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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暗色

小巷里,寂静的很,只有雨落在地上,发出叮咚的响声。

地上都是湿的,低洼的地上已经积了不少的水,旁边的水管也在流淌着透明的液体。

很明显,刚刚下了一场大雨。

而苏堇,现在就在这个小巷子里,她缩在角落里,浑身被雨水打湿,身上的衣服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

屋檐上的一滴水,落了下来,落在她美丽,却苍白的脸上。她浑身发抖,嘴唇被冻成了紫色,打湿的发丝掩盖住了她空洞的双眼。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苏堇抬起头,迷茫的望着昏暗的天空,身上的寒意慢慢的吞噬着她的意识,眼皮开始变得沉重。

终于,她支撑不住,一栽头倒在了地上。

“哒,哒,哒……”

巷子里回荡着脚步声,显得很是突兀。黑暗中,一个人影慢慢的显现在月光之下,很修长的身材,一只手插在口袋。背着光,看不见他的脸,只能见到他微长的刘海,垂在额前。

脚步到了苏堇的面前停下,站了许久,他才蹲下身子,抱起地上的人儿。小脸仰面,那人看着这张煞白的脸,顿了顿,将她更加紧的揽在了自己的怀里,迈开长腿往巷口而去。

耳边传来悦耳的钢琴声,似乎可以净化人心的丑恶。苏堇听着这钢琴声,只觉得身体的寒冷慢慢的被驱离,身体似乎在慢慢的回温。

“啪!”然而,耳边又传来了令她害怕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咒骂。

“大半夜还弹什么钢琴?吵不吵?”

“信不信我直接把你赶出去?你就是一个寄人篱下的人,你以为就是我们家里的人?”

“还往家里带外人,还是个女孩子?你真当这里是你的家了?”

“要不是你父亲的交代,还有我家汉子的坚持,你以为我们家里会养你这个吃白饭的?”

“你还不快把里面的那个女孩子给送走,需不需要我帮你们?”

“……”

咒骂声不绝于耳,苏堇慢慢的恢复了神志,但是那些咒骂让她感到惊恐,让她想起了……

“你又去哪里了?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又去见那个贱人了?”

“你干什么!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你呢?你看你身上有那贱人的头发!你对得起我吗?”

“那又怎么了?你让我每天回家对着你这张黄脸婆?我整天在外面拼死拼活的又是为了什么?”

“我是黄脸婆?好啊你苏锦离,我们离婚!”

“离就离!我还求你吗?撒手!”

“我就不!”

“泼妇!”

“啪,啪!”

打破东西的声音时不时的在外面响起,而小房间里的小人儿,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小小的脸上波澜不惊,似乎外面的声音对她没有一点影响。

她的面前画着一个蛋糕,一根蜡烛在中间,细细的火苗散发出点点的柔光。旁边还摆着两个碟子,两个碟子上写着爸爸和妈妈。

小苏堇垂着脑袋,嘴唇微动,唱的是一首生日歌,为自己而唱。

“我的愿望是,爸爸妈妈可以跟我一起吃蛋糕。”

心里默念着她小小的愿望,慢慢地靠近蜡烛,嘴唇嘟起轻轻地吹灭了蜡烛。

房间唯一的光源被熄灭,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你醒了。”

门突然打开,进入她耳朵是好听的男声,只是声音透着疏离。

苏堇从回忆中惊醒,但胸口的沉闷感还是没有消散。她抬头看向走过来的少年,不发一言。

少年长得很好看,清秀的眉眼,留着齐眉的黑发下,是一双亮如黑曜石般的星眸,薄唇微微的抿着。

而少年却没有因为他没有回答而觉得尴尬,径直走到她的床前,大手覆在她的额头上,随即淡淡的说道:“退了,你饿不?”一套动作做的自然而又优美,就连问出这五个字,也是十分的自然。

苏堇愣愣的看着他,半天才挤出一句答非所问的话:“我……这是哪里?”

少年收回手,又为她紧了紧被子,说道:“这里……是我阿姨家。”

“哦。”苏堇垂眸,原来刚才被咒骂的对象,就是他。这个时候,她的心里竟然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她的父母,也是这样无休无止的咒骂,全然不顾是否当着孩子的面。

丁小雨见床上的人儿散发出了一种孤寂的感觉,不由得生出了怜惜,十六岁的他当然不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突然想起了什么,便转身离开。

在他快要离开房间的时候,身后又响起她微弱的声音:“我叫苏堇……”

薄唇微微勾起,他说道:

“我叫丁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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