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打开车门,一股热浪从车内迎面袭来,这头顶着烈日,脚踩着热地,又是一个桑拿天。
车里烦燥闷热,将车点燃火,手机响了,陌生电话。
“您好,请问您找谁?”珍拿起电话,系好安全带,汗水顺着脸颊慢慢滑落。
电话里传来楚三少的声音,他约珍在朝夕大酒店吃午饭商谈合作内容的事。
框架合同昨天虽已签定,但珍想把她自已的思路和方案和他细化,打算明天亲自到他公司细化具体事务的问题,没想他电话了她。
珍原本答应陪爸妈吃午饭,然后美美地睡个午觉,这下计划泡汤了。
她哑然一笑,没法,签了合约就应当履行责任,还好,朝夕大酒店也在市中心,几分钟的车程就可以到。
珍只好无奈地给妈妈去电话不回家吃午饭了。
珍觉得心里非常愧疚,这么多年以来,没有好好陪陪父母,她已决定等浩然的案子结束,她就带上爸妈旅行,享受生活。
在空调的作用下,车内慢慢变得凉爽,刺目的阳光洒进车窗,让人眩目,珍带上墨境,缓缓驶出停车场。
十二点二十分,珍到达了朝夕大酒店。
“小姐,您一个人吗?”餐厅服务生对走入大厅的珍轻轻说道。
“你好,请问百合厅在哪里?”珍微笑着对服务生说道。
还未等服务生回话,只见坐在餐桌旁边的一年轻小伙子快步走了过来,对着珍大声说道:“珍律师,您好,我是楚总的司机小胡,请跟我来!”
珍有点吃惊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白衬衫配黑色西裤长相清秀的小伙子,他怎么认识自已?珍心里正疑惑着。
“我们见过面的了,昨晚是我送您们去的楚氏大酒店。”小伙子见珍没说话,继续补充道。
珍搜索记忆:昨晚夜色暗淡灯光昏黄,她还真没有看清当时那个司机的模样。
珍不好意思地笑着点点了头,跟着他上了二楼最里面的雅间。
“这里就是百合厅,珍律师,您请!”小胡轻扣两下房门然后轻轻将门推开。
珍注意到,房檐上的金色正闪烁着“百合厅”三个字,对于朝夕大酒店珍不陌生,SZ区的五星级酒店,环境优雅,装饰独特有韵味,这里也是珍经常和客户谈事光顾的地方。
珍轻推门而进,看见楚三少坐在沙发上,白底花格衬衫配蓝色牛仔裤,皮鞋蹭亮,略卷的头发性感又不失时尚,赏心悦目,正悠闲地翻阅着杂志。
“来了。”听见珍的脚步声,楚三少抬起头,放下书,站了起来。
他站起的瞬间,竟咧嘴笑了起来,满脸的惊喜,温暖的眼神,这哪是昨晚那霸道总裁,这分明就是邻居家的大男孩,有种亲近的感觉。
“楚总,马上上菜。”小胡进来轻轻地向着楚三少说,然后退出房外。
“来,珍律师,请坐!”楚三少招呼着珍上桌。
珍将随身的包放在沙发上,楚三少帮珍挪动餐椅等她在餐桌旁坐下后,他才在她右手旁边坐下,尽显绅士风度。
放眼望去,窗台几株百合花,正娇嫩欲滴,绽放着青春。
室内名家名画,正诉说着高贵与典雅。
房顶水晶灯饰,正昭显着气派与美丽。
很快菜品一一上桌,丰盛美味。
“珍律师,要不要喝点酒。”楚三少将脸朝向珍,轻轻地说。
“哦,不,不,昨晚都喝多了,今天不能喝了,呆会儿我们还要谈正事呢。”珍微笑着说,四目相遇,她又发现楚三少眼里出现的点点的坏坏的笑意。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眼里总会出现这样的眼神,那坏坏的眼神看上去不像是坏人,可让人感觉总有那么一低点一丝丝的不安。
“对了,昨晚谢谢您了,那今天中午算我请客。”珍不加思索地向楚夕说道。
“哈,那怎么行呀,珍律师请我吃饭那我肯定得准备准备,不能这样随随便便就算完事。这顿便餐怎么能算呢。”楚三少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大声说道,不时用眼的余光瞟向珍。
珍噗嗤笑了,她用手理了理额前的头发,看着楚三少的眼,那眼里尽是笑意,完全没有霸道总裁的威严。
“哦、哦,那行、那行。那下次是我准备准备,提前预约我们的大忙人大总裁。”珍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楚三少还真有点幽默。
“不用预约,我随传随到。”楚三少将一杯果汁递给珍,鬼笑着说。
看着他的眼神,珍心里老是觉得这个刚认识的楚三少给她说话就向是老朋友一样无拘束,可她和他从未有过交集呀,她莫名地看着了他,。
“这么盯着我看,我很帅吗?我会脸红的。”楚三少大笑起来,说罢将脸伸向珍。
珍不好意思起来,她收回眼眸,黑白分明的眼左右闪烁着,她没有极漂亮的脸孔,没有白晰的皮肤,但确有一双极美的明亮大眼睛,长长的睫毛,较精致的脸,配上极具气质、内涵和知性的美,看上去也极具魅力。
珍看了看满桌的菜品,心想:“啊,这还算便餐吗?这么丰富唉。”
这有钱人家,真是浪费。
“不过,楚总要有心理准备哟,我请客的话不会有这么多菜品哟。你看,吃不完多浪费呀。”珍打趣道。
“我谨听尊教,珍律师说的话就是圣旨,我言听计从。”楚三少又用坏坏的眼神不时地看着珍,那嘴角又开始轻轻上扬,说罢还为珍夹菜
珍“啊”的一声,笑了起来。
“楚总您真幽默!。”作为名律师的珍,突然言辞尽穷,面对楚三少这种莫明其妙无厘头的言语,却找不到应对的话语,珍突感书读得太少了,让她看不清他的内心世界。
但职场十年,应对突发状况,除了第一次在看守所会见浩然的慌张无绪外,她从来没有将心里的慌乱显山露水,处事还是得心应手的。
她神情自若,边吃边寻思着。
“楚总,我们说正题吧。我也有事和您商谈。”珍放下筷子,切入正题,用黑白分明的眼看着楚三少。
“是吗,看来我们心心相通啊。您请先说!”楚三少“嘿嘿”两声,又是坏坏的笑意眼神,然后双手相互交叉着,用聆听的神情望着珍。
珍作为法学院的高材生,对于涉及业务方面的问题,她从未有不自信,无论是在法庭上,还是在高端的刑事法律座谈会上,珍总是用敏捷的思维,深厚的法律功底,出色的辩论技巧,高超的应变能力和心理素质,逼人的气质,赢得无数掌声与喝彩。
所以,对于担任楚氏集团的刑事法律风险防范的法律顾问,珍同样表现出她应有的法律人的气质和风范。
她没有理会他的表情,略加思考,用律师特有的自信和微笑向着楚三少,轻轻说道:“楚总,首先非常感谢您及您的公司对我事务所以及对我的信任!其次,您敬请放放心心地把公司的刑事法律风险防范业务交给我处理,相信我们一定会合作愉快!”
“接下来我会针对您公司交易的习惯、经营业务、各类人员等等分别做一个详细的刑事法律风险防范的策划书,我会定期或不定期地对公司相关的员工特别是高管进行刑事法律风险防范的培训,提高他们的刑事法律风险意识,这样对于提升公司的品牌具有重大意义。”
“特别是对于掌握公司内部文件、绝密资料、资金帐户的高管人员,以及参与重大会议涉及公司商业秘密的人员,我会专门订制手册以及专门的刑事法律风险培训,以利于公司效益最大化。”
谈及法律事务,一天一夜也讲不完,这可是她强项,信手拈来。
“楚总,这就是我对公司的初步工作安排,当然,我还会订制一份详细的工作计划给您,我会把具体的工作内容、时间的安排发一个给您。您看您有什么意见?”珍侃侃而谈,不时用手势配合话语比划着。
说完,她大眼睛自信又轻柔地看着楚夕。
楚三少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果汁,吃了一口饭,用他深邃的眼望了望珍,奇怪的是珍这次却没有看到他眼里特有的坏坏的笑意,却看到了深不可测的内涵。
“周到,细致,非常好,不愧是水城的名律师。就按您说的方案来处理。来,来,吃菜。快冷了!”楚三少满脸笑意,不停地为珍夹菜。
“我自已来,楚总,您吃!”珍不好意思起来,连连说谢谢!
“楚总,那您对我有什么工作方面的要求?您请说。”珍吃了几口饭,再次放下餐筷,轻轻地说。
他沉思了一下,缓缓说道:“是这样的,我深圳公司一周前出了点状况,公司有高管涉嫌侵犯商业秘密犯罪,牵连公司,司法机关现正在调查中。我就想和珍律师商量商量,看您是否有时间陪我去趟深圳,一来处理员工涉嫌是否犯罪的事,二来您在的话对付办案机关我心里踏实点。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您刚才方案里也提到了,我看是不是能尽快启动公司刑事法律风险防范的培训会,早一点进行对公司早一点帮助。”
珍完全明白,如果一个公司一旦陷入侵犯商业秘密犯罪中,那对公司的打击影响相当巨大。
珍焦急地问:“你们深圳公司没有雇请律师?”
“有啊,公司法律顾问是民商事的律师,他们只擅长民商案件,对刑事案件不熟,而珍律师刚好擅长刑事案件的处理,深圳公司发生的高管侵犯商业秘密这件事涉及是否构成犯罪,结果对我们公司有重大影响,所以必须要找专业的刑事律师处理。”楚三少用诚挚的眼光看着珍。
他那眼神,突然之间变得温柔,变得期盼,满脸的等待。
而珍的心理,还在极速思考,浩然的案子,她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没做,她还要去搜集材料,他孤独无助地在看守所,她不能等待拖延,她不想看到浩然受苦,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每每想到他那绝望、泪痕的脸透过冰冷的铁窗,她的心都还会疼,她要把浩然的案子放在第一位。
看见珍迟疑,楚三少又急忙说:“珍律师,费用好说,您大可放心,您说多少就多少。”
珍哑然一笑,神情突然暗淡下来,低垂眼眸,轻声道:“楚总,您误会了,不是钱的问题,是因为我这段时间确实非常的忙。我就说实话吧,我一个很要好的大学同学,犯故意杀人罪正关在看守所,已进入了法院审判阶段了,有些重要的材料我还没来得及收集,对这个案子我要全力以赴。”
想到浩然,珍的心理阵阵心酸,无论当初他怎样对她,但已成过往只成回忆,她全力以赴不仅仅是因为她心中有律师的信仰,还因为他给了她曾经美好的初恋。
“所以,可能没有时间去深圳处理您的事务,实在抱歉!当然,水城公司的一切事务我会马上进行,最迟在五个工作日后的时间安排一次公司的刑事法律见险防范培训会。”珍抬头用拒绝的眼神看着楚三少。
珍没有发现,她在说的时候,楚三少一直用深不可测的眼神紧盯着她,没有变过。
楚三少右手托着脸,沉思了几秒。
然后他双手抱在胸前,脸上散着浅浅的笑意,扭头向珍说:“,您同学的案子很重要,是吧,我这事也很重要。”
他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看这样安排吧:我把我的工作安排落实后,我陪您一个周的时间,我们一起抓紧去收集案件材料,不管在哪,我陪您去。回报呢,就是珍律师您陪我去深圳处理事务,预估去两次,一次两天时间,我想,时间的安排上,应该没问题。”
说完,还是用那不可测的深邃的眼神看着珍。
珍无法躲避,她竟看见了他眼底深处透出的莫名的丝丝温柔。
她心底一颤,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堂堂楚三少竟然肯用一个周的时间陪她去办案子,是与他不相干的案子,这简直就像天方夜谭。
她一低点都不明白,自已又不是官场的人没有可利用的价值,也不是貌美如花可以贪图的美色,可她左想右想也没有想出所以然。
“这样不好吧?我的工作怎么能麻烦您呢?隔行如隔山,对案子调查取证的事,法律规定除了办案人员和律师才可以调取呀,其他人无权调查。”珍吃惊地看着他,她寻思他会有很多理由但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不说了,珍律师,定了,就这样安排,我虽没有调查取证的权利,但你累了我可以帮你开车,你饿了困了我可以帮你找餐厅找住宿,有人欺负你我还可以帮你抵档。如何,我的作用蛮大的吧。”楚三少笑着说,不时拍拍胸脯,彰显其伟岸魁梧的身躯。
珍大笑起来,这哪里是霸道总裁,这明明就是邻居家的大暖男,可爱懂事的大男孩。
她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她看不透猜不明,万千宠爱一身的堂堂楚家三少爷,才刚认识一天,竟然说愿意放下身段帮她开车,珍突然觉得受宠若惊,猜想是不是自已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天上的大神才派他来忽悠她的。
“楚总,您就别忽悠了。”珍笑着说。
“我说的是真的。回去我就安排,陪你一个周的时间去调查,我会电话和你联系。”他把脸凑过来,眼底火辣的光芒,那温柔的神情,那深邃的双眼,紧紧盯着珍。
珍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莫明其妙的诧异眼神看着他,四目相视足足五秒,她想用她特有的洞察力希望从他的眼底找到答案。
但是,她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
她收回眼眸,清理思绪,飞速旋转的大脑,犹如太空中滑落的流星般。
珍的客户,对她都是客客气气,哪怕是老客户,也没有像楚三少这般玩笑。
而他,昨天才签约的新客户,可对她就像是老朋友般无拘无束。
珍心想:难道他认识我?可随即珍马上否定了,因为十年的律师生涯中与楚氏集团从无交集。
既然有这么多的疑问,珍决定答应他的方案,也许答案就在他那里。
她侧脸过去看着他,她发现他的眼神里又开始闪烁着坏坏的笑意,直直地看着她等着她回复。
她拿起果汁,呡了一口,轻笑着说:“行,同意您的方案,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不过,我当真没听错吧,不是做梦吧。”
楚三少突然伸出双手,紧握着珍的右手,缓缓道:“嗯,不是做梦,手心是热的,脉博还跳动着。”
这是一双有力而有温暖的大手,可对珍来说,却恐怖异常。
她敢紧收回手,有点生气,她觉得这个楚三少这是不尊重她,从一系列行为来看,他应当是个轻浮的富家子弟。
可刚刚答应了的,无法收回。
珍无奈地笑了笑,“楚总,我已吃得差不多了,你看快下午两点了。今天就到这吧。”说罢,准备起身。
楚三少收回双手,一脸的笑意,“好吧,我安排好了给你电话。”
他随即起身走到珍的椅子后面,又贴心的帮珍挪餐椅。
果真是一个有素养的人。
他们二人走出酒店,站在大厅门口,酷热的室外,热浪翻滚。
“珍律师,您把车钥匙给我吧,我把车里的热气排下。”小胡热情地说。
爆晒的车内,温度可达四十度。珍把钥匙递给小胡,真心地说了声:“谢谢!”
“对了,珍律师,您工作是怎样安排的。这大热天的,最好早晚工作。”楚三少看看了珍,又看了看火辣辣的太阳,关切地问。
“我下午去法院,接下来去看守所,水城大学,滨城,省城。”珍的心里早已做好了安排。
七月水城的太阳,晒得人心慌意乱,心猿意马,三十多度的室外,不一会儿汗水就慢慢滑落。
在大热天外出办案,这是她的职责,她的工作,她的信仰。
而楚三少,他完全没必要陪她外出顶着火辣享受夏日阳光的威武。。
她想,是不是自已太自私了,竟同意他那样的方案。
她有点内疚,有点惭愧,有点自责。
她心里纠结着:律师的信仰去哪了?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播撒法律的阳光本身就是法律人的责任,别人有难的时候为什么不出手援助?
她自责不已。她想了想,有了答案。
她将脸面对着楚三少,真诚地说:“楚总,您深圳的事,我同意了。我安排时间陪您一起过去。我的案子您就别操心了,谢谢您的好意!”
她保持着法律人应有的冷静和气质。
楚三少盯着她一秒,突然笑了笑:“呵呵,行,不过,有个地方,我一定要陪您去。作为您的报答。”
“什么地方?”珍诧异地看着他。
“看守所。”他面无表情,看不出他真实想法。
“看守所?可您无法进去呀,我也没办法带您进去呀,楚总。”珍觉得好笑,那种地方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
“我又没说我要进去,我只是作为报答给您开车。”楚三少突然又咧嘴笑了起来。
“啊,这样呀!我可真是没想到。”珍也笑了起来,她有时觉得他是可爱的邻居大男孩,有时又觉得她是坏坏的轻浮的富二代。
小胡走了过来,小声说:“珍律师,可以了。”
真是贴心,又暖人。
珍走向停车场,而楚三少执意要送上车。
他快步走过去,拉开驾驶室车门,小心翼翼护着珍上车,火辣的太阳照射着他的脸,性感刚毅。
从昨晚到现在,他总是这样绅士,风度翩翩。
她戴上墨境,车子缓缓驶出朝夕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