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兆阳又道：“我一直喜欢你，真的。你应该给我这一机会，反正你过去在风月场接触那么多男人，不差我一个，你就成全我，好吗？”
小白鹅实在忍不住，怒斥道：“你真是无耻，赶紧走！再不走我就喊人啦。”
吕兆阳拉下脸说：“我能来是看得起你，别不识抬举！你要是惹怒了我，就把江之明像吴大头那样送进大狱，关押他三年五年，看你怎么办！我说话算话，不信你就试试。”
小白鹅愣怔片刻，一脸无奈。
吕兆阳见小白鹅犹豫，知道他的话起了作用，就又缓和一下口气道：“其实，这样做你一点儿不吃亏，既得到我了又能救回江之明，以后我还能关照你们，多好。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有什么顾虑的。”
小白鹅望着吕兆阳，感到心跳得厉害，脸红得发烫，不由把脸转到一边。她和江之明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怎能忍心让他去坐牢受苦？为了江之明，她没有办法，只能顺从眼前这个男人了。
吕兆阳发泄完，穿上衣服，冲小白鹅笑了笑，就急忙走了。
事偏偏这么凑巧，吕兆阳前脚刚走，宋大干就后脚钻了进来。
小白鹅正在蹲在铜盆前，正用热水擦洗，见宋大干进来吓了一跳，庆幸吕兆阳走得及时，没有让他看到。
宋大干疑心大，见江之明不在家，小白鹅在洗屁股，感到有点奇怪，就问：“你刚才是不是陪哪个野汉子啦？”
小白鹅故作生气道：“你说什么呢？怎这么难听。我倒想招家来人，可有你谁还敢来！”
小白鹅没有把刚才吕兆阳迫使她的事说出，她清楚吕兆阳是革命干部，宋大干知道了会杀他，那就罪上加罪了。她也没有说出江之明被关押在区里，怕宋大干去救他惹出什么事来，就慌称江之明有事出去了，自己洗洗身子想睡觉。
宋大干不再多问，自己先上了炕，脱光衣服钻进被窝里，催小白鹅抓紧时间。
小白鹅把身子擦干，上炕进了被窝，埋怨说：“现在到处在抓你，你不要命了，还敢到这儿来？”
宋大干叹息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陪你了。”
小白鹅听了，心里不是滋味，想想以前和宋大干在一起的日子，有点难过。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强作笑容，迎合他，满足他。
春风妙雨过后，宋大干穿上衣服，从兜里掏出几块大洋丢在炕上，瞅着小白鹅说：“我走了，不用为我担心。”
小白鹅心一酸，哭了。
宋大干安慰说：“不要哭，我还没死呢。”
小白鹅瞪着宋大干说：“我恨死你了，当初你要是听我的话，何必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宋大干说：“别说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以后不管我怎样，你都要好好活着。”说完，推门走了。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在一起，从此再未见面。
一场大雪过后，通向赤山的路都被大雪封盖住了。宋大干哥仨龟缩在朝阳洞里，见罗世昌送上山的粮米已经用光了，饥饿难忍，哥仨傍黑从洞里出来，摸到龙潭寺西阁向小刘道讨要斋饭，留在寺内过夜。
山上有很多动物，如野猪、狍子、野兔也出来在雪地里觅食，随处可见。宋大干哥仨怕暴露目标，不敢开枪打猎。尽管他们很谨慎，但还是被人发现了。
隐藏在龙潭寺的侦察员见宋大干现身，立即翻越十八盘岭骑快马向王秀文报告。王秀文马上召集县公安分队和区中队，分兵两路进发。王秀文、姚震带领队伍从东路走十八盘岭，吕兆阳、赵刚带领队伍从西路走扁扁嘴，采取两路围击。
拂晓，两路队伍同时到达指定位置。
就在西路队伍向龙潭寺靠拢时，吕兆阳突然指着一棵雪裹的塔松树，对身边的王志坤说：“哎，小王，你看，那是不是人？”
王志坤瞅了一眼，摇头说：“不是。”
吕兆阳坚持说：“怎么不是？是人。”说着就“叭、叭”向塔松开了两枪。
此时，王秀文和姚震已带领队伍靠近龙潭寺，听到枪声后，忙跑过来问道：“为什么打枪？”
王志坤看吕兆阳不吭声，就说道：“吕区长说发现了人影打了两枪。”
王秀文一听火了，怒道：“胡闹！折腾了半宿白扯淡，撤！”
王志坤不理解：“为什么要撤？好容组织这么多人来的，应该继续搜。”
王秀文气急败坏地说：“还搜什么？土匪听到枪声，早有准备了，再打我们就吃亏啦，别说了，赶紧撤！”枪一挥，带着队伍返回（时隔六十载，王志坤老人在盖州养老院回忆这段往事，仍对王秀文的指挥才能大加赞赏。他说，王秀文是从部队转到地方的，很有作战经验。我从学校刚出来，不知道利害关系，如果那次再搜下去，宋大干哥仨躲在暗处，我们必会有伤亡。）
上半晌，王秀文带着队伍返回大围子。吃完饭，他就一人关在自己屋里，默默沉思。他反复琢磨，吕兆阳为什么说塔松是人？为什么要开枪？难道是给宋大干报信？难道他和敌人暗中勾结？思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最终，他还是对吕兆阳产生了怀疑。中午，他把王志坤叫到屋里，吩咐说：“我现在给你一个任务，以后不管吕区长到哪，你都要在他身边，不许私自离开。”
王志坤问：“为什么？”
王秀文说：“因为当前斗争复杂，你是公安队员，要保护好他的安全。”
王志坤说：“人家有警卫员，用我啊？”
王秀文说：“你真是念书人，糊涂！说白了，你的任务就是监视他，发现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汇报。懂吗？”
王志坤惊讶地望着王秀文，领会地点点头。
王秀文拍拍他肩膀，虽然没说什么，但目光中充满了期待和信任。
打这以后，王志坤就多了个心眼，时时刻刻注意吕兆阳的一举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