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江年没一会儿就进来了，他去书案抽屉里拿出一个资料袋放在乔朝颜沙发前的茶几上。
乔朝颜注意到他的抽屉是用钥匙开的，合同又是装在资料袋里的。做事这样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把资料散着放在外面桌子上？
“你看看合同，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慕江年在茶几上放下一支笔。
“好。”乔朝颜从资料袋里拿出合同。合同有十五页，仔细看完是需要花些精力的，于是她只好先放放刚才的事情，认真把合同看完签了。
慕江年看她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就索性坐到桌旁去工作了。
于是这个下午他们就这样在办公室内，阅读办公。其间，慕江年的秘书付琪又来添了两壶茶，清茶暖阳，微风叶影。乔朝颜感觉时间好像慢了下来，如果不是刚刚的事情提醒着她，她还真的就会自我麻痹。就好像这几天，这几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的日子就是这样云淡风轻的……
也许只有他在的地方她才有这样的感觉吧。
很多年前，她和慕江年还在一起的时候，她曾问过他：“你觉得如果我们以后结婚了会是什么样子的啊？”
他说：“可能会是个有阳光的下午，我在办公桌上工作，你在我对面的沙发上躺着看书，我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你。”
如今，确实有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他确实是在办公桌上办公，她也确实是在沙发上阅读。只不过沧海桑田，他们都已不是当初自己想象的样子。
“我签好了。”乔朝颜走到慕江年的书案旁把合同放在他书案的一角。
“好。”慕江年拿过合同，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去找付琪盖章吧。”慕江年把整理好的资料袋放在桌上，推给她。
乔朝颜拿起合同，却没有挪步，她犹豫着要不要问刚才那件事情。毕竟慕江年帮她查清了礼服稿子的事情，还了她一个清白，加上她从前一直觉得自己负了他的心，所以她对慕江年多少会有些心软。
“我刚刚不小心看到了你的一页资料。”她低头看着慕江年。
慕江年没说话。
“你……”她还是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要调查他？”
“谁？”慕江年没抬头。
乔朝颜有些无奈又有些焦灼地别开头，但很奇怪她竟没有生气。
“陈秋灏。”她说。
慕江年还是没抬头，说：“是。”
“我之前说过，我一定会找到他的，我很希望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既然那么不喜欢欺骗，那么我希望你跟我说实话。你……他……”
“他的失踪和我没有关系，去盖章吧。”慕江年合上笔记本电脑抬头看着他。
“那你怎么会调查他？有些话我没有其他意思，你听了不要生气。你和言佩歆关系很好，就算你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只要你去找她，不，就算你不去她也绝对会尽力保你……”乔朝颜没说完的话被慕江年突然站起来靠近的动作梗在嘴里，一时没说出口。
慕江年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把她堵在一旁墙上，越靠越近，乔朝颜已经感觉到他的呼吸，她慌张地抬起头又垂下：“她也会尽力保证你什么事也没有。”
慕江年还在靠近，他低头看着乔朝颜的眼睛，一点一点地垂着身体。
不得不承认，慕江年真的长得很好看，至少，乔朝颜觉得慕江年是她看过最好看的人。
“你……”乔朝颜感觉慕江年的呼吸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她伸手想推开他的左臂，但慕江年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推不开。
突然，她听到一声清脆的开门声。她的脸被慕江年的肩膀遮住了，只露出了半只眼睛，从慕江年垂下的颈间的空隙旁，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言佩歆。
言佩歆像是要说什么，但可能是看到眼前的景象有些惊怒，嘴巴微张着没能说出口。
虽然他们两个什么都没发生，但在不知情的旁人看来，就是两个正在恩爱缠绵的小情侣！
“你们……”言佩歆眼里已经噙上了泪水，看上去楚楚可怜。她用右手捂住嘴：“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还是说，还是说你们……没在一起……你们……”
“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乔朝颜想解释，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慕江年也没有要放了她的意思，她有些欲哭无泪。
这时，随着耳边若隐若现的热流，乔朝颜清楚地听到慕江年在她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求她这种事，你觉得，我做得多，还是你？”
乔朝颜心顿时猛地一沉，回过头有些愕然地看着慕江年。她看到慕江年眼睛的死锁着她的瞳孔，一股灼灼的怒气在他眼睛深处浮起又宕下。
慕江年这话说得毫不给人面子，乔朝颜感觉自己双颊滚烫，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少许，她的心又凉了凉，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这件事。我们两个，也许永远都越不过这道沟壑了。
慕江年松开她的时候言佩歆自己走了，诺大的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相对无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