者,那就认命吧,但是必须牢牢记住,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要离这些修道者远远地,如果不幸遇到了修道者,一定要用自己最诚恳的语言表达自己最谦卑的态度。因为在这片大陆,修道者就是法律,修道者代表了天地,修道者就是这片大陆的实际统治者。

飞剑,便是修道者的标志性武器。每一位修道者都有专属于自己的本命飞剑,当修道者修炼到某种境界之后,便能脚踏飞剑、御剑飞行。

普通人在修道者面前,就如同卑微的蚂蚁一般,即使是像马三、卫陵这种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武道强者,在修道者面前也只能算是一只兔子,顶多比普通人多挨上一段时间罢了。

卫陵的心跳骤然加速,似乎就要跳出自己的胸膛,他明白自己碰到了这辈子最危险的情况,甚至比当年险些命丧北胡骑兵刀下还要凶险三分。但是他仍然存了一份侥幸,他希望对方是帝国的人,希望这只是一起意外的误伤事件。

大陆诸国——包括大炎帝国、南方的齐国、东方的扶桑国等都有修道者,北胡国也有修道者,但是出于某种极为特殊的原因,北胡修道者没有飞剑,他们走了一条与传统修道者截然不同的修道道路。既然隐藏在暗处的修道者使用的是飞剑,那就说明不是北胡人,那么便极有可能是帝国人。

“我们是大炎帝国阳城的边军!不知道是哪位真人到此,还请不要误伤了自己人!”卫陵扯着喉咙大声吼道,在空旷的荒原上,声音能够传的极远,他知道对方一定能够听见。

真人是对修道者的尊称,但不是所有的修道者都能被称为真人,只有修炼出本命飞剑、能御剑伤敌的修道者才能被称为真人。

“嗖!”

又是一声厉啸,回答卫陵的是飞剑破开空气急速飞行的声音,众目睽睽之下,又一位骑士栽下了马背。

“不用喊了,他们的确是帝国的人,而且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们却不幸成了我的陪葬品!”马三轻叹了一口气,环视着周围仍然在忠心耿耿护卫着他的帝国重骑兵。

当年大炎以武立国,重骑兵是帝国最强大的武力,兵锋所指,谁敢不从?铁蹄过处,谁能幸免?而这群曾经杀的北胡人望风而逃的重骑兵现在却如同一群待宰的绵羊,甚至连屠杀他们的刀也不知道藏于何处。帝国骑兵的眼里有茫然,也有惊慌,但是看不到害怕,他们没有被飞剑吓到失去了血性,只要主将一声令下,重骑兵仍然会不顾一切的策马冲锋,就像冲向北胡人一样。

“你们四散突围吧,能活几个算几个……对方的目标是我,或许不会为难你们……”马三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些跟随了他多年的部下,他岂能不知他们的想法,马三明知今天不可能幸免,便不再想多做无谓的牺牲。

“誓死杀敌!永不退缩!”在卫陵的带领下,一百多位帝国骑兵高举手中的长枪齐声怒吼,他们是帝国最强大的重骑兵,是帝国开疆裂土、东征西讨的杀手锏,他们的理念是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后退一步,即使面对修道者这种可怕的、几乎是无法战胜的敌人,他们仍然选择奋勇向前。

“好!好!好!不愧是我帝国的好儿郎!不愧是我马三的好兄弟!”被现场的气氛所感染,马三连着说了三个好,一代帝国名将的铁血风采再度浮现在他的脸上,拔出长剑,直直的指向西北方,就像每次发起冲锋一样,“兄弟们!既然今天我们注定要死在这里,那么就让敌人看看我们帝国骑兵是怎么杀敌的!”

“留着自己的性命,替我照顾铃儿,这是命令!”马三突然转身,附在卫陵的耳边轻声而又急促的说道,他露出一丝略显诡异的微笑,颇有深意的敲了敲卫陵胸口上的铠甲,随后猛夹马腹,长剑高举,驱动胡马疾冲而出,“杀啊!兄弟们!杀狗日的!”

“杀!杀狗日的!”重骑兵们纷纷驱动坐骑,跟随着自己的主将向西北方冲锋而去,如同一大群扑向灯火的飞蛾。

卫陵略微有些失神,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催动坐骑紧紧的跟上冲锋的队伍。这是作为帝国军人的本能反应,卫陵做不到兄弟在浴血拼杀的时候,自己却做了逃兵。

呼啸声响起,上百支铁头箭从雾气的深处激射而出,一柄白色的飞剑夹杂在箭群之中,就像是一个索命的恶鬼。

“噗通噗通……”帝国骑兵们接二连三的栽倒在坚硬的地面上,这种铁头箭是专门用来对付重骑兵的重铠,穿透力极强,在没有己方弓箭手掩护的情况下,骑兵的这种冲锋和自杀是一个性质。

飞剑鬼魅一般突然加速,射向马三的胸膛,一位年轻的骑兵大吼道,从马背上飞身扑到马三的身前。

飞剑直接从骑兵的身躯上穿胸而过,马三认得这个骑兵,他叫罗峰,是今年才入伍的新兵。

没有眼泪,没有悲伤,马三和仅剩的十几个骑术高超的骑兵再度加快了冲锋的速度,像一道黑色的闪电。

又是一次铁头箭的密集射击……

有微风渐起,太阳也逐渐升高,雾气终于散去,露出了西北方一个由重骑兵和弓箭手组成的方阵,一位中年修道者立于方阵前,长衫飘忽,一柄白色飞剑在他身后悬浮,剑身上的纹路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

在方阵前不足三十米的地上,躺着十几具帝国重骑兵和胡马的尸体,在更远的地方,上百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检查一下,不留活口!”中年修道者冷漠的扫视着地面,淡淡的说道。

骑兵和弓箭手散开,在尸体间四处查看。其实不用查看也知道不可能有人能够在如此密集的射击中存活下来,因为每具尸体上都至少插了十支铁头箭。

“他们都是真正的战士,烧了吧,别让秃鹫和野狗玷污了他们的肉体!”中年修道者点点头,跃上一匹战马,朝着南方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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