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要如何做?”张婕妤有些迫不及待了。
“已是万事俱备了,只等陛下金口一开......”这里终归还是刘询最大,干什么都得征求他老人家的意见。
刘询点头,示意我可以开始了。
其实抓周礼本身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大概就是将孩子往那儿一放,抓着什么就是什么了,只是甘霖宫这一场是精心准备的,有一些不一样。
我从奶娘怀里接过刘钦,小心翼翼将他放到塌前,周岁的孩子已是会走路了,钦儿摇摇晃晃朝前走了两步。
这是刘询第一次见刘钦走路,今天他得到的‘惊喜’太多,钦儿的成长他亦错过了太多。作为一个帝王他得民心、斗外戚,是一个明君,可是作为一个父亲他无疑是不称职的。他对刘钦的亏欠又多了一分。
然则我只希望他对刘钦的喜欢越多越好,对刘钦的亏欠感越强烈越好,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许平君的草包儿子刘奭当皇帝,以至于大汉王朝急急败落。
刘钦的步子还不熟稔,没两步就向前跌下了。
母子连心,张婕妤欲上前帮助刘钦,我悄悄扯了扯她的襟袖,轻轻朝她摇了摇头。若是她去扶了,这场戏的效果就不那么好了。
她会意终于忍下冲动。
刘钦倒是个好汉子,圆滚滚的小掌向前一撑又自行立起,不曾哭闹过一下,转过头朝众人咯咯咯地笑着。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张婕妤当真生了个好儿子。
“呵呵呵呵”,许是太高兴了刘询不自觉笑出了声,“这才是寡人的好儿子!”。
刘询说这话时,我以余光扫了一眼许后,刘询夸赞旁的儿子,许后大抵心里是不高兴的,自去年刘奭在众人面前‘表演’了《三字经》,时过一年,刘奭仍只背得那三字经,旁的四书五经是一样不会。‘这才是寡人的好儿子’,这一个‘才’字加上这一个‘好’字,确是捅了许平君的心窝子。
然而许后却是掩藏得极好,当说她的脸始终挂着笑意,只是这笑意未尽眼底罢了。
钦儿随即趴下,这才是他最熟悉的姿势,面前那么多玩物,钦儿是左看看、右看看都打量了一遍,他随手就将离他手边最近的拨浪鼓拽在了手里,来回摇了两下,叮当作响。
钦儿选择了玩物,是贪图享乐的意思,在场的人都会如此理解,刘询也不会例外。
张婕妤的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了一块儿,钦儿怎么不选择印章呢?
许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她斜睨了一眼身侧的华婕妤封葙嫘,提醒她该说点儿什么了。
华婕妤会意,“倒底还是个稚子,贪玩图乐也不奇怪。”
刘询听得这话,一张脸瞬间挂起了黑线,倒不是因为华婕妤说话难听,而是因为对刘钦抱有了很大的期望,期望变成了失望,所以不快。
只是这好戏还在后头,众人又何必过早下这定论,我便就是故意将这拨浪鼓放在了钦儿一眼就能瞧见的位置,而这印章我放在了最远的一个角落。
我的用意便是要叫这场戏演得完美、做得极致,若是这印章放在了钦儿触手可及的位置,即便是钦儿抓取了印章,也会有微词说是‘侥幸’,若是钦儿抓取了最远处的印章,那效果就不一样了......