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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故人,故事。

乔朝颜踌躇了半晌,楞是没说出一句话,王隽一虽看起来呆呆的的却也不傻,见乔朝颜有些尴尬便没继续追问,他没问,乔朝颜也索性不说了。车里又陷入了沉默,比之前更长的沉默,乔朝颜感觉她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和全身紧绷的细胞,她感觉像被胶封住了一样,不知道手脚该怎样换个姿势才算舒服。

车窗外还是车水马龙,可乔朝颜的思绪却早已不在这些向后奔去街道上。它像一朵飘飘然的云,飘回了那个夏天。

一个隽秀阳光的男孩趴在她左边的课桌上,目光在她身上游离许久,然后盯着她的脸,说:“喂,好心提醒你一下。你胸前衬衣扣子开了”。

那是她到一中借读半学期后,她左边那位成天睡觉的学霸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听到慕江年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她本十分平静地转过头去,甚至还有些期待和惊喜,可当他把话说完的时候,她看见周围的同学齐刷刷地全部朝她看过来,她脸一下就红了,连忙低下头用书挡住自己。等到大部分同学都去早操后,她才手忙脚乱地想把衣服扣上,可低头一看,衬衣不是扣子开了,它压根就没胸前那颗扣子!

乔朝颜突然懵了,“怎么办,怎么办呀”她眼泪在眼睛里转来转去,教室人更少了,操场上,她听见校歌已经放到一半了,再不去操场就要被扣学分,但她这个样子要怎么去集会呢!

“班主任,班主任一定在隔壁办公室!”

她起身朝门口奔去,可步子还没迈出去便感觉有人使劲拽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后一扯。

“啊——”乔朝颜被那力道拉起来转了个身一下子没站稳,脑袋重重地撞到了一个有些硬的东西,撞得她脑门有些疼。抬头一看,慕江年正低头看着她,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被撞傻了,乔朝颜看着慕江年的眼睛楞了楞,竟突然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她心里竟偷溜出一句话,慕江年长得真的好好看啊,怪不得经常有女生讨论他。

“看够了没啊”慕江年压低了声音向下倾了倾身。他们两个本就隔得不远,这一倾身,乔朝颜感觉自己好像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我……”乔朝颜忙挣脱了他拉住自己的手向后退了两步,“不是,你有什么事吗?我很急。”

“别去开请假条”慕江年说,“老师来了我不好交代。”

“啊?”乔朝颜不理解,“不去开请假条会扣学分,不行。”

“今天国旗下讲话的是6班代表,意味着我不用讲,懂?”慕江年一脸无奈。

“那你还怕不好交代?”乔朝颜更不理解了转身准备去办公室。

“等等,喂,别去”慕江年拦住她,“怎么那么笨,学生会不会记我名字所以老师不知道我就不用去集会了,所以你不要去找老师,懂?”

慕江年几乎是一口气说完,听的乔朝颜云里雾里但也听了个大概。

“哦,那我怎么……”乔朝颜话才说一半,慕江年便打断了她的话:“欸,我发现你智商有点低诶,难怪物理就是上不了平均分。”一边说,他一边走到桌子旁去拿口袋。

“这是意外。”乔朝颜没好气。

慕江年从口袋里拿出一件校服衬衣扔给她,说:“洗了再还我,不用谢。”

乔朝颜犹豫了几秒。穿他的会不会……哎不管了总比扣分好。“好的我洗了还你,谢谢”说完她向厕所奔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慕江年喊了她一声,她回过头,慕江年说了一句话,正是这一句话,让她觉得,慕江年根本不是那个她们口中讨论那个所谓的那种男神!

慕江年当年说的那句话到现在乔朝颜都还记得,但当时的她不知道,现在也不会知道,慕江年只对她一个人说过那种话。

他说:“看不出来,你那么瘦,挺,丰满的啊,哈哈哈。”

很久很久之前,她曾问过慕江年,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又怎么会喜欢那么不起眼的她。

当时的她记得慕江年是从高三下开始每天缠着她,逼她听他讲题。但现在想起来,也许从他知道她物理从没超过平均分的时候,也许从他拉她手臂的时候,也许是他对她说出玩笑的话的时候,也许更久。

“朝颜,朝颜?”乔朝颜回过神来,才发现王隽一已经在停车了。王隽一对他扬了扬眉,装作阴邪奸诈说:“在想什么呀?想的那么入神。”

乔朝颜噗嗤一声笑了,说:“你还跟以前一样表情很逗。”.

“哪有,我很帅的好不好。”

下车以后,王隽一跟陆小宝还有徐源腾两人闲聊,乔朝颜则去了躺洗手间,一路上,没有看见江书瑜也没有看见新郎,她看见很多陌生人的面孔,他们彼此交头接耳。怎么没有看见他?乔朝颜心里突然钻出一句话,他是不是不会来参加江书瑜的婚礼,他再也不想看到我了吧。

天呐,我怎么会想这些。乔朝颜眨了眨眼,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婚礼很快就开始了,乔朝颜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新娘和新郎已经在开始仪式了,她走到红毯边上去观看婚礼,“嗯,江书瑜果然还是那个个性,婚礼果然举办的中式。”乔朝颜小声喃喃道。她走近了些,才看清了江书瑜新郎的样子,他有些微胖,穿着新郎服看起来很精神,嗯,是她喜欢的风格。江书瑜盖着盖头看不见脸,但可以看到她很现在更瘦了。乔朝颜心里想:嗯,肯定比以前更美了。

婚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中式婚礼总是很活跃气氛,乔朝颜看的十分入神。

“小言,你觉不觉得那人有点眼熟”人群一旁一个卷发红唇的浓妆女子晃了晃她旁边的人的手臂。

“哪有那么眼熟,别碰我,烦着呢”那女子头也没抬,继续低头看手机。

“言佩歆”浓妆女子又推了推她。

“哎箫筱你今天怎么了我告诉过你我很烦的!”言佩歆抬头瞪了她一眼又愤愤地垂下头去。

“不看算了”萧筱抬高头噘了噘嘴,“我看那人就像乔朝颜。”

“没看到慕江年我谁也不想看管她是什么乔……”

“乔朝颜!”言佩歆猛的抬起头,“她还敢回来?”言佩歆咬了咬牙“哼,走咱们等会去找她叙叙旧。”

“各位,酒宴已经开始了,请随意啊,请随意”没一会儿,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中年女人便拿着话筒张罗着客人吃饭。

乔朝颜左顾右望正准备找个没人的角落坐下,右肩却被人拍了一下,她转头没看见人,刚准备将头转回来。

“嘿!”突然有个急而高的男声向她喝来。

乔朝颜转过身,发现了王隽一一脸坏笑。

“哇,你怎么没被吓到”王隽一有些惊讶

“啊啊啊,你刚刚吓死我了,我说真的,好吓人啊。行了吗?”乔朝颜无语道。

“噗,你好傻哈哈哈走吧咱同学都在那边呐”王隽一拍了拍她的肩。

都在那边。乔朝颜心里突然跃过一丝奇怪的感觉,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还是跟着过去了。

“乔朝颜?哇你一点也没变欸,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个样子,看来‘保养’不错嘛。”刚到桌旁,言佩歆便一脸深沉的看着她,“来,坐这里。”

乔朝颜楞了楞,这人好像是……,言佩歆!乔朝颜收起惊讶随即莞尔,说:“好啊,谢谢”

言佩歆愕然,7年,这人变化好大,一点也不像从前了。

“我还以为他会跟你一起来呢”萧筱假笑道。

“你们玩开心啊,我去跟小宝他们喝酒了。朝颜,有什么需要随时”王隽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找江书瑜!”

场面顿时活跃起来,但他走后,整个桌子又冷了下来,乔朝颜甚至可以感觉到她们犀利的目光像一把把利刀向她刺来。

“怎么都不说话?咱们同学几年没见了,来,干一杯!”一个短发女子举起杯子。乔朝颜虽是高三才去到一中借读,从前也不怎么和同学打交道,但说这话的人她还是有点印象的。如果她没记错,这人应该是学习委员。

“好啊,来来来,干杯!”一桌子跟着她举起了杯子。

乔朝颜也举起杯子跟他们碰杯,然而杯子刚向言佩歆和萧筱的方向碰去时,她俩几乎同一时间收回了杯子,留给她一个傲气的眼神。

乔朝颜感觉背脊骨一凉,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杯子。

言佩歆斜睨了她一眼,不易察觉地勾起了嘴角冷哼了两声,侧头对乔朝颜说:“很多时候很多事,不配永远都不配。”

她说的声音很小,小的只有乔朝颜才听的到,但语气里带着嘲讽和得意。

乔朝颜抑住怒气,但随即而来的又是一阵落寞和自嘲。是的我本身就不属于这个圈子,刚刚居然还莫名傻傻想看到慕江年,我真可笑。

乔朝颜咬紧唇,又松开牙齿,同样用只有言佩歆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你真幼稚。”

言佩歆呆了呆,有些不可思议的偷瞥了一眼乔朝颜,轻合双唇又张开,刚想说什么,一旁突然喧闹起来。

只见江书瑜一手挽着新郎一手端着酒杯朝这边走来。

“谢谢各位来参加我的婚礼,谢谢。”江书瑜走到桌旁端起酒杯笑着说。那新郎也端起酒杯,说:“我是包瑞谷,感谢各位从前对书榆的照顾!”

“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言佩歆第一个站起来端庄儒雅地对他们笑道。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表示祝贺。

不得不说,言佩歆在很多重要场合看起来十分大方得体,若不是乔朝颜对她足够了解,真的一点也看不出她的假意。

乔朝颜端着酒杯,跟着众人一起与新郎新娘碰杯,江书瑜绕过众人第一个跟她碰杯,对她眨了眨眼,小声说:“等会我来找你。”

“嗯,百年好合”乔朝颜说。自那年夏天以后,她很久没有哭过了,但刚刚却莫名湿了眼角。

酒店一角,一个黑子男子拨出了一个电话:“喂,你好……”

江书瑜他们走后,餐桌上的氛围更尴尬了,每个人都怀着看好戏的心态时不时看看她俩,很快中午就过去了。

下午也一晃而过,晚饭后,王隽一将手搭在陆小宝的肩膀上,两人有些醉意地走在街上吹风。

陆小宝嘿嘿地傻笑道:“真好,今天咱们几个又聚在一起了”

“对了小宝儿!”王隽一大声对着陆小宝的耳朵说道,“咋不见你家陆大宝啊?”

陆小宝打了个嗝儿:“嗝儿~他出差去了……,额不是!谁是陆大宝了!你再叫我哥陆大宝我就管你妹叫王隽二!”

“二二二!”王隽一松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打了他三下,“你妹的,你,你妹的,名字才叫二!”

“是不是兄弟也不知道轻点儿!”陆小宝假装生气地推开他。

“嘿嘿嘿开个玩笑,谁让你叫咱静雅二的了。”王隽一明朗一笑,又去搭着陆小宝一摇一晃走着。

正走了没几步突然陆小宝停下脚步,瞪大眼睛看着一旁巷子,语气认真地说:“隽一?你看那是不是,朝颜!”

王隽一朝陆小宝指的方向看去,顿时醒了酒气:“靠!真的是朝颜,她怎么会……,快快快,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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