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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东宫·一波未平

晨曦的微光自东方微微展露,隐隐照亮京城几何形的轮廓。京城正南方的高门大院,历经一夜火光,此刻已经化为废墟,朝阳中,仿佛一只异兽,倒有些令人忌惮。

镇国将军府中,历经一夜诡异的平静之后,护卫此刻更加警惕了起来。魏衍给殷桃把了脉,却满面愁容,不住地摇头。魏晋锋上前看了一眼榻上的女子,府中女眷早已将殷桃遍身的血污清理干净了,意外的,殷桃身上除去轻微的擦碰伤痕之外,并无大碍。只是煞白的脸色和发青的嘴唇让人有她命不久矣的错觉。

“如何?”

“外伤无碍,可脉象虚浮,是中毒所致。”

“中毒?”

“正是。”

魏晋锋皱紧眉头。而今,殷家式微如此,他当真实在不明白有什么人有什么理由在此时对殷桃下手。

“父亲。”魏之虹推门进来,“刚刚得了消息,殷府诸公子无恙。皇上因瑾荣华有孕,命殷长林这几日住在宫里。另外,去查殷家的人来回话,说是废墟中,独独少了樱桃的母亲和管家铁生。”

“妾和管家,北狄人真是好算计。只是北狄人的心思好猜,却不懂这殷六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会不会是殷长林自己怕与北狄勾结的事情败露,才对自己女儿下了毒手?”魏晋锋身边的亲信小将裴松不由得开口问道。

“不会,这毒虽重,却不致死,若是殷长林有心,也不必费这功夫,由着昨夜大火让她自生自灭就是。看她浑身是血,大约殷府火起前,屠杀就已经开始了。”魏衍一边说,一边将银针刺入殷桃体内。

“她还有多久才能转醒?”魏晋锋问。

“难说。”魏衍摇头,“这毒颇为蹊跷,毒性不烈,可中毒之后,人一旦昏迷,经脉不畅,就很难转醒了。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毒。若要解毒,只怕还要请宫中风大人来诊治才好。”

魏晋锋沉默片刻,转头问魏之虹道:“宫中可有什么消息?”

魏之虹朝一旁的裴松使了个颜色,裴松心领神会,知趣地拍了魏衍的肩,待二人退出去后,魏之虹才开口道:“昨夜,皇后在回宫途中遇袭,幸得风醉月及醉月楼手下极力保护方得脱险,眼下风醉月重伤,于皇后宫中太过显眼,因此被安排在长公主的灵歌台养伤。据箜宝楼的眼线来报,殷长林入宫后,箜宝楼便陆陆续续出现刺客。后半夜里,刺客更是是一波接一波而来。白浅虽极力应对,却终究寡不敌众,也受了重伤。眼下,皇后娘娘已召了白家大夫人入宫与太医一同照顾。”

“皇上那边可有异动?”

“昨夜袭击皇后娘娘的人,大约与屠杀殷府的人是同一批。这些人行事作风颇有大内风范,儿子猜想,大约是皇上的手笔。皇上昨夜听闻瑾荣华有孕后,除殷长林外,倒也撤去了殷家其余亲眷革职的旨意。箜宝楼那边暂时没有皇上的人接近。不过听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说,皇上近日频频提起南楚旧事,大约很快便会动手。”

“皇帝平日看着虽窝囊些,朝中心腹也不多,可看昨夜对皇后下手的情形,皇帝的实力只怕也不低。”魏晋锋语气略有些沉重。

“父亲,儿子有一事不明。”魏之虹犹豫了一会儿,“我们,究竟是该尽忠于皇帝,还是皇后?”

“皇帝也好皇后也罢,如今大祈这个烂摊子,尽忠于谁又有什么关系。你若当真纠结于此,只当是为长公主尽忠便是。”

“儿子明白。”

灵歌台。

偏殿门口来往的御医个个愁眉不展,原是因为长公主下令风醉月救治之事不得走漏消息,可风醉月伤势之重意料之外,御医院诸位竭尽全力,可眼下也只怕回天乏术。长公主谕令一下,便也不能出宫求援,加之众人皆知风醉月与皇后关系匪浅,若当真救治无方,便真是干系到身家性命的大事了,因此更是不敢懈怠。此刻,也是查方子的查方子,诊脉的诊脉,总还算是尽心。

风醉月静静卧在塌上,面色苍白,身上多处骨折,伤口虽已止住了血,可到底失血过多,元气大伤已是必然。

“听福尚宫说,昨夜多方势力混杂,皇后娘娘遇险时,风大人以一敌百,拼死杀出一条血路,这才带了娘娘逃出生天。”椿凑在红的耳边悄悄说。

“风大人也算是尽忠。”红侧眼看了一眼殿门口往来的太医,“听说今儿一早,父皇便讲瑾荣华的禁足给解了?”

“是,此事皇后娘娘也是允准了的。一来,昨夜殷家被皇上血洗,虽说诸位公子阴错阳差正好逃过一劫,可到底说起来也是皇上非要赶尽杀绝,做的太绝,再加上瑾荣华骤然有孕,皇上脸上挂不住,也得给殷家一个交代,给朝臣言官一个说法。二来,昨夜公主提起四公子的亲事,皇上虽未点头,但今日一早已知会了礼部尚书,想来皇上见皇后娘娘允准,也不会反对。”

“本是好心救殷家于水火危难,真料不到殷长林手段如此高明。”红垂了眼眸,“殷府那边监视的青鸾卫怎么说?”

“倒没什么不妥,一切有墨大人筹谋自然无碍。只是,六小姐重伤时逃到了将军府,现下魏大将军已将她留在府中看护了起来。青鸾暗卫说是暂时还昏迷着。”

“知道了。去请墨大人来吧,本宫有事相商。”

墨如彬来的倒快,甚至已经脱去了丞相朝服,换了出入内宫的服制。

“给长公主请安。”

“师傅不必多礼。瞧着师傅的样子,前朝之事想必已经处理妥当了?”

“是,前朝虽有些风波,但到底有皇上坐镇,吏部协调之下,如今已妥当了。殷长林赐了一等公的爵位在京养老,诸位公子的官职不变,等长公主和四公子合婚御旨一下,再加封四公子驸马头衔便是了。殷家的商事,户部尚在核算。”

“墨大人辛苦。昨夜的事情,阿晋都同椿说了,若非墨大人施以援手,只怕风大人拼上性命也难保母后周全。红儿再此谢过大人相救之恩。”红站起身子,朝墨如彬行了拜谢大礼。

墨如彬也不推辞,只受了礼道:“分内之事而已。长公主无需介怀。只是,皇上对娘娘如此,只怕长公主也得早做打算了。来日里若娘娘当真让公主登基,只怕皇上与太子都会对公主不利。昨夜娘娘的事,便是前车之鉴。”

“是。若父皇与哥哥联手,自然要提前应对。且就算他们不联手,哥哥是嫡长子不说,素日与本宫也结怨不浅。加之本宫听闻父皇近日多番提起退位之事,只怕是有意以退位之事试探诸皇子对皇位的意思,看起来是试探东宫,焉知不是给本宫下的套呢。”

“公主有此心便好。眼下,殷家之事未定,长公主与四公子的婚事也好试试殷长林与太子的意思。皇帝眼下已经与殷家撕破脸,殷家无兵权,若想翻身,只怕不得不与太子……”

“既然早有了与四公子合婚的打算,师傅便不必担心本宫反悔。本宫知道其中利害,殷家目的未明,北狄细作行踪未定,本宫自然不会为一己私心置大计于不顾。”红平静地说道。

墨如彬倒有些意外,不过也旋即笑道:“长公主以大局为主,微臣敬服。皇后娘娘因着瑾荣华的有孕的事情只怕要忙上好一阵,公主若安排妥当了,不如与微臣去一趟箜宝楼看看白将军吧。”

箜宝楼。

红带着全副仪仗和墨如彬一同到箜宝楼的时候,白家夫人的轿子已经停在了院子门口,意外的,白家夫人轿子前面还放了一架玄色金龙步辇,虽低调些,气度却是不凡。红一眼便瞧出,那是东宫的手笔。

“箜宝楼倒是热闹。”

“自然,白家与东宫交好多年。白浅出事,太子殿下来看望也是情理中事。”墨如彬说着,将红引进了门。

殿中弥漫着厚重的檀香味,却压不住淡淡的血腥味。红四下打量了一番,虽说箜宝楼里没有安排人伺候,却也整洁干净。不过还依稀有些前夜打斗的痕迹在,白浅躺在榻上,面色苍白,身上重伤之处已包扎完毕,却还不住往外渗血,激战之惨烈可见一斑。因风醉月那头调走了大部分御医,此时值守在此处的御医不过二三人,着实有些力不从心。白家大夫人见红进来了,连忙拭干了脸上的泪珠,恭敬地行了个大礼:“妾身见过长公主。”

“夫人免礼。”白夫人行礼的空档,红才看见白夫人身后,南楚帝姬蜷在榻旁,紧紧握着白浅的手,满脸尽是担心。白浅意识倒是清醒,见红进了门,便即刻挣扎着要起身。

“快躺下。”红摆摆手示意刚要起身的白浅,又扭头问道,“请问诸位太医,白将军伤势如何?”

“回禀长公主,白将军不过是皮外伤,只是失血太多,需要好好安养一段时日。”

“那就好。白将军在宫中小住,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本宫的过失。还望白夫人见谅。”红颇为抱歉地对白夫人说。

“长公主不必自责。小儿今日情状,实实是平日自负太过,技不如人,未能保帝姬周全,还望长公主看在小儿重伤,免于白家责罚。”白夫人虽说了这么些话,但神色里确确实实是不满的。

“自然,白将军忠于职守,何来责罚一说。”

“多谢长公主恩德。”白夫人朝着红行了大礼,“方才妾身已同太子殿下商定,让妾身将小儿带回家中养伤。长公主,想必不会阻拦吧?”

白夫人如此,红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偏头瞧了一眼寝殿另一侧,纱幔帐帷后面,太子的轮廓隐约可见。她来了这么久,太子都不肯移步出来相见,可见如今东宫与灵歌台已是剑拔弩张。

可即便,太子不想见她,她去见太子也无不可,毕竟当着白夫人墨如彬和一众太医,总也会有所顾忌。

“本宫竟不知,这后宫里的事情,如今也归哥哥做主了。”红兀自走到纱幔跟前,轻轻将纱巾掀开,背后悠然饮茶的男子,不是太子又是谁。

“后宫的事情,纵然父皇母后由你胡来,难不成东宫就不可过问了么?”太子悠悠说道。

红却也没生气,兀自坐下了道:“哥哥既允了白夫人所求,想必也为南楚帝姬的去处做好了打算?南楚帝姬离不开白将军,哥哥莫非不知?”

“那有何难,不过是男女之事罢了,让帝姬跟随白浅入府休养便是,白家自会好生照看帝姬。”

“哥哥说的不错,只是此事干系重大,不知帝姬究竟以何身份入府?总不能叫外头言官觉着,咱们宫里连个女子都保护不好,且朝堂上知晓帝姬在宫中的朝臣甚少,若说的难听些,怕是会议论起来,说白家与南楚旧部勾结,意图不轨,白白连累了白家的名声。”

“你倒想的周全。”太子嗤之以鼻,“我怎么偏不信你这么好心呢?怕不是,你自己觊觎着南楚宝藏,想留着帝姬在宫里,好自己独占了这宝藏吧?”

太子话音刚落,在场众人均是一愣,没人想得到太子居然毫不避讳地就说出了这番话,就连红也大为吃惊。还是墨如彬来打了个圆场道:“太子殿下,口舌易生是非,说话莫要失了分寸才好。”

太子心中本就有气,墨如彬本是好心给他了个台阶下,可太子素日里就对皇后将这没比自己大几岁的墨如彬指给自己为师之事大为不满,听得墨如彬一言,更是大为恼火,竟然拍桌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仗着母后恩宠,竟也敢对本宫指手画脚!本宫与长公主说话,何时有你插嘴的份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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