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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然然,你一定要平安

入夜后,青箬所乘坐的火车抵达了郑州。

郑塬早早就等在了出站口。

“你瘦了。”坐了大半天火车,又因为过度担心卢然而身心疲惫的青箬,在看到神色憔悴的郑塬时,还是强打起精神,对他暖暖一笑。

看到青箬的笑容,郑塬心下宽慰了不少。

“青箬,谢谢你能来。”

“两个人来找总要好一些。然然估计是一时想不开躲起来了,我们慢慢找。”

“我担心她会出意外。”卢然失踪的每一分每一秒,对郑塬来说都是煎熬。

“放心吧,然然是个懂事的女孩儿,不会做傻事的。”

当晚,青箬住进了卢然的宿舍。卢然的东西摆放有序,衣柜里的衣服也叠的整整齐齐,符合她一向的生活习惯,不像慌乱出走的样子。

安静地在桌子前坐了一会后,青箬的目光落在一个大白兔陶瓷储蓄罐上。这个储蓄罐,是上初一的时候,青箬送给卢然的生日礼物。八九年了,她还一直把这件笨重物品带在身边。青箬心里不禁一阵感动,眼睛潮湿了。但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找回卢然。

次日一大早,青箬就同郑塬开始了紧张忙碌的寻人之旅。他们先去派出所报了案,又在报纸、电视和网络上登了寻人启事,甚至拿着卢然的照片去了郑州火车站和各大客车站挨个儿的询问工作人员……奔波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倒也有几个人提供过线索,但每次赶到都是空欢喜一场。其中一次还差点遭遇诈骗。

期间杨冠超不止一次的打电话要青箬回去,青箬每次都是敷衍应付。卢然已经十几天毫无消息,她心烦意乱到了极点,实在没心思与杨过多纠缠。

虽然,她知道,依杨的脾气,她回到西安时极有可能遭遇一场狂风骤雨。但现在卢然的安危占据了青箬的心神,她顾及不到杨冠超了。

秋将要尽了,枯黄的叶子落了一层又一层,虫儿鸟儿早藏匿了身影,天幕里探出稀稀落落的星星,安逸地闪着幽幽的光芒。这一切,都使夜晚的校园显得更为静谧。

心力憔悴的青箬和郑塬并排坐在Z大塑胶跑道旁的台阶上,仰头望天,听着秋风摩挲最后几片秋叶的轻响。

几年前的青箬,曾日日幻想着能有这一刻:她和郑塬相偎坐在繁星皓月下,沐着夜晚淡淡的风,自由自在的说几句心里话。

此时,郑塬在身边,万籁俱寂,无人惊扰。可是,他们彼此又都被不同的心事和相同的忧虑所囚禁。

从西安到郑州,沉默似乎慢慢成了青箬与郑塬沟通的最有效方式。

五六年的光阴,人还是那个人,心却不再是那颗心。

再炽烈的火光烧过草原后,留下的也只是暗淡斑驳的灰烬,和绵远悠长的太息。

世间痴儿女们不知道,流水般淙淙消逝的日子已经悄然腐蚀了心情与记忆,让他们再也找不到初见时的悸动与欣喜。那些栀子花香般淡雅优美的日子,已因尘封良久,碾转成灰。

“青箬,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慢慢找。”郑塬开口打破沉默。他无意中听到过青箬与杨冠超的争吵,见了几次她挂完电话之后如在西安时的眉宇间的忧愁,不忍她再因此事和杨闹不愉快。

“没关系,我这么回去也不能安心,再等几天。”一周寻找无果,青箬有些灰心丧气了,总怕卢然会出事。但让她此刻回西安等待,她又一万个不放心。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郑塬叹了口气,灯光笼罩下,他的脸色越发显得憔悴而沉郁。

“我能理解你心里的感受,我跟你一样的。”知道了卢然离开原因的青箬,心里有着与郑塬同样的愧疚。

“如果能找回来她,我会好好补偿她的。都怪我,如果早点跟她坦白,也不会弄到今天这一步了。”

“你也是情非得已,不要再怪自己了……郑塬,我们一定会找到然然的。”柔和灯光下,她秀美的黑色双眸凝视着他,接着说道,“明天咱们去城隍庙许个愿,求个平安符吧。”

“好。”一向信奉唯物主义的郑塬,不忍心拂了青箬的意思。

世事难了,求于神佛。青箬期待她和郑塬的虔诚可以感动上苍,保佑卢然平安无恙。

第二天,青箬和郑塬来到了城隍庙。

“天佑卢然,一生平安”,青箬在红丝带上写下这八个字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挂到许愿树上。千万条承载着愿望与祝福的红丝带在风中翻飞,看得青箬一时间心里无比枉然。

她双手合十,闭眼静默地立在许愿树下,心里默默念道:“城隍爷爷,您一定要保佑然然平平安安。她从小就不容易,吃了那么的苦。如果硬要有人来承担这灾难与苦痛,就请都施加到我身上吧。请您保佑卢然,让她早日无恙归来……”

许完愿,青箬和郑塬又特意为卢然求了平安符。回去的一路上,青箬都紧紧握着那枚红色平安符。

也许是连日奔走太过于疲倦,回去路上青箬居然在公交车上睡着了。她的身体不知不觉中侧向郑塬,渐渐把头枕到了他肩上。郑塬微微一惊后,像薄醉一般,心里泛起阵阵辛酸的甜蜜来。一时间,他居然希望这趟车不要到站,希望这短暂相依的时光可以无限延长……

几年了,从相识的那个秋天,他就一直想给她踏实的温暖。

侧头看着青箬清丽而又充满倦意的脸庞秀眉微蹙,长长的微微上翘的睫毛不时地轻轻颤动着,郑塬心生怜惜,情不自禁的想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这一刻,他甚至不想再旁观她的幸福!

青箬,我想自己来给你幸福。

可是,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来,郑塬就看到了青箬手里紧紧握着的平安符。它如一朵红色火焰般,迅速烧毁了他心中扶摇直上的那股冲动。

郑塬,你怎么可以这样?卢然已经因你下落不明,你害了她还不够,难道还要毁掉青箬的幸福吗?

车窗外,残阳如血。车窗内,一个蓦然入梦,一个心思辗转。

“各位乘客,大家好,终点站已到,请下车……”

响亮悦耳的广播声把青箬从梦境里惊醒,也把郑塬从无线遐思中惊醒。

发现自己枕在郑塬的肩上,青箬脸微微一红,慌忙直起了身子。

“不好意思,我怎么睡着了?咱们这是到哪里了?啊,终点站,坐过站了!”青箬边说边慌忙下车。

“看你太累了,不忍心叫醒你。没关系,我们再坐回去就是了。”起身后,郑塬才发现肩膀有些酸痛。

“不过这个梦做的值得,城隍爷爷托梦给我了,说在然然的QQ聊天记录里可以找到线索,我们赶紧回去。”

“真的?这个,可信吗?”郑塬知道,青箬是太想找到卢然了。

“我信!”踩着万道残阳,青箬坚定地说。

——*——*——*——

“孟玉,然然的QQ设置自动登陆没?”青箬抱着幻想与希望启动了卢然的台式电脑。即便是一厢情愿的梦,她也一定要试一试。

“好像不是吧,我前边有见过她输密码来着。”

电脑开启,双击QQ图标后,果然不是自动登录。

那密码又会是什么呢?青箬输入了卢然的姓名拼音、生日等她所有能够想到的关于卢然的信息及其可能的组合方式,但统统都不是。

“算了,青箬,我知道你着急,可是这密码有那么多种组合方式,你这要试到什么时候啊?”孟玉在一边说道。

“没办法,手机联系不上,这么多天都找不到有效信息,只能从QQ下手了。一天试不出来,我就试两天。”

可说归说,没头绪的乱试找出密码的概率几乎约等于彗星撞地球。

镇静,不要慌,青箬不停地暗示自己。

难道是郑塬?

青箬输入了郑塬的姓名全拼,不是。但她再次输入郑塬的生日后,登陆成功了!

看到一丝曙光的青箬,认真细致地翻起了卢然的聊天记录。青箬越看心情越沉重,因为她从文字里读出了卢然情绪的低迷。

然然,千万不要做傻事。青箬握着那枚平安符,不停地在心底祈祷着。翻了半天后,她突然眼前一亮,看到卢然在与一个网名为“落霞舞空”的女生聊天时,相约去嵩山少林寺游玩。

“在吗?”青箬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颤抖着双手向落霞舞空发送了消息。

然而,那个古典美女头像一动不动地灰暗着。

怎么可能?玉皇大帝城隍爷,观音菩萨如来佛,基督耶稣……求你们帮帮我,不要斩断这最后一丝希望。

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把青箬心底升腾起来的希望一点点地揩油而去。青箬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心痛如刀割。就在泪水迷蒙了双眼之际,她恍惚看到任务栏里“落霞舞空”的图标亮了起来。

青箬匆忙抬起手臂擦掉夺眶而出的眼泪,没错,确定是对方回复了!

“卢然,你从红谷洼回来了呀。”

青箬心里狂喜,卢然有消息了!她瞬间高兴的要发疯。

可是,红谷洼又是什么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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